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微微!”
萧冥翊把手里的筷子一丢,伸手立即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苏见微抱住了。
“微微!微微”
苏见微隐约能够听到似乎有人在叫她,她好想回应一声啊,但是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眼里越来越模糊,那叫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最后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
“快!请大夫!”
萧冥翊表情狰狞,对着其余还愣在原地的人嘶吼。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吃饭呢,怎么忽然间毫无预兆地就在他面前就倒下了。
“微微!微微!”
他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只期盼着这是苏见微在跟他开玩笑呢,下一秒就生龙活虎地跳起来笑他被骗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一定不舍得骂她,只会带着失而复得的幸运把她抱进怀里。
“微微!微微!”
萧冥翊心急如焚,颤抖着手去探苏见微的脉搏,极其微弱,他的眉头狠狠拧在一起,第一次对于眼前的情况这么地害怕,浑身颤抖,只恨自己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大夫来了!”顾旭和蒙骜行动很快,架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提着他的药箱就回来了。
“你们这是……”那气还没喘匀的大夫对于自己如此被对待自然很是不满,甩着自己的袍子,刚想发发牢骚,被萧冥翊冰冷的眼神一盯,顿时觉得周身的压力骤增,噤声不语。
蒙骜和顾旭也是心下焦急,只想让大夫早些诊治:“抱歉大夫,是急从权,您先看看这是什么情况,等会儿我们俩一定负荆请罪。”
大夫在双重压力下,连忙走到那个被抱在怀里的病人面前。
想要伸出手把脉,但是却被抱着她的那个男人用那样一双眼睛,那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大夫忽然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把手搭上去。
“不好好看病本王砍了你的脑袋!”萧冥翊见不得这大夫在苏见微生命垂危的关头畏手畏脚,直接出声威胁。
被这来自于幽冥地府一般的警告醍醐灌顶,大夫横下心来,专注起面前的病人。
苏见微此时双眼紧闭,神态安详,说起来只像是睡着了那样,表面上叫人看不出异常。
大夫怀着忐忑的心情,找了一个离萧冥翊最远又刚好能诊治的位置,把自己干枯的两根手指搭在了苏见微的腕上,当下闭目细细感受起来。
“咦?”大夫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露出疑惑的表情,继而翻开苏见微的眼皮仔细观察。
在他碰上苏见微的那一刻,大夫总觉得自己这只手迟早会被这位眼神凶狠的爷给砍了去,战战兢兢。
大夫一时无法下定论,平生医治中,也很难见到这样的病例。
“各位大人,还请容许草民做进一步的诊断。”
萧冥翊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立马答应:“好,你快一点!”
大夫刚想去门口捡自己的药箱,蒙骜就已经把药箱提到了他的手边。
那发须皆白的大夫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包袱,展开,里面是数不清的银针。将银针消毒之后,大夫就在苏见微青葱一样的手指尖扎了一下。
顿时,鲜红的血就冒了出来。雪白细嫩的手,鲜艳刺眼的血液,这一滴血是滴在了萧冥翊的心里头。
那大夫去接那滴血的手忽然一凉,被身边那个寒冰一样的男人那凉飕飕的眼神一看,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会被砍掉的不只是手了。
如果不是自己此刻肩负重任,只怕会是被一巴掌拍死在这里。
大夫硬着头皮,把那几滴珍贵的血收好。
针眼大小的伤口,根本不需要任何处理一会儿就会自行愈合,但大夫在此时,忍不住给那根手指包上了纱布,只希望自己待会儿不要死的太惨。
做好善后工作的大夫,拿出药箱里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就现场立马操作起来。
众人皆在焦急地等待结果,萧冥翊第一次知道了原来心被蚂蚁啃食得千疮百孔是这样的感觉。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心脏被人狠狠攥住,高高抛到天上,没有着落,不知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最为可怕的未知。
“王爷!让这位大夫也看看。”
信不过这位大夫的顾旭不知道从哪里又掳了个狼狈的大夫来,让他加入诊治的队伍里。
这位瘦削的大夫一路提心吊胆,此时到了城主府看到这样的场面,吓得话都说不清楚,哆哆嗦嗦去给苏见微看诊。
最后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被第三位掳来的大夫挤下了看诊的位置,只好去给第一位老大夫打下手。
每多一位大夫支支吾吾,萧冥翊的脸色就黑上几分,现在他的脸已经像是锅炉底那般,带着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危险。
整个大堂里没有人敢说一句话,生怕刺激到了这位从头到尾都抱着病人不松手祖宗。
他们能预见,只要眼前这个抱着病人的男人发怒,一句话的事——流血漂橹,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王爷,”终于,挤满了大夫的大堂里,有一位不知道是排序在第几个被掳来的大夫被推了出来,“我们想,这位苏小姐可能是中毒了。”
不用说萧冥翊了,就是一向良善,一开始还不同意强掳大夫这种做法的比哈尔都有些生气,搞了这么半天,一大群人,就得出这么一个他都能猜出来的结果?
此时人还还有呼吸,但却醒不过来,不是中毒,还能是什么?
萧冥翊语气像是冬日里最寒冷的冰,像是从火炉里粹炼出的最尖利的那柄剑,刺得人心里满是冰寒:“一群庸医!全都拖出去!再重新找大夫!”
那群大夫一下子慌了神,全都跪在地上求饶,吵嚷的哀嚎声一下子就充斥了耳膜,叫人心烦,非得还这个地方一片寂静才好。
“王爷!”那位站出来的大夫赶紧把剩下的话吐出来,“这毒我们或许可以想想办法!”
萧冥翊挥挥手,从来说一不二的他这次因为这位大夫的一句话而改变了主意:“其他人丢出去,会解毒的留下。”
几秒之后,吵吵嚷嚷的大堂就安静了,只余下了说话的这位,最先来的那位老大夫,以及给他打下手的瘦弱大夫。
那些被“丢”出去的,无一不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离开了那令人提心吊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