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夕从警局出来,就直接去了医院。
病房门口,张舒蓉听见她敲门,忙疾步走了出来。
“小夕,你爸爸醒了,你快去看看。”
安小夕一听,连忙向里间走去。
病床前,安邦国眼神微眯着,看着天花板的方向,床头支得很高,像醒来,又不太像。
安小夕赶紧过去给他把脉。
身后,两位哥哥也一同走了进来,急切的问:“爸爸,你身体好些了吗?”
安小夕摸着脉象,感觉到很平稳,只是稍显虚浮。
安邦国只睨了大家一眼,又缓缓闭上,一副疲累的模样。
“妈,爸他怎么又要睡了?”
张舒蓉笑道:“医生说这是正常的,重病难免人看起恹恹的。”
安小夕眼底一闪。
怕是这里的医生也查不出来问题。
她单单是摸脉象,也只能看出是虚弱而已,可这明显,就是被催眠导致的记忆力下降,开始无力的表象。
她面上平静的说:“没事,爸爸再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蓉蓉,蓉蓉。”
安邦国低声喃喃道。
他眼神虚弱看向她们兄妹三人,眼神没有焦距。
安小夕心中一紧。
这是母亲的小名,她记事起,父亲就不曾这样唤过,难不成,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慢慢的衰退了?
一旁,张舒蓉听到这声,贵气的脸上也是掩不住的震惊。
她轻声询问道:“邦国,看可是想起什么了?”
安邦国只是淡淡的瞄了她一眼,很快扭过头,又睡了过去。
张舒蓉一怔。
其余的几人也都是神情有些落寞。
知道父亲许是不便打扰,匆匆离开了房间。
安小夕从床头柜里拍了下关于父亲的各项检查指标,最后一个出门。
门口。
“小夕,我听说你今日去了警局,安婷婷那边怎么样了?”
安行恩急切的说。
“警方准备判多少年?上次她害奶奶,还差点害你出事,这次又害你爸爸,数罪并罚,只要我们一致上诉,必定要让她受到代价!”
母亲张舒蓉义愤填膺的说着。
安小夕叹了口气:“那边还没说具体怎么判,只说等爸爸的情况好转下来再说,况且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们私下解决了,如果再提……”
“小夕!”
安行止喝住她,一手掐住她的肩膀:“你该不会对她心软了吧,像这样蛇蝎之人,怎么能轻易包庇纵容,她可是次次在危害我们亲人的性命!”
道理她怎么能不懂。
她甚至在心里鞭挞了她无数次。
二哥手上的力道很大,安小夕疼的眉头轻蹙:“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好过。”
见她这样说,安行止才像好受了点。
紫园别墅。
男人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几次点开手机看短信。
犹豫着还没打出去,书房的门被人推开。
“陆总。”
许涛手捧一摞资料,放在他的书桌前。
“这是俞老先生所提及的能找到的人员相关资料。”
陆沉寒转身,微倾下·身,一一翻阅。
很多,不是标注死亡,就是失踪。
陆沉寒面色一沉,又往里翻了几页,倏地一把合上。
“就这些?”
“是,目前只有这些,再深·入点,有的涉及到身世问题,不方便细查?”
“何时还有我陆沉寒查不了的人?”
男人直接将文件丢在桌子上,厉声下令:“再投入十个亿,我倒要看看那个抛妻弃子的老东西藏的有多深!”
“是!”
许涛赶忙领命,匆匆恭敬鞠了个躬,离开房间。
陆沉寒转回到落地窗前,眼神拢起一层寒意。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安小夕发过来的。
“寒寒,我今天不过来啦,有点事,你早点睡哦,晚安么么哒。”
甜蜜的讯息将他内心的冷意抚去了大半,男人合上手机,离开书房。
这一头,安小夕已经在异国实验室前坐了十二个小时。
从医院出来后,她直接和学校请了两天假,直飞A洲。
爸爸的病,检查不出任何症状。
她以学校需要外出写生为由,骗过了家人,没有和任何人说。
“小夕,据我看来……”
欲言又止的是位七旬老人,精神矍铄,也是她的恩师,赵老先生。
“师父,您说……”
安小夕从一台检测仪里抬头。
她带过来了父亲的脑补检查CT,想要试图从上面看出什么。
“想要研究出来病情,恐怕得一周之后,而制作就也需要一到两周时间,如此一耽搁,恐怕已经来不及清理你父亲体内的毒素,为今之际,只有拿到现成的解药。”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安小夕的心如坠深渊。
今天她一过来,就进了实验室,而师父则是联系了各大知名教授探讨寻找病因,皆无所获。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那她是要眼睁睁看着父亲虚弱无力被毒素支配成为幼童,还是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她声色颤了颤:“不,不一定,说不定运气好,我晚上就能找到了……”
赵老先生见她心中难受,深深的叹了口气:“小夕,不是师父不帮你,这个药,太神秘了,我只有幸,在我的师父那里听说过,是某个皇室家族专门用来逼迫人认罪用的。你应该相想,那个下药的人,如何能拿到这个解药。”
皇室家族的人?
即使是重活一世,她也不曾听过。
容不得她多想,放在身侧的手机突然铃响。
安小夕接过,母亲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小夕,你爸,你爸他的病,好像又复发了!”
“怎么回事?”
安小夕赶紧挂断电话,打了视频过去。
视频后,安邦国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很多。
张舒蓉将摄像头靠近,安小夕清晰的看见,父亲头顶那一撮清晰的白发。
明明她来A洲之前,爸爸都好好的。
安小夕唇角颤动,有些艰难的扯出一丝干笑:“爸,你还好吗?”
“小夕,是爸爸没用,一生病,人就像要不行了,刚刚你妈给我镜子,好像也老了很多,人年纪大了总是有些毛病的,诶……这孩子,你别哭啊!”
这头,安小夕听到声音,这才意识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滑了满脸。
她摆摆手,忙用纸巾擦去:“我没事,就是看到你这样,我难受。”
是她没用,活了两世,已经保护不了她的亲人。
“爸爸也没事,只是和你感慨一下,以后爸爸不说了不说了,你也不要太担心,爸爸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你好好在外地写生。”
说完,安小夕就听到他和母亲嘀咕抱怨,说怎么转了专业还需要外出写生。
安小夕拿开摄像头,眼角的泪再次汹涌滑落。
喉咙像是塞了木桩,卡得她呼吸困难,痛不欲生。
半响,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找到手机的一个号码,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