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这个,就早些回去吧。”
赵珂站起来,修长的身形于黑夜中傲然独立。
冷伊看着他,眼睛不知怎么就模糊了,忙低下头抿着唇不说话。
死死握着手里的驴肉火烧,想留住那残存的温热。
身边响起风声,轻轻抬头,身边已没有赵珂的身影。
冷伊的身体从紧绷慢慢舒缓,暗叹一声,下意识左手捂住胸口,试图压下蹦的太欢的心脏。
可惜徒劳无功,索性任由它跳着,吃完最后一口,冷伊起身了回酒楼,作为暗卫,她不该考虑这般儿女情长。
……
“这是?”
桌子面前放着一副汤药,颜色属实有点不敢恭维了。
“回小姐,这是毒水的解药。”
对,自己之前还喝了他们的毒水,差点忘了。
陈文锦端起汤药,给自己做了些心里建设后一饮而尽。
好在没什么味道,虽有辛辣但能接受。
“小姐感觉怎么样?”
“身子暖洋洋的,其他没什么感觉。”
陈文锦揉揉肚子,之前肚子里冷冷的,现在好多了。
“对了冷伊,我给你看样东西。”
陈文锦起身,在屋子里翻找了一下,找到一颗黑乎乎的药丸。
“这是?”
“他们给的毒水解药,我总觉得有蹊跷,就没吃。”
冷伊接过来,仔细查看一番,又撵碎了一些后,看到里面的东西,整个人神色冷了下来。
“怎么了?”
陈文锦凑上去想看看怎么回事,却被冷伊挡住了眼睛。
“小姐还是别看的好。”
“为何?”
冷伊把药丸扔进炉子里烧毁,想到那药丸里面的东西,心里泛着恶心。
“因为那里面,是活着的蛊虫幼虫。”
陈文锦身子僵硬,都快石化了,想到那药丸里有幼虫蠕动就想吐!
这也太恶心了!
“那这蛊有什么作用?”
“这种蛊叫噬肠蛊,以内脏为食,七日内能让人内脏衰竭而死,只剩下皮囊,不过只是最低级的蛊虫。”
陈文锦顿觉冷汗津津。
“那些和我被抓进来的人也吃了解药!这可怎么办才好?”
冷伊神色一敛,沉声道:“我这就去处理,小姐不必担心,这种只是幼虫,没有成虫的腐蚀性强,还是来得及的。”
“路上注意安全。”
冷伊点头,走之前顿了顿道:“小姐,这次您在楼里好好休息,要是出去的话,等我回来陪同。”
“放心,我这会绝不乱跑了。”陈文锦发誓,目送冷伊离开。
冷伊疾驰飞奔,却并未往县令府那里而去。
而是直奔军营。
徐飞宇一身黑色劲装,旁边是刚歇下来的盔甲。
活动了下手腕,擦掉了手上的血。
刚刚和敌军一番恶战,身上还带着未褪去的肃杀气息。
“谁。”他目光如刀,动作比思绪要快,出手如闪电,一把扼住了冷伊的咽喉。
“是我,世子。”
徐飞宇目光的杀意卸下,松开了手。
“何事?”
冷伊把情况告知,提出县令怕是有问题,按理说要押送蒙娜他们,就应当尽早,以免节外生枝。
怎的现在还没动静,这其中怕有猫腻。
“无非是上京里那位的手笔,手伸的当真是长,都能伸到边关了。”
徐飞宇冷笑,周身寒气升腾。
“世子,接下来该如何?”
“你先暗中帮人们解毒,让赵珂顺着县令这条线往后查,南疆那帮人如今被扣在他府下,上面又有眼睛盯着,进退两难,想放走那些人没这么容易,早晚露馅。”
冷伊点头,看了一眼世子,进了军营后,徐飞宇那股子肃冷劲上来,到真有了将l军的样子。
赵珂挑帘子进来,手里还捧着几个包子,看到冷伊时,脚步顿了顿,眼睛都快黏上了。
徐飞宇握拳咳嗽了一声,这才让赵珂目光撤回来。
“你去吧。”
“是。”
待冷伊走后,徐飞宇扶额,疲惫的靠在榻上。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若你真喜欢冷伊,就大方点跟人提亲。”
“哪能这么快,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性子腼腆。”
徐飞宇想想冷伊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又是常年冰山脸,着实看不出哪里腼腆,忍不住眼角抽了抽。
可赵珂就喜欢这样的,一头栽上了。
“你去查查县令。”
赵珂塞包子的动作顿了顿,含糊不清的道:“你怀疑县令?”
“你不怀疑?”
赵珂无声,自他们进了边关城,便有一道视线若隐若无的盯着他们。
可他们身在军中,南疆人诡招层出不穷,真乃阴险至极,实在无心无力分身乏术。
这次若不是那陈小姐察觉,以身犯险揪出他们,着实是个隐患。
“我明天就去查。”
徐飞宇点点头,闭着眼睛,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了。
“你这样不行啊,一晚上你带人剿灭多少次突袭了,铁做的人也顶不住啊,还是好好休息一天吧。”
徐飞宇揉了揉眉心,苦笑一声。
“我也想,但你知道,南疆毒师是他们的杀器,有了他们,西域那边有恃无恐。”
“所以,更要保护好营中名医们,这也是我们的底牌。”
赵珂叹口气,真是没法子,他们何尝不是进退不得。
往后退是边关城,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主将带着陈文韬主防正面,这几日也接连应战,累的不成样子。
侧面和薄弱面,就需要几位副将带着徐飞宇守着。
要不是徐飞宇心思细腻,好几次发觉那帮人意图下毒,后果可不敢想。
一下子,他便成为了这边的主心骨,什么事都要拿主意。
赵珂见他疲惫至极,识趣的退下了,心想好兄弟需要打鸡血啊,若是陈姑娘在这,这小子必定能满血复活。
一夜匆匆而过,所有人都精疲力尽,都在恢复精力。
陈文锦亦是如此,她睡的很沉,梦里梦到了许多事,梦到前世惨象重现,自己站在尸体中间,茫然又无措。
远远的,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单膝跪地万箭穿心。
她慢慢走过去,随着距离的缩短,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徐飞宇!”
徐飞宇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映入眼帘,陈文锦猛地一睁开,一身冷汗的坐起来,呼吸急促,心中带着无尽的失落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