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住院和杜磊有关吗
殇之梦2020-10-16 06:454,345

  每次看到自己曾经的聊天记录、病历记录、日记、作文甚至课堂笔记这样的生活痕迹的时候,江君都异常迷恋甚至崇拜当时的自己。因为江君没有记录生活的习惯,所以江君对于能证明以往存在的东西感到惊讶和赞叹。多么神奇的生灵,在做多么高尚的事情,以前认真做过的每一件事情、达到的每一个成就都是后来的自己再也无法重复的、值得后来的自己珍藏一生从中山受益的巅峰时刻。

  大一的时候,江君收到一条杜磊的qq消息,然后开始了和杜磊的交流。

  这是一段你藏我掩的异地恋,在本质上沿袭了江君高中时候害羞却要强行主导恋爱进度的性格,以至于直到最后断联两年的时候江君也只得到了杜磊一句“曾经的青春”这样的评价。说起来,得不到承认、没有仪式感似乎是江君爱情的通病,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知道以后,这样的情况会不会改善。

  所以大一、大二这两年,江君从一个活泼可爱、上进心强的乖宝变成冷漠乖僻、丧失动力的女疯子的原因,与其说是江君对袁帅相思成疾,不如说是江君识人不清而切断和家人的联系却保持和杜磊的联系。完完全全地信任杜磊,将所有生活的希望都交给杜磊,掩藏自己的心思却对其他人关闭心防独独对杜磊诉说心事,如同基督徒信任基督一样将杜磊作为唯一的神明信奉和靠近——这个在当时顺理成章的决定,害得江君身处险境时没有得到及时的预警。所以才会在和父母的对抗中,落到下风。

  因为和父母的赌约输了,人被困在医院,没办法跟进杜磊的态度,所以杜磊也离开了自己。往后的生活,没有另一半和自己一起分担,想要独立的问题上也没有从父母那里争取到话语权。并且,学业上,这两年学过的东西都要重新学过,而其他人,即使没有谈恋爱或得到父母的认可,至少学习是正常地进行着,即使挂科,也按时完成了一半的学业任务。

  因为长期和杜磊保持联系,虽然杜磊只是简单地关心自己的生活情况,但是时间一长,放空自己且没有爸爸妈妈关心地江君就将生活的重心放到了与杜磊的交谈中杜磊的反馈上来,一旦得到江君的信任,就同时得到了江君难以启齿的秘密。

  江君和杜磊聊的是袁帅。

  正常人都会觉得奇怪吧,江君想追杜磊,不和杜磊聊篮球、摄影和学习,却和杜磊聊自己的前任。没有人能猜到江君这么做是在追求杜磊。

  除非江君足够狂妄自大,以为自己是整个世界的唯一的王,说服自己有一个喜欢男方的理由就是对男方的恩赐和奖赏,而这样的殊荣,正是男方与女王接触时求之不得的毕生梦想。

  难道,江君真的这么自负?这一点,只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吧。因为不相信自己自信到自负,所以也没想到自己离开家门的第一个跟头,摔在自己还未收敛的嚣张和自己还未死心的爱情上。

  杜磊qq空间的每一条说说江君都去点赞了,江君以为,那是对方暗恋自己,顾及身份没有当面说,但是没有见面又思之如狂时,对自己说的话。每一条在江君这里,都有甜蜜而深层次的解答,这是,江君和杜磊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如同,每一本女性小说里写的那样。

  大二的时候,江君和杜磊保持联系,闲来无事便刷杜磊的空间,有一天刷到一条日志:“冷静下来,他的目标到底是谁?”

  江君展开自己丰富的联想来理解这句话。

  高中时袁帅在和江君周旋的时候,时刻都在警示自己,冷静,找到江君的目标,抢先江君取得唯一的目标,占领高地,让江君的阴谋落空,以此才能彻底地消灭江君想要自己和她一起继续暧昧不清的念头,然后江君才不敢再调戏自己。

  大学,杜磊还在和江君保持联系的时候, 他问自己,问江君的妹妹和父母,江君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在和自己讨论的对话框里面反复地揣摩袁帅的心理动态。只是单纯地为了头脑风暴?那自己在她眼里应该是一个工具人。为了让自己吃醋?那未免太过草率,她难道没有想过自己可能在和其他的女生保持同样深度的联系,甚至自己可能已经心有所属,所以不会愿意和其他人暧昧不清,对于这些试图让自己吃醋的话自己只会虚与委蛇而已。将她自己掏心掏肺地表达出来,以此交换自己掏心掏肺地秘密?这,能说的通,但她的内心,就只剩男人,没有学习和未来吗,全部都是袁帅,我难道要屈尊降贵和她讨论袁帅,否则你该怎么和她共鸣。是已经放下了,说出来让自己吃瓜吗?她的目标是什么?

