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对教堂大殿内所有的柱子都做了检测,确实只有顾淮指的那根柱子上有几位受害者的DNA,八位受害者,没有苏浅意的,也没有周海林的。
苏浅意是因为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致死的,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所以不会留下血迹。可周海林身上有三个被刀戳的致命伤口,不可能不会留下血迹的。
林扬张嘴啃咬大拇指的指甲,他低头看着桌上的几分DNA检测样本,为什么神的礼物没有在教堂里杀死周海林,这不符合一个连环杀人犯的心理。
要么周海林不是神的礼物杀的,要么这就是个突破口,也不一定所有的连环杀人犯都那么有准则,查案一定不能在固定思维打转转。
顾淮那小子可以啊,平日里跟着师父耳濡目染学了不少东西,可惜了,师父没让他当刑警,是个好苗子。
“副队,我们通过大数据把宁市能查到的教徒信息都导出来了,我们难不成要一个个走访啊!”年轻的刑警眉毛都拧在一起了,如果都走访这工作量实在是大,可上面又一直盯着这个案子,已经三年多了还没抓到凶手。
林杨点头道:“对,凡是有联系方式有地址的,都给我去走访,你们眼睛睁大点,看仔细了,否管男女老少都不要给我放过。只要有人露出点不对劲的蛛丝马迹来,立马给我查那个人,听明白了吗?”
“是。”年轻警官掷地有声的回答。
林扬翻着手里大几十张的信息名单,沈然的名字闯入了他的视线里,他朝门外喊道:“小陈,你给我查下苏法医的那个朋友,沈然是在什么时候离开了中心医院的,又在什么时候去了南大的。”
“收到,副队。”
吃了中饭以后,小陈把林扬需要的信息给了他,周海林死后的第二个月,沈然就从医院的精神心理科离职了,然后去了南大任职了临床心理学的助教老师。
“这个沈然……”林扬潜意识觉得沈然和周海林恐怕有点儿什么关系,这么一说,当时警方去调查医院监控时,偏偏监控又坏了。
但周海林出租屋抽屉里的确诊病例单是没错的,本来去医院调查也是为了证实周海林是不是心理疾病患者,有证据证明他的确是神的礼物猎杀对象,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神的礼物身上,确实忽略了一些细节问题。
沈然是在警局从事法医工作的,苏羡北的好朋友,和师父又是旧识,自然对他是多了几分信任的,现在一看,疑点很多啊!
林扬很难不把沈然往周海林的案子上去想,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怎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呢,难道这个连环杀人案的案子,还有两个杀人犯不成。
苏羡北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翻看着顾淮给他买的书,他听见前院的顾淮怒道:“喂,林扬,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案情不便透露。哦,你们警方拿着我们提供的线索,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还准备瞒着我们了,是吧!要不是小爷我……”
“我靠,林扬你……”顾淮生气的盯着手机,话还没讲完的,林扬就这么挂了他的电话,说好的警民合作呢,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有,还合作个屁。
“怎么了?”苏羡北走到门口,看见顾淮在那气得直跺脚,听到他的声音后,转头委屈巴巴的看向他。
顾淮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开心的撅着个嘴,朝苏羡北开始控诉林扬;“这个林扬,我问他这几天查到什么线索没,呵……他居然说不方便透露,让我们在家乖乖等着,有消息了会通知我们的,哼!”
“这不像他的作风。”苏羡北在津江分局工作了三年多,和林扬顾三水在一起办过不少案子,他的为人做事风格还是很清楚的。既然说了要警民合作,他就不会将信息瞒住不告知,除非……除非是那条有用的信息不能让他们知道。
想到这里,苏羡北脸上突然失了色,眼睛里露出一丝惊措,这下换顾淮问他:“怎么了?”
苏羡北紧握着手里的书本,蹙额皱眉的说:“如果教堂的柱子上,检测出受害者的DNA,小意和周海林都没有。”
“小意没有是正常的,因为她没受过伤,可周海林没有就不正常了。”顾淮低头轻喃着,抬起眼眸看向苏羡北:“林扬怀疑了,他肯定会猜到也许杀死周海林的人,不是神的礼物,那么最有可能被怀疑的人就是做了假证据的沈老师。”
“怪不得林扬不告诉我们呢,也是,你和沈老师关系那么好,我又是沈老师的学生,这符合他们警察的一贯作风。”顾淮无语的耸耸肩,林扬这个人比他爸办案还一板一眼,他一直想找到杀死爸爸的凶手,林扬有何尝不是呢!
“我去打个电话给沈然。”苏羡北最担心的事,还是要发生了,时隔一年多警方还是怀疑到了沈然的身上。
虽然林扬怀疑了沈然,但只要沈然自己不露出破绽来,没有证据林扬拿他也没办法,但就怕林扬去深挖周海林的信息,看来他要去一趟那个地方了。
晚饭的时候,苏羡北一直心不在焉的,虽然电话那头沈然说他会看着般的,也仍旧担心周海林的事情瞒不住,会把沈然拖下水。
元叔走了以后,顾淮切了点水果放在茶几上,他担心苏羡北晚上没有吃饱;“苏先生,吃点水果吧!”
苏羡北轻轻摇头,透过落地窗看见外面的树木被呼啸的大风刮着,叶子乱哄哄的摇摆,顾淮嘴里念着:“要下大雨了。”
话刚落音,大雨就倾盆而落,哗啦啦的声音打在落地窗上。突然轰几阵雷声,乌黑的上空劈出一道闪电,雨下得更大了。
听到隆隆的雷声,苏羡北的双肩用力一缩,他在强忍,顾淮都看出了他脸上的害怕。
顾淮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落地窗的自动窗帘关上,雨滴敲打窗户的“哗哗嗒嗒”的声音小了许多,但雷声仍旧震耳。
“苏先生,我陪你上楼吧!”顾淮握着苏羡北的手,另一只手搭着他的肩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间的门,顾淮在开灯那一刻,房间的窗户没有拉上窗帘,一条长长的闪电划过天边,随带着的就是轰隆隆的雷声。
“啊!”顾淮听到苏羡北一声低呼,他将人半抱在怀里,柔声道:“苏先生,你别怕,我在。”
往日清傲的苏羡北,此时好似惶恐的,茫然的孩子,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手心有一层薄薄的汗。
顾淮摸索着墙上的开关打开,屋里突然一片亮堂,苏羡北的额头上布上了一层细汗,好一会呼吸才慢慢平复下来,之后匆忙的将自己的手从顾淮的手心里挣脱开来。
手心突然落了空,顾淮当然有些不高兴,嘴巴不由撅了起来,走到窗旁将帘子拉上。
转过身来的时候,苏羡北已经坐在床上了,原来这人还怕黑怕打雷,以往天黑打雷的时候,没人在他身旁,他又是怎么度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