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认得这人，他是金曼玉手下的老人。
见我，他的眼中骤然绽放出一阵光芒。
“夫人，我知错了，一切都是老夫人的意思，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他语无伦次地说了起来。
我这才知道，原来是金曼玉故意给两个孩子倒了很烫的茶。
两个孩子皮肉娇嫩，哪儿能受得住这些，便下意识松了手。
金曼玉故意伸手去接，这才烫伤。
而金曼玉口中所有的再次烫伤，也是骗人的。
她脸上的红都是胭脂抹出来的。
我讽刺一笑。
身为玄亦的母亲，我当然知晓玄亦是什么性子。
他可以为了路边一只死去的陌生小狗伤心三天，又怎么会伤害别人！
可靳珩之却因为金曼玉的几句话判了玄亦死刑！
我冷笑一声。
“终于愿意查了？不心疼你那心上人了？”
姐姐气得面色发红，转身对着靳飞云怒声道：“就因为金曼玉的几句话，你们家就毁了我孩子的下葬时间，毁了孩子的墓碑？”
靳飞云满脸后悔，不停地道歉。
可在如今这一切面前，一切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靳珩之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金曼玉被我关在柴房了。”
我唇角勾起讥讽的笑：“别忘了和离书。”
靳珩之脸色一白，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话来。
我不再看他，拉着姐姐就准备离开。
靳珩之急忙拦住我。
他神色郑重：“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他差人将金曼玉带了上来。
金曼玉往日精致的妆容如今已经糊作一团，脸色苍白而憔悴。
我跟姐姐当场失控，一起冲上去对着她拳打脚踢。
金曼玉尖叫着，求助地看向靳家两兄弟。
可靳家两兄弟脸上却满是冷漠。
仅仅半柱香的时间过去，金曼玉便鼻青脸肿了。
我和姐姐累得停了下来，靳家两兄弟这才上前。
靳珩之担忧地看着我：“你身体还受得住吗？去旁边休息休息，我们孩子的公道，由我来讨回。”
我平复呼吸后，冷冷出声：“不劳你假好心。”
靳恒之目光黯淡一瞬。
再抬眼时，看向金曼玉的目光中压抑着前所未有的怒火。
可现在愤怒有什么用？
我不再想看靳珩之者假惺惺的样子，只是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赎罪，那便带着金曼玉的尸体来。”
话落，金曼玉青紫交加的脸蛋骤然扭曲了。
看了一眼靳家的两个男人，她踉跄着跪在我和姐姐面前。
抬手对着自己的就是两记耳光，涕泗横流道。
“我不该下意识去接茶水的，我不该让孩子帮我买药的，都是我的错，我不想和他们计较，但是两个孩子趁着我吩咐下人的功夫就不见了。”
“后来很久没回来，我当时也没多想，以为他们被你们接走了，都是我的错……”
她巴掌越来越用力，嘴边溢出鲜血。
抬头哀求地看着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心中升起无边怒火和恨意。
都到如今这个时候，她仍旧在狡辩。
我想杀了她。
我想撕烂她的脸，撕烂她诬陷玄亦的嘴。
让她尝尝玄亦死前的痛苦滋味！
可我知道，只有靳家两兄弟为了我们亲手将她杀死，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我扶着不住颤抖的姐姐转身离开。
……
之后的几日，靳珩之和靳飞云不顾身份在门口跪着求我们和好。
说之前他一定会给金曼玉该有的惩罚。
但我依旧没有理他。
我只想让金曼玉给我的玄亦陪葬！
我食欲日渐减少，白日时还能勉强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可一到夜里，我总会想起玄亦那张天真可爱的脸庞。
我无法走出来。
和姐姐聊过一次后才知道，她和我一样。
果然，孩子困住的，永远只有母亲。
我和姐姐日渐憔悴。
又过了三日。
靳珩之再次敲响了大门。
几日未见，他仿佛瘦了许多。
原本就锋利的轮廓如今更加明显。
不同于前几次，这次，他的手上抱着一个盒子。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盒子上。
未曾正眼看靳珩之。
靳珩之满眼苦涩，打开了盒子。
盒中，是金曼玉紧闭的头颅。
只是一瞬，我便泪流满面。
心中有什么沉重的物什随之消散。
身旁姐姐身子不断颤抖起来，我紧紧握住姐姐的手。
害死我们孩子的罪魁祸首已经死掉，间接害死他们的靳家两兄弟也将终身活在痛苦之中。
也许，我和姐姐有一天也会好起来的。
（万字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