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到达米雪家时,Kobe已等候多时。新郎敲了敲门,门开了一条小缝,Kate递出来一张纸和一支笔。
“一哥,这是雅思听力,考8分过关。语音我已经发到你微信上了。祝好运!”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苏云鹏惊呼:“我去,这是谁的馊主意……”
门突然又开了,Lulu露出脑袋瞪着苏云鹏:“是我的主意。”
苏云鹏脸上挂起标准八颗牙笑容,同时举起大拇指:“我说谁这么聪明,能想出这么good的idea,原来是亲爱的Lulu……”
“少废话,红包呢?”
“哦哦哦,有有有。”
苏云鹏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红包给了Lulu。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幸亏我已经结婚了,幸亏Lulu是新娘不是伴娘,我真是幸运。”苏云鹏靠着门擦汗,Kobe笑道:“一哥最不怕考试了。你看——”
苏云鹏凑过去看试卷,周一已经快做完了。
卷子递进去后,三人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等待着。
门再次开启时,出来的是一脸严肃的Lulu。
“够8分了吗?”
Lulu没好气地说:“9分。不合格。”
苏云鹏:“什么啊,雅思9分都是满分了,居然不合格?”
Lulu:“这关的要求是:考8分过关,听清楚了吗?不是考过8分过关!”
苏云鹏:“我去,不带这样的……哦,不是,老婆说的对,是不是还得发红包?”
Lulu:“发红包也不行。”
苏云鹏无语地望着Kobe和周一。周一沉着地走到Lulu面前对她说:
“是我审题不够仔细。这个我承认。但是,我想考到9分,因为我想要和米雪天长地久。”
Lulu思考了几秒钟,终于点头:“这个理由成立,通关。”
“yeah!一哥威武!”Kobe和周一击了一下掌。
第二关是拼体力。新娘照片放地上,新郎涂口红后做俯卧撑亲新娘的照片,要求收集好100个口红印算过关。
“新娘借给新郎一只口红。呶,拿去。”
Lulu把口红和照片塞给了周一,关上了门。
Kobe忍着笑问周一:“需要帮忙吗?”
周一环顾四周:“不了,我自己涂吧。可是这里没有镜子……”
苏云鹏指着电梯告诉他,电梯门是光滑的镜面,可以当镜子。
周一走到电梯门口,开始涂口红。
虽然平时看老婆涂得很顺手,自己亲自上手却不是那么回事,嘴角那里一不小心就涂到外面去了。
他用手指蹭蹭,再涂,还是摆脱不了出线的命运。
唉,算了,反正等下亲照片也会弄到脸上,就这样吧……
突然,电梯门开了,一个老头从里面出来,差点撞上他。
老头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大小伙子正举着一只口红仔仔细细地涂,惊得被电梯门撞了都不知道。
“您请。”周一后退一步,面带微笑让开了路。
大爷看着小伙子笑得咧开的血盆大口,冒出一句‘神经病’摇着头走了。
苏云鹏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Kobe捂着嘴把米雪的照片放到了地面上。
门没开,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们从猫眼里看着呢,别作弊,俯卧撑印100个唇印。”
分手后,周一一直坚持健身。没有一副好身体,没法做好程序员的工作。再忙他也要抽出时间来锻炼身体。100个俯卧撑倒不难,难的是每次下沉,得瞅好空位留下唇印,要是两个唇印重合了,就不作数了。
米雪通过猫眼看着周一做俯卧撑,心里默默数着,眼看早就数过了100,他还在做。
她抓着Lulu的胳膊哀求她:“差不多可以了吧?100个唇印不要一个一个数了,何必那么较真呢?”
Lulu义正言辞道:“不行!此时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珍惜你。你别管,这时候不能护犊子。”
最后,收上来的唇印Lulu数来数去只有99个。
Lulu严肃道:“这回不合格。别再拿什么天长地久糊弄我了,不合格就是不合格。”
米雪一把抢过照片,自己在上门亲了一口递给Lulu:“呶,现在够100个了吧!”
苏云鹏赶紧起哄:“啊对!郎才女貌,相‘亲’相爱,百年好合!”
