林情长瞳孔微缩,猛然看向边准。
怪不得她总觉得郁雅面善,现在细看,她的脸足有五六分和郁滢相似。
五官都很相似,唯有那双眼,却是截然不同的神采,这也是她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的原因。
边准,即便她去世了,你也要一直把她的妹妹带在身边么?
郁雅似是察觉出她的情绪,略有不快:“我知道你和郁滢的关系,但请你不要把我看做任何人。”
林情长怔愣了下,视线不由自主瞥向边准:“那么郁小姐现在是以什么立场和我说话?”
郁雅拧着眉掏出一张名片,林情长接过来,见上面写着的制作人三个字,心里的异样略有扭转。
郁滢是最柔弱的,她畅往自由,工作对她来说是束缚,所以这些年一直在念书旅行。
不管眼前的郁雅和郁滢关系如何,她都不能以看郁滢的眼光来看她。
“如果是公事,那么还请说吧。”
郁雅看林情长一副公事公办,没有丝毫套近乎的态度,神色莫名缓和了些:“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关于昨天的事情,对边先生造成的影响想必你看到了,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要在这件事上和林小姐谈一谈。”
林情长拉开椅子坐下来,冷然道:“谈什么?”
郁雅双手交握:“我想和林小姐谈一个稳赚不亏的合作,《凰天下》的男二番位,不知道对林小姐来说够不够划算。”
林情长眉头轻扬:“果然是边先生,值得这个价钱,那么条件呢,条件是什么?”
郁雅缓声道:“请林小姐出席一些特殊的场合,澄清昨天的事情,必要的时候,可能需要公开你们曾经结婚的事情。”
林情长呼吸不自主的微窒,六年前,她和边准结婚是没有公开过的,外界知道的人极少。
边准视他们的婚姻为耻辱,现在不让要亲手揭开?
林情长唇角微挑,指尖轻蜷:“这是边先生的意思?”
边准黑幽幽的眼神望着她,薄唇一掀:“你很希望是这样吗?”
林情长挺直身子:“说不上是希望,只是奇怪,从前,边先生不是最忌讳别人议论你的婚事?现在反倒是要自己亲手揭开了。”
边准眼眸微眯:“林情长,我是不是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你认为,你有资格和我说这样的话?”
林情长定定的看着她:“如果我没有资格,那么你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林情长!”
边准牙齿死死磨着她的名字,双眼狠厉冷暴。
郁雅似有尴尬的站起来往外走:“我想,你们两个还是单独谈谈吧。”
她一走,边准就站起来,长臂支在桌上,俯身居高临下的瞧着林情长:“一场你算计来的婚礼,即便是真的说出去又如何,只不过是把你的廉价昭告天下而已。”
林情长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眸,除了满天的冷厉,眼睑下方,则是浓重的黑影。
“爱上你,是我做过最廉价的事情。”
边准像是被踩中了痛脚,陡然暴怒,一把抓住了她的长发:“爱上我廉价?怎么,你在后悔吗?后悔爱上了我,后悔没能嫁给别人?”
头皮被撕扯的阵阵疼痛,让林情长的意识越发清晰:“是,这六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
边准双目渐红,密集的红血丝涌了上来:“是吗?那你又凭什么生下我的血脉!”
林情长面色大变:“什么你的血脉,边准你真是疯了。”
边准拿出手机,点着屏幕上的照片,扯着她去看:“怎么,敢做不敢认么?”
照片上,赫然是昨天她抱着林慕相拥的画面。
与网络上曝光出来的不同,这张则清晰的拍出了小林慕的五官。
与站在旁边的边准,简直一模一样。
林情长抬手欲脱离边准的钳制,心下慌乱不已:“昨天的所有事都是针对你的阴谋,你不会连这个照片的真假都看不出来吧。”
边准唇角一侧扬起,露出讥讽的弧度:“你骗不了我,既然他是我的孩子我,那么,我也该是时候接他回去了。”
林情长所有的冷静自持,都在这一刻化为飞灰:“小慕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带走他!”
边准伸手掐住她的下颌,用力到指尖微白:“我的孩子,轮不到你来做主。”
林情长仰头避开,不断的掐着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已经请了律师,不管你通过什么渠道,都是绝对不会胜诉的。”
边准似笑非笑:“是吗?”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说了千言万语。
林江水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嗓音不自觉的拔高,变得尖利,且声嘶力竭:“你已经夺走了林家,夺走了我全部的情感,六年的折磨,难道还不够吗?”
“你所失去的所有,统统敌不过她的命!”边准的目光也陡然冰冷。
没有一个杀人凶手,配在死人面前站着!
他要林情长这辈子都为郁滢忏悔!
林情长怒到极致,反倒笑出了声,浑身不自主的战栗:“边准啊边准,你为什么这么狠?”
她该不痛不爱的,可心里的难过终究还是抑制不住。
眼尾不自觉红了一圈。
边准心中又混乱起来,烦躁不堪的丢开她:“孩子的事情,我稍后会和你清算,现在,我想你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会帮你。”林情长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边准烦躁又暴怒:“你没有资格拒绝!”
林情长冷冷道:“如果还是在六年前,我会毫不犹豫答应你的所有要求,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林情长,已经不爱边准了,你的要求,我有权拒绝。”
林情长不爱边准了。
边准手指握拳,手背青筋暴涨,像是吞了钝刀子,缓慢而又割裂的痛。
“你这样的贱女人,还不配在我面前提爱,我此生所有的感情都给了郁滢,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分毫的心软。”
林情长用力咬了下唇:“这样的话,今天,我可以还给你,边准,从你夺走我的所有开始,你就已经不配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