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落云笑了笑,“舅母为何由此疑问?”
魏良玉缓缓道来:“据我所知,百草楼医师是很难约的,特别是田老那样资历的名医,寻常情况下,拿号牌排队问诊,那都得按月数计。”
让他们外出诊疗更是难上加难,即便是他们这些勋贵世家都难请。
落云听着,不动声色。
魏良玉继续说道:“可这段时间里,落云你不得空来的时候,都是百草楼的田老医师过来给萧然问诊,给母亲请平安脉,小心谨慎,风雨无阻,必定是你交代的,这可是破大例的。”
也不知落云哪来的这么大面儿……
君落云仍旧只是淡淡一笑,随口道:“田老医师对外祖父敬重有加,都是看荣国公府的面子才这般上心,我能有什么交代,不过是差人去请了来。”
魏良玉心上琢磨着不信。
那往日他们去求医时,也没见百草楼有什么特殊对待啊,都是按照百草楼的规矩一一遵循。
难不成,落云这丫头也是百草楼的一员?
不然哪学的这一身诡谲医术……
虽然还是疑惑不解,但见君落云没有要多说的意思,魏良玉想着她大约有自己的顾虑,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她转眼看着吃糕子的墨墨,笑道:“稍微吃点,晚膳马上就好了,吃多了待会儿又吃不了饭。”
说话间,魏良玉又宠溺地给小家伙擦擦嘴角。
墨墨嘻嘻一笑,一边吃着,还不忘喂给七喜。
这时,门外护卫进来,低声催促:“三小姐,时辰不早,该回府了,出门时王爷特意吩咐了,要等小姐和少爷一起用晚膳。”
君落云眼神抬了抬示意人先出去,“知道了。”
虽然还未出嫁,但君落云如今大部分时间都在辰王府,萧夜煌以诊治自己的腿疾为由,给“扣”了下来。
就是出个门,也是玄甲军亲卫迎来送往。
“这就是要?”见君落云起身,聂老太君抬头,“这晚膳马上就好了哩,不吃了再走么?”
虽然外孙女一早就来了,现已日暮黄昏,但这老人家嘛,总想着能和孙儿们多待一待。
君落云起身,给聂老太君掖了掖被脚,“今天就不用晚膳了,一会儿王府那边也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外祖母你好好休息,我和墨墨改日再来看你,舅母那我们就先走了。”
魏良玉连连点头,微笑道:“也好,别让辰王殿下久等了,萧然,你送一送姐姐和墨墨。”
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君落云便带着墨墨一起出门了。
辰王府的亲卫马车也一直等候在外,接到人后,一行车马汇入川流不息的人潮之中。
府内,聂老太君望着外孙女离开的门口处,突地微微一叹。
秦萧然此时回来了,少年俊秀面庞写着疑惑:“祖母你怎么了?”
魏良玉见状,缓步过去,“母亲,您是在担心辰王殿下,待落云之心是不是有所企图么?”
聂老太君点点头道:“我也不想过多揣测,但是天下男儿,即便不是贪慕美色之徒,那也断然无法容忍那般容颜尽毁的模样,何况是高高在上的辰王。”
“加之落云的情况特殊,还带着一个墨墨……”
老太太是真担心,“你们虽都瞒着我,但就是不说我都知道,外面必定有很多不好听的声音,若非有所图谋,我实在是想不出辰王为何容忍,还对她们母子这般爱护有加。”
魏良玉挨着坐下,跟着一叹:“其实不仅仅是母亲你,我又何尝没有这个顾虑呢。”
她一时也不明白,这天启万千美女,辰王殿下怎么就对落云这个……情有独钟了呢。
虽然如今的落云抛却那张脸不谈,确实独树一帜,有寻常女子所不及的特别之处,但不至于让辰王昏眼。
如今外面都传落云手段高深,狐媚了辰王殿下。
可萧夜煌是谁?
那是从尸山血海,白骨人堆里面杀出来的人物,可不是宫里养尊处优,蜜罐中泡出来的那些皇子王孙。
他不会轻易被任何女人蒙了眼的……
魏良玉想想道:“母亲你就安心养病,我相信落云心中会有分寸的,这孩子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不分好坏,任人欺负的小丫头了。”
最重要的是,辰王殿下即便是如今处境,都仍有一手遮天的能力。
即便他们知道对方有所谋,以如今荣国公府的能力,也无法与之抗衡,只能指望落云自己小心谨慎。
魏良玉拍着老太太的手,“总之不管怎样,我们一家人都荣辱与共。”
“嗯。”聂老太君缓缓点头。
秦萧然在旁边听着,也微微紧抿了抿唇。
虽然辰王殿下是他心目中的神明,但他若是想对落云姐姐不利的话,他绝对豁了这条小命不要,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
天幕漆黑,辰王府
君落云下了马车,径直过去前厅。
“美人爹爹,我们回来了……”墨墨小跑着往里去,人还在院中就已经开始嚷嚷了。
萧夜煌手持书卷正在静读,见到两人,眸光微微一掀,身边下人立刻会意备上晚膳。
片刻时间,满满一桌菜肴准备齐全,热气腾腾。
萧夜煌放下书卷,淡淡一句:“聂老太君身子如何了?”
语气虽然平淡,但还是难掩其中关切之意。
君落云看了男人一眼,“多谢王爷关系,外祖母渐好了。”
“那就好。”
厅内有几秒的沉默……
君落云看着男人的腿,“你恢复的情况很好,待会儿我再给你检查下,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开始我给你做复健。”
“嗯。”萧夜煌掀眸看了看她。
厅内又莫名的安静下来,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竟让君落云生出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墨墨黑漆漆的眼珠子咕噜着,在父母二人之间轮转。
就在这时,一道不速之客的身影,打破了一家三口的宁静祥和,那声音委屈极了:“王爷……”
君落云转头看去。
是沈妙,大冬日的穿着一袭薄衣,不知是冻的还是刚哭过,粉面桃花的,一身消瘦轻减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