  但,每个人的目标不都是一样的吗?成为比别人更优秀的人,得到比别人更多的爱。这样的问题放在日常交流中,本身就是带有攻击性的。

  杜磊会是,剥离了爱情的自己吗?掩饰掉慈爱的老师吗?偷偷和其他人谈恋爱的同事吗?

  杜磊的空间还有他高中插班复读之前做全校打扫除的日志,江君读起来觉得熟悉而温馨。江君比杜磊小一届,江君高一的时候也参加过全校大扫除。一度,江君怀疑这是学校为了节约经费想出来的办法:以锻炼班集体的团结为由,解放清洁人员,由全校几百个班级轮流值日,负责整个学校的清洁、食堂餐具的运送甚至办公室老师和校长的助手职责。从空间的内容看上去,江君只是其中负责打扫楼道的小喽啰,而杜磊虽然言语间很谦虚,但涉及到的安排小组分配人物和劳动工具的职责明显是属于班长的,所以江君甜甜地傻笑:“像好朋友一样和自己聊天的杜磊曾经还是高中的班长呢!很积极阳光的一个人嘛,加分。”

  因为杜磊这个人太谦虚了,所以不只是江君,其他人和杜磊接触时也会有这样的错觉,以为杜磊是围绕自己转的,以为,杜磊之所以这么努力,都是为了在和自己的关系中,更进一步。也许还会像江君一样以为,所有的人都黯然失色,只有自己,值得杜磊闪闪发光。

  杜磊另外一个让江君心底重重一沉的日志内容是:“苦难不停擦拭的灵魂具有更加洁净更加临近艺术的神性:因为在生命的空间受到的伤害和疼痛,在艺术的空间都会给予几倍的补偿和酬惠。苦难像重物压在命运这个弹性系数很大的弹簧上,只要不令弹簧承受不了,苦难越重,在命运中的神性就会越张扬。中外每部灵魂的作品,大抵都出于拥有这些受到压抑命运的作家。”

  主题是赞颂苦难。

  江君只能评价两个字:“可怕。”如果是作为一个偶像,怎么可以向爱豆歌颂反人类的特质?如果是作为一个男朋友,为什么要向女朋友讲述苦难的好处?如果是自白,为什么不直接抱怨自己经历的苦难而要摘抄这么消极而极端的被动的言论?

  所以他阳光开朗的外表下,也有阴暗的过去。正是隐瞒了这些过去,让他显得不真实。正是不真实,让自己想要更加靠近杜磊。

  然而,这两篇日志,都是杜磊在认识她之前发表的。并且她和杜磊,只是曾经的同学而已,目前为止,仅此而已。这容易忽略的事实,也许才是唯一能作为判断的事实。

  杜磊喜欢周总理,只是因为朋友的空间转发了一条周总理忌日的纪念推广,但江君,或者说更多的人喜欢周总理是因为小学课本那一句:“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袁帅和杜磊,或者是江君,都差一点,每一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心结,不愿意透露的秘密。陷于自己所在的困境,没办法变身成为拯救人类的奥特曼。

  大一下学期,杜磊转载了一条讲述什么样的感觉就是喜欢的感觉的说说,评论为“亲爱的感觉”。江君心里可耻又不要脸地觉得那就是杜磊对自己的感觉:“多么青涩的小男孩,就像可口的苹果。”

  大二上时,杜磊在空间里名为青春倒计时的相册爆照了:“拼了吧,少年。”配图是杜磊冲刺四乘一百接力赛最后一棒第一名的照片。江君表示没眼看。完全不同于袁帅的一张脸,江君觉得除非面对面相处一年半载,否则自己还真没办法对这张脸说喜欢你。毕竟,现在的心里,还有上一位的影子。(读者:不要脸ε=ε=ε=(#>дД<)o゜)

  杜磊发说说:“给孩子。”配图是让孩子们如果走丢就到附近的银行坐下等待父母。江君回复:“咱们杜磊就是这么有责任心的欧巴,我要永远做你的迷妹!”