Lulu用手指推开不成器的新娘,又宣布了第三关。
她从苏云鹏口中得知周一有脸盲症,这一关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
人人都说米雪长得像新疆女明星,Lulu就从网上下载了好几张当红新疆女星的照片,和米雪的照片一起撕成碎片放在一个盒子里让他拼,在9分钟之内拼不出来就要接受惩罚——背着老婆在小区转一圈。
这个小区,空手步行走完一圈都需要40分钟……
“你们两个,不许帮忙,不许给提示。”
Lulu不放心,让苏云鹏和Kobe进来,只留周一自己在门外拼图。
周一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快速掠过一张张碎片,凡是不是米雪的统统扔到了盒子外面。
米雪的五官的每一个细节,他都了然于心,这个任务,他认为自己稳操胜券。
在纸上贴好了大半张脸后,他突然发现,嘴巴的碎片他还没找到。
奇怪,刚才所有的碎片他都检查过了,明明都不是米雪啊……
他在已经排除的碎片里翻找着,才发现原来有几张碎片是双面打印的,但不是所有碎片都是双面打印的,他得全部返工……
“时间还剩一分钟。”
门后传来了Lulu的声音。
周一深呼吸一口,稳稳心神开始最后冲刺,可这一呼吸,碎片被他吹得天花乱坠,四海为家。
1分钟的时间,无论如何也是不够把每张图片都看一遍了。
他蹲在地上,一目十行地看着空气中飘落的碎片,猛地伸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一张。
一面是别人的嘴,另外一面,是他的雪儿。
“时间到!”
Lulu打开门,还没来得及检查成果,新娘子就从门缝里钻了出去,抱住了新郎。
周一拍了拍她的后背,直接拍到了肉,他定睛一看,婚纱是露背款式。他清了清嗓子,移开了视线和手,微笑着把贴好的拼图交给了裁判官。
Lulu看了一眼交给了跟班苏云鹏,恨铁不成钢地对着米雪直摇头:“后面还有好几关呢,你这就心疼得不行啦?”
Kobe心领神会地掏出一叠红包发给Lulu和Kate,Lulu的红包,苏云鹏替她收下了。
Lulu回头瞪了苏云鹏一眼,他把所有红包举过头顶:“两袖清风,绝无贪污。老婆大人明鉴。”
婚礼上,周一坚持滴酒不沾,官方说法是正在积极备孕,亲戚朋友们见周一父母也斩钉截铁这么说,便不再坚持,Lulu和苏云鹏护着小两口扛下了所有的敬酒。
洞房安排在了801,周一说这算是婆家,米雪那套房算是娘家,但是结婚后,两人都住在娘家。
再次回到801,是新娘的身份,这是米雪之前怎么也没想到的。想起当初差点淹死在浴缸里的黯然,再看看此刻身上的婚纱,真是恍如隔世。
房子还是过去的老样子,只是多了些红字装饰,床上换了套喜庆的被子而已。米雪洗完澡,穿上了Lulu送的红色睡袍三件套:外面是长款开衫,里面是吊带真丝裙,再往里面是……
她穿不惯,一直偷偷用手在调整那件面积比一根手指还小的内衣。
周一见她露着腿,赶紧打开了全屋的空调,抱着她上了床,把她塞进了被窝。
“疼……”
被子里有硬硬的东西被碾碎的声音,她跳下床回头一看,被子下面是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
周一尴尬地笑笑:“这可能是我妈摆的,这洞房都是她布置的。”
他找来一个空袋子,把这些坚果收了进去放在床头,重新把她塞回被子里。
亲了亲她的额头,他不好意思地告诉她一个坏消息:
“我得写会代码,有点紧急……但是,很快就完事。要不你先吃点坚果等等我?”
她委屈地搂上他的脖颈,红红的小嘴撅着:“什么嘛……洞房夜还要写程序?你们老板也太不尽人意了。”
新郎心虚地垂下了头,不经意看见了新娘松开的睡衣里面的风景,他咽了一下口水说:“我是合伙人之一,这任务是我给自己安排的。小雪,等我一下下,好吗?Mua。”
她的小嘴翘得更高了:“是不是以后那个都得预约啊?”
