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落云盯着他,“短则一月,长则三五月,这又不是吃什么仙丹妙药,能立竿见影,身体肌能的恢复需要一个过程,急功近利容易出差错,你之前受过的苦说不定又得挨一遍,到时候可别怪我没警告你。”
这是人,血肉之躯!
又不是机器,修好了就行。
若是想要恢复到他受伤前的状态,飞鸿踏燕,策马扬鞭,再怎么都得小半年的时间才行。
萧夜煌盯着自己的腿,沉默了好半晌,“……好。”
算是答应了,不再那般急切。
君落云总算松一口气。
旁边的卫隆等人更是,就差没热泪盈眶了。
就是谁能懂啊,总算是有人说话能让王爷听进去了,主要这个人也敢说!
一时间,大家看君落云就似看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君落云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喝口水,多休息会儿再继续。”
萧夜煌虽然板着一张脸,但一秒不耽误接过手,十分配合地喝上一口,那乖乖听话的模样,竟莫名的和墨墨有些相似。
君落云看着,止不住一笑。
到底是父子……
不远处的回廊下,沈妙咬牙站在那,看着如此温馨和谐的画面,手中的绢帕都要被她扯烂了。
特别是方才两人倒在一起的时候,她恨不得扑出去一把将人拉开。
旁边伺候的小丫鬟瞧见,机灵讨好道:“姑娘不必生气,这位三小姐就是精通一些岐黄之术,王爷需要她治腿罢了……”
春兰是沈妙自己从府上挑选的新丫鬟,十分伶俐,有眼力见。
“……这无可避免的就亲密了些,但不管怎么样都比不得姑娘和王爷从小到大的情分。”
听得这些,沈妙的脸色才微有好转。
春兰瞧着主子的脸色,笑眯眯继续:“等王爷身体好了,自然就会请这位三小姐离开的,到底姑娘你才是这王府的女主子……”
不过这话被走过来的张嬷嬷听见了,立刻一声呵斥,“这话岂是你一个小丫头可以乱说的!”
春兰身子一僵,“张嬷嬷。”
她立刻闭嘴低头,站到一边去。
虽然萧夜煌后面允了沈妙挑个年轻麻利的丫鬟在身边,但还是将张嬷嬷从宫里接出来,安置在了她的院子里。
张嬷嬷垮着脸,盯着春兰从她身边走过,“这王府的女主子是谁,只有王爷说了才算数,岂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妄加非议的?”
虽然当初皇贵妃娘娘临终时,叮嘱了她,要王爷照顾好沈妙,但这照顾也不非得说要娶回府上来!
确实也是有过一句话,说要沈妙指给王爷为妃,相互照应,但那也只不过是昔日皇上和皇贵妃娘娘的一时戏言而已。
岂可当真?
张嬷嬷呵斥了春兰后,又看向沈妙,“姑娘,不是老奴要以下犯上,但若真说起来,不管怎样,这位三小姐现在还是王爷的未婚妻,将来的辰王妃。”
这沈妙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什么底色,张嬷嬷再清楚不过了,自小就心眼多,爱嫉妒。
沈妙方才有所好转的脸色瞬间难看,“张嬷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才是没名没分的那一个吗!
沈妙装不懂,张嬷嬷却没想着客气,直言相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君家这位三小姐和咱王爷,是皇贵妃和人父母白纸黑字定下的婚约。”
“若姑娘真想和王爷也有一个未来,你就应该对她尊之敬之,而不是处处嫉恨攀比。”
沈妙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一哼,“我嫉恨她?真是好笑,我岂会嫉妒一个声名狼藉的丑八怪,还和她比,呵,我会将她看在眼中?”
不就是占着一纸婚约吗,皇上还承诺过她,会将她指给煌哥哥呢!
张嬷嬷眉毛拧在一起,“没有是最好的,王爷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可以重新站起来,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错。”
嘴上这样说,但张嬷嬷盯着沈妙的眼神还是戒备的。
沈妙眼神冷冷的,“我知道张嬷嬷你一向都不喜欢我,就因为我是一个村妇之女,配不得皇家之尊,但也大可不必如此恶意揣测,处处提防。”
从她进皇宫的第一天就处处刁难她!
凭什么这样针对她,就因为君落云比她有一个好的出生?
“嬷嬷你真是多虑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能生出什么乱来?”
“再说,本姑娘好歹也是你的主子,你就算是不尊重我,也得尊重璃娘娘的临终遗言,照顾好我,煌哥哥也是让嬷嬷你来照顾我的,不是让你来对犯人一样的看守我!”
丢下这一句,沈妙怒而拂袖而去。
张嬷嬷站在原地,看着沈妙离开的背影一脸严肃。
她确实是一直不喜欢这孩子,但绝非是对她乡野出身的偏见。
沈妙五岁的时候,就能因为嫉妒,觉得皇贵妃娘娘更喜欢一只猫儿,因为一直猫儿生病,就忽略了她,便将它偷偷丢莲池子里捂死,都是她亲眼所见。
一只小猫小狗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能不嫉,能不恨?
张嬷嬷远远看了一眼君落云和萧夜煌的方向,微微一叹。
暖阳下,萧夜煌和君落云正坐一起休息,有仆人过来禀告:“三小姐,秦夫人的车架到了,现在正在王府外面等你。”
君落云点点头:“到了吗?嗯好的。”
“秦夫人?”萧夜煌看着拍拍衣裙起身的君落云。
君落云哦了一声,“外祖母不是病愈了么,舅母要上鸿恩寺祈福还愿,约了我一同前去,顺便拜祭一下母亲。”
鸿恩寺是天启第一名寺,秦嫣然和秦冼都有在那供奉牌位,君落云回来之后还一直都没去拜祭过。
之前魏氏提起的时候,便约了去的时候叫上她一起,今天天气不错,也是个好日子。
萧夜煌想了想道:“可要本王与你一同前去?”
君落云愕然微愣,“你去做什么?”
她要拜祭父母,他去作甚?
萧夜煌脸色微沉了沉。
君落云呵一笑,讪讪道:“都是女眷,你跟着去不方便……”
萧夜煌还是冷着脸,也不看她,只一句:“早去早回。”
君落云也不知道他生哪门子气,莫名其妙的。
她挠挠额头,“那个舅母她们还在外面等着我,我就先走了,卫隆,你们看着点王爷。”
“是——”卫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