  杜磊发说说:“好教养也是人的一种灵魂”。江君回复:“我也买过一本书,关于培养自己的家教的。我们心有灵犀哦~”(读者:原地结婚,立刻!)

  杜磊发说说:“感觉有转的需要”。配图是警告我们微信很容易被复制,让亲朋好友以为是自己然后进行诈骗,所以要谨慎,除非亲口告诉你,否则即使是亲朋好友的微信消息也不要相信。江君转发并回复:“跟。”

  最后的最后,江君从医院回来,杜磊的空间仍然一句都没有提及江君。江君几次想和杜磊讲述自己的近况,但杜磊都没有时间听江君说话。

  分手了?为什么呢,明明那么要好的两个人,明明都说到了未来和婚姻。和袁帅一样。似乎是奇怪的梦境在起作用。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和梦境里的人谈恋爱,现实中的当事人甚至一点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怎么会这样?

  江君大二,杜磊大四。

  江君严肃:“杜磊,我们聊聊。”

  杜磊迟疑:“晚点我找你。”

  江君猥琐:“没事没事,电脑好像被我弄得中病毒了。没有其他事情。”

  杜磊回复:“好好。”

  江君大三上,杜磊毕业一年。

  江君严肃:“杜磊,我真的有事要和你谈。”

  江君:“杜磊杜磊。”

  江君:“手滑了,没事。”

  江君大三上即将结束,杜磊毕业一年。

  江君:“国庆放假不?”

  十天后。

  江君:“ε=(´ο`*)))唉。”

  江君:“现在可以连个麦吗?”

  江君:“好吧,不用了。”

  一个月后。

  江君:“自习的效率太低了。”

  江君:“布置的任务越多反而完成的越少。”

  又是两个月后。

  江君:“语音。”

  江君:“电话。”

  第二天。

  杜磊:“嗯。”

  江君:“没事了。”

  又过了一天。

  江君发了一张杜磊给她的玩具飞盘的照片。

  杜磊:“OK一根青春的回忆。保持运动哟。”

  江君心里百转千回,青春nmlgb啊,无声无息消失的人,生病也不来看望我的人,qq空间晾了我思念的人,高中同学告诉我高中时就已经有女朋友的人,你tm有脸跟我说回忆,还青春的回忆?江君气势汹汹地打下四个大字:“好的大佬。”(读者:切~)

  十五天后。

  江君:“你相机里面脚受伤的人是谁呀?还有哈尔滨的雪。”

  杜磊:“me。”

  江君撤回了一条消息。又撤回了一条消息。江君:“我知道了。”明明就不是杜磊,江君记得当时他说的是他爷爷还是其他的某位亲戚来着,当时还把江君吓了一跳,伤势太严重了。虽然只是摔破皮,但是血流出来很多,还结痂了。在梦境里,江君觉得这预示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又是两天后。

  江君问:“杜磊啊,为什么你总是回避和我的对话?”

  杜磊:“服役啊。”

  又过一天。

  江君觉得该有个了断了,如果这是自己的梦,那么自己也有个一票否决权吧。江君在私聊对话框里面对杜磊说:“如果你当我是朋友,或者仅仅是一个同学,基于此,在我表白,即使是用文字表白时,也应该明确地拒绝,告诫我不要把心思花在你身上。”

  江君:“我以为你会懂,我以为你会照顾我,我以为你会帮我,所以才会掏心掏肺地跟你说我的故事。”

  江君:“我想维持人基本的权力。比如:友好相处、顺其自然。”

  江君:“我只想活下去。”

  江君删除好友杜磊,确定。(读者:霸气我君!)

  江君和杜磊的联系就此断绝了。但江君的心里,杜磊究竟算什么呢?但江君的妹妹和杜磊还保持联系来着,如果妹妹在日常的对话中提到了杜磊,江君的噩梦会不会继续轮回?连环梦到这里结束了吗?杜磊会给出明确的态度吗,或者江君会回去找杜磊吗,两个人会再次相遇吗?

  话说回来,袁帅现在美人在怀,应该志得意满吧。两次恋爱失败的江君还有机会吗?

继续阅读:第六章 杜磊究竟发了多少条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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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是蜜糖半是伤2:他从梦境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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