这个问题……他绷紧了嘴唇,不知是否该说实话。
恐怕回头她进了产房,他都有可能还在写代码。
他微笑着亲吻她的脸:“直接找我预约就行,不用经过秘书。”
他能保证的,也只有这个了。
“那,你能不能在床上写代码?这样我就不寂寞了。”
“可以。”
他答应地极爽快,搬来了笔记本电脑靠在床头敲代码。米雪早就买了一个可以放在床上的小桌子,笔记本电脑放在小桌子上,他的大腿空出来,她就可以枕上去了。
这个‘很快’的代码搞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搞定。米雪躺在他腿上都抱着手机看完了一部电影,最后困得眼皮打架直接睡着了。
周一合上电脑,轻轻地把她从自己腿上抱走后,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了,根本动弹不了。
她被挪动醒了,见他收起了电脑,顿时来了精神,重新扑到了他身上。
“轻点……我腿麻了,动不了了。”
“动不了了?”
“嗯,动不了了。”
“那你就别想跑了。”
“随你怎么摆布,我是你的人了。”
周一举起双手投降,落下时直接脱掉了她的睡裙。
“这个,穿着很难受吧?”
“嗯……是的。”
“我帮你?”
婚礼上,周一拒绝喝酒是为了保持清醒的头脑写代码,婚礼日期早就定了,可是代码出问题又不会预约。
除了这个原因,他还担心自己喝醉了,没法在洞房之夜发挥好,无论如何,他也要给她留下美好的洞房花烛夜的回忆。
这一夜,两人怎么也睡不着。明明累到了极点,可是谁都不想睡,哪怕是闭目养神,都要脸贴着脸,腿缠着腿。
“以前,都是你在微信里跟我说晚安,一天不落。”
她的声音充满甜蜜和倦怠,缠绕着他的心。
“嗯,”他吻了一下她的睫毛,他喜欢她长长的睫毛刷过他脸的感觉,“以后,我还会每天说,亲自在你耳边说。”
他轻轻咬住她的耳朵,在那吹了一口气,湿热和微凉的交叠令她颤栗。
“我给你唱一首催眠曲吧。”她说。
“好。我好像,还没听你唱过歌呢。”他笑道。
曼哈顿英语和极致智能KTV团建那天,他唱了不少,她一首没唱。他一直很好奇,她唱歌是什么样子。
她躺在他臂弯里,在他耳边轻轻哼着:
“You are my best love(你是我最棒的爱),
像那蔚蓝的天,
悄悄地抹掉那些在我眼睛里打转的不安,
Oh boy,
I wanna give you all my love yeah(我要给你我所有的爱),
Everyday I miss you(每天我都想你)
在那温暖的夜
轻轻的
在你耳边,唱起这个旋律,帮你入眠……”
“等等,停一下,你唱得太好听了,我要录下来作为你的专属手机来电铃声。”周一掏出了手机。
“你确定吗?后面的歌词有点……”
他笑:“你先唱,录好了可以再剪辑。”
她继续唱着,脸越来越红:
“耳朵在发热,是不是你在想我,”
他调皮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果然很烫。
“没别的可能,一定是你想我了。”她唱着,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酒窝。
他疯狂点头,握住了她的手指放在嘴边亲着。
“好想要问问你,却又害怕输给你的直男病,你那像木头一样的个性,却把我迷到不行。”
他翻了个身,把她压在了下面:
“别停,继续唱。”
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里面全是自己:
“每当你慢慢靠近,
望着我的眼睛,
心快要跳得不行,
开始不淡定,
爱总是不期而遇,
命中注定你和我。
I don’t wanna hide this feeling,
我只想要告诉全世界,
You are my best love。”
在新婚之夜,新娘用迤逦的歌声对新郎进行了如此全面的表白,他明白了,他不是一厢情愿,两人是双向奔赴。
现在才知道,也不迟。
歌曲唱完了,她说:“你不在我身边时,我想你,你在我身边时,我想着你。现在,我好想你。”
他闭上眼睛,吻住了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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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作者采访了一下周一:为什么最后一章不是100%,不是已经修成正果了吗?
周一: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我们的爱情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不要它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