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微动,多少有那么一点子害怕在里面,但还是又说了一遍:“……秦,秦萧然。”
怎么了?
墨墨嗷一声,“你叫秦萧然,你爹爹,不会是秦冼大将军吧。”
秦萧然微一愣,低低道:“是的,秦冼正是家父,你……认识家父?”
他仔细看看眼前还在自己腰下的小矮团子,微带疑惑。
墨墨一句:“不认识。”
秦萧然:“……”
小家伙才五岁,自打出身就没见过秦家人,怎么可能认识嘛,就连君落云都没亲眼见过她那大舅呢。
墨墨嘻嘻一笑。
小家伙原本还有些戒备,此时乖巧极了,继续一声调皮道:“不过,我的外曾祖母跟你祖母,是一个人哟。”
他就说哩,这名字有几分耳熟,之前似乎听娘亲念叨过。
秦萧然杵了下,随即一愣回过神来,指着眼前的小不点,有些惊喜,“你,你是……落云表姐的孩子,你是,墨墨?”
他听母亲说了!
落云姐这次回京,带回了一个半大孩子,还受到不小的非议,在整个高门侯府的圈子里掀起轩然大.波。
不会就是眼前的小不点吧?
墨墨重重一点小脑袋,“对呀,我就是墨墨,墨墨就是我,我要叫你……小表舅。”
“原来是你呀。”秦萧然表情复杂。
这小不点可真是,真是……无与伦比啊。
前厅,此时各方宾客都陆续到齐了,君落云一直坐在外祖母身边,陪着她老人家和舅母唠家常,惹得大家笑的都合不拢嘴。
“外祖母,这甜瓜不错,你尝一口。”
“舅母你也试试。”
……
气氛越来越和谐,其乐融融。
一旁的冯氏老太君看得心上不爽了,“这臭丫头,她不是一直很抵触荣国公府的人吗,怎么现在又搞得跟一家人似的。”
瞧那笑的一脸谄媚的样!
兰姨娘附和着道:“她应该是知道把我们都得罪了个干净,不可能再给她好脸色看了,若是哪里为整个君家不容,总得巴着点旁的。”
也不得不说,君落云现在是真学聪明了。
不似从前,蠢的她们随便撺掇两句,就能把整个荣国公府当仇人看。
兰姨娘阴阳怪气:“聂氏好歹是她的外祖母,即便一只脚踏进棺材了,但人现在还在,身份地位也都在那摆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
“应该是这么个道理。”冯氏一脸讽笑,半点没有畏惧的感觉。
“不过如今的荣国公府江河日下,可不似从前风光无限,将沉之船,就是个累赘而已。”
这死丫头此时扒上,就等着吧。
小心甩都甩不掉,是时跟着一起落下水!
“是甜……”君落云吃着瓜,正和外祖母聊的开心,这时,一行三五个人往这边靠过来,在祖孙两身前站定。
最前面的中年男人端正有礼一声:“聂老夫人。”
聂老太君抬头一看,盯了会儿,“是蔚丞相,哎哟你瞧我这老眼昏花,都差点没认出来。”
才一两年不见,这怎的沧桑这么多,白头发都出来了。
蔚东亭呵呵一笑,“这要怪晚辈,没来得及去看望老夫人,也是听闻老夫人一直卧病在床,不怎么会见外人,也不敢去贸然打扰。”
聂老太君咳嗽了两声,君落云立刻给她的披肩紧了紧。
老人家乐呵呵地看着外孙女,示意没事,一边笑回:“蔚丞相客气了,你是大忙人呀,可不似我这老婆子,整日悠闲的紧哩。”
心情一大好,老人家居然还开起了玩笑来,瞧着他身边人,“这是要添丁加喜了,就更顾不得其他了哟。”
蔚东亭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扶着身边大腹便便的美妇人,介绍道:“这是贱内赵惗,赵氏。”
赵惗朝几人笑了笑。
三十出头的妇人,生的不是绝美,但娇小温柔,一脸和善,依偎在蔚东亭身边俨然一对璧人。
若是君落云的父母健在,应该也就是这种美好画面了吧。
不过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的肚子吸引了去,齐刷刷落至。
魏良玉感叹一声:“丞相夫人你这肚子几个月了,是要生了吧。”
“七个月呢。”赵惗轻轻回道。
魏良玉表情有几分惊讶,“七个月?这……”
周围人的神容几乎和她相差无几,面面相觑。
因为赵谂的肚子,瞧着就似足月的,甚至比一般足月的还要大上许多,从上面伸着脖子出去,估计都看不见脚。
确定才七个月?
君落云也在那看着,但她一直都没吭声。
说到这,蔚东亭的神色凝肃,整个眉毛都打结到了一起。
能感觉到夫妻间的氛围都明显紧张了起来……
“夫人有所不知。”蔚东亭国字脸满是愁色,“宫中御医来看了,说惗儿这一胎应该是双胎,甚至于……极可能是三胎。”
“三,三胎……”魏良玉跟着都变了脸色。
蔚东亭临近五十的年纪,都能算得上老来得子了,必定慎重珍惜万分。
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赵氏又是高龄怀孕,更是不易,原本是天大的好事,谁曾想这一怀居然就是多胎。
惊喜直接变成惊吓啊!
稍有不慎,必定母子俱损……
这夫妻二人为何这般凝重神色,也就不难理解了。
魏良玉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缓解两人的焦虑,只能道:“那丞相可要好生照顾夫人,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尽管说。”
她好歹也是生产过的妇人,多少有点经验。
聂老太君也连连叮嘱,“要注意啊,一定要多注意。”
岂料蔚东亭还真就不客气,接着就道:“我这确实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劳烦一下……君三小姐。”
男人的目光一转,落在了一直在旁“吃瓜”的女子身上。
聂老太君看向外孙女,“你说落云?”
“正是。”
君落云咂咂嘴,那表情似乎早已料到,她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瓜皮:“丞相有话不妨直说。”
她方才远远就瞥见了,这一行人入了府后,看见了她后,就七拐八拐地直奔着这边来。
目的,目标都十分明确,可不单纯的只是来给外祖母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