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浓墨重染。
盛京城内通宵戒严,皇宫之中更是灯火通明。
天启皇不在宫中,皇城自然由中宫皇后持凤印执掌。
此时,太子,瑞王,二公主齐聚凤麟宫。
花氏皇后一身华丽宫装,身披貂裘,雍容华贵,端坐主位之上,悠闲品茗,热茶浓香扑鼻,暖的她越发面色红润,心上更是舒畅无比。
不然怎么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萧毓英表现的最是明显,那欢喜模样,就差没站起来现场给跳一段了。
她幸灾乐祸地哈哈笑道:“我瞧这四五天了都还没个消息,这两人指定是卷入泾河暗流尸骨无存了!”
不然以御林卫和玄甲军那样铺天盖地式的搜索,就算是一片衣角,一块骨头也都该找得到了。
太子和瑞王在一旁,这会儿倒没有说话。
萧毓英抱着暖炉,舒舒服服的贴在母后身边,继续道:“这大概就是报应吧,叫他萧夜煌那般目中无人,半点不将母妃和我们放在眼里,活该落得曝尸荒野的下场,想想都教人舒心。”
天道好轮回啊,可真是大快人心!
皇后脸上露出一副淡定自若的笑容,仿佛早已料到,“本宫早就说过,犯不着和一个短命鬼一般见识。”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们只需静心等待,以不变应万变。
萧毓英得意忘形,贴着自家母后,“可不是,她夜璃也好,萧夜煌也罢,都不过是母后的手下败将罢了,真不知道有什么可嚣张的,母后根本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之前那是不想与他们一般见识。”
这话花皇后听得受用,微笑着,轻抚了抚女儿的脑袋。
萧毓英笑的越发得意,“嘿嘿……”
现在总算是清净了!
瑞王却十分谨慎,眸光左右扫了扫,提醒一声:“二姐,这样的话你就在母后宫里说说就算了,到了外面可别乱说,尤其是别被父皇那边的人听了去。”
萧毓英一个白眼过去,不以为然哼道,“萧夜煌现在都成孤魂野鬼了,他还能拿我怎么着不成,我到底也是父皇的女儿,有什么说不得他的。”
父皇就算是再宠萧夜煌,还能因为她多说了两句胡话,就要了她的命不成。
“哦对,还有那君落云,马场那日的事情我还没找她的事儿,她就是这次不死,我也迟早要寻她的麻烦,她最好是给本公主死在西山……”
她堂堂天启嫡公主,居然让一个侯门之女欺负了去,简直奇耻大辱!
萧元谨薄唇微抿,终于开口,“好了二妹,你还是少说两句。”
“皇兄?”
萧元谨摇摇头道:“皇家马场那日的事也是你有错在先,君落云那样做无可厚非,父皇明断,你就别再揪着不放了。”
他后来了解过,确实是毓英他们几个做的太过,才激怒了君落云。
萧毓英蹭一下立起身来,一双美眸瞪的老大,“皇兄你怎么回事,咋还帮君落云说起话来了,你不是罪厌烦她的吗?”
见了鬼了?
她听说在西山时,皇兄还让皇家卫队去救人,她还不信来着。
眼下看来皇兄也是受了那丑八怪的蛊惑,胳膊肘往外拐了!
她不服气:“那是我的错了?”
萧元谨无奈,解释道:“皇兄是为你好,你如此放纵口舌,胡乱行事不受规矩,迟早会惹出大祸来的。”
萧毓英却越发冒火了,更疑惑:“本公主不一直都这样吗,我自小金尊玉贵,自该骄纵着,怎么偏得遇到了君落云,就得忍气吞声!”
她父亲是皇上,母亲是皇后,外祖父是当朝太师,哥哥是太子,她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君落云凭什么骑在她头上嚣张跋扈?
“不就是仗着有萧夜煌撑腰吗,所以我说现在这一个两个都是报应,你瞧,连鸿恩寺的菩萨都看不过去,帮我呢。”
萧元谨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太阳穴,不再与之辩论。
不过提到鸿恩寺,皇后的眸光微动了动,忽然开口询问:“元谨,君家二姑娘没什么事吧?”
萧元谨提起神来,恭敬回道:“儿臣让太医去看了,烟儿只是受了点惊吓,吹了寒风受了凉,没有大碍,回了侯府好好静养着。”
皇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就好。”
她接下来的话更是意味深长,“说起来,鸿恩寺的批文,是教人不得不信,这位君二小姐还真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眼下本宫看来,确实是个福星……”
她只是陪着元谨去了一趟鸿恩寺,君落云便出了事,这也就罢了,萧夜煌也紧跟着一起失踪。
不费一兵一卒,就帮他们解决了心头大患!
皇后思量着:“过两日,待她身子完全恢复了,本宫就命人将她召进宫来……”
萧元谨却再度沉默下来,眸光微怔。
不知是忘了附和,还是怎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皇后察觉到儿子似乎没有在听,眉心微微蹙:“元谨,元谨?”
好几声都没见萧元谨应,挨坐在一起的瑞王拿手戳了一下他,“皇兄,皇兄!”
奇怪,皇兄这几日一直有点魂不守舍的,时不时就一个人发呆。
瞧,这是又来了。
“嗯?”萧元谨看去。
瑞王往皇后的方向看了看,“你发什么杵,母后叫你呢。”
萧元谨一下回神,赶紧笑着看向皇后,恢复如常:“母后说烟儿怎么了?”
他没听清楚……
皇后一脸狐疑地打量儿子,想到什么有些担心,“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身上余毒未清,要不要叫太医来再看看?”
这脸色也不太好,都没什么血色。
萧元谨微一愣,赶紧回绝,“不用,儿臣没事,估计是这两日忙于京中事务,没有休息好,稍加歇息就好了。”
“嗯……”皇后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继续道:“本宫是说,你不是一直想让君二小姐在婚前到宫中受训吗?”
萧元谨疑问,“是的母后。”
他承诺过烟儿,会给她最好的一切,即便没有正妃之位,也会有正妃之尊。
到宫中聆听受训,也是正妃婚前才有的尊待,只是母后一直都没松口。
萧元谨试探性询问:“母后这是答应了?”
皇后缓缓点头,“嗯。”
萧元谨意外。
母后不一直说不合规矩,怎么突然就转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