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管事:“就是,一个姑娘家你闹什么,你懂个屁!”
“你知道生意有多不好做?其中各种门道,你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行?”
一管事:“我们这些年为侯府打理这些个铺子,兢兢业业,你平白这么一句就给抹去了,实在是让人痛心。”
……
大家吵闹不休,要君落云给个说法。
君落云眸光缓缓一抬,手中茶盏往旁碰地一搁!
案几应声崩碎,四分五裂摔的粉碎,响声惊得众人一激灵,齐齐闭上了嘴,愕然看向她。
此时无声胜有声……
“闹够了?”君落云瞥一眼瞠目结舌的一众管事,轻理了理衣裳,抚去沾上的几片茶叶,淡淡一声:“那就继续吧。”
当她是软柿子,耍横是吗?
怕是拿捏错了人!
秦韵朝君落云恭敬颔首一点,回身继续:“劳烦几位掌事将今年出入库单子,以及现有库存货物等账目都拿来。”
白掌柜态度稍有放软,但实质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大家很忙的,这么多人和事要管,哪有时间陪你在这瞎闹腾,要清点库存这些就更麻烦了……”
那话里话外,反正他就是伺候不了。
秦韵笑了,“麻烦?白掌柜,你一,不能让店里盈利,二不能支配好上下,三连配合东家查账验货,这种最基本的事务都没办法协调,请问你整天都在忙什么?”
“小姐花大价钱请你们来又是做什么的?当菩萨供吗,我是该怀疑你的能力,还是态度?亦或者其他……”
白掌柜被这一连数问问得哑口无言。
这时有人怒道:“三小姐今天来就是故意挑刺的吧,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若嫌我们管不好,大不了我们自请辞去,如此奚落大可不必!”
“就是——”
所有管事都跟着附和,眸露算计。
大家纷纷道:“白掌柜,只要你一句话,我们都跟着你走。”
他们都走了,看着蠢货怎么收拾这烂摊子,隔不了几天准得哭爹喊娘把他们请回来供着!
谁料君落云淡淡接一句,“你们若是真想走,本小姐也不拦着。”
大家一惊,快速地相互对视一眼,反而沉默了下来。
实际上,没人真的想走……
油水这么足的地方,外面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君落云轻理广袖起身,“但走之前,账还是得一五一十地算清楚了,本小姐再说最后一遍,将今年的账目明细拿来。”
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哪那么容易!
白掌柜暗自将君落云骂了个遍,但都这份儿上了,也只能照办。
很快,厚厚的一大摞被丢在君落云面前,大家那相互递眼神的样子,还颇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看吧,让你看个够!
君落云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一目十行下去。
秦韵看着君落云翻页的速度,暗道自己心算的速度还是较小姐差太多了。
白掌柜哧一声,只觉对方装腔作势,“那三小姐你就慢慢看,我们还有事,就先下去忙了,是真没时间陪你在这耗。”
这至少是十个账房不吃不喝三天的量,算盘珠子都得打坏几个,这大字不识几个的草包小姐能认得全不?
不曾想,还不到一个时辰,白掌柜等人就又被叫了回来。
满脸横肉的男人此刻不耐烦到极致:“又怎么了?我们这会儿正忙着呢,一来二去的折腾,这不耽搁大家伙儿的时间吗。”
其他管事也满脸不快,这耽搁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君落云微笑一句道:“很忙?放心,接下来你们有的是时间,京兆府尹的大牢任你们蹲到底。”
白掌柜面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君落云直接将一本账簿甩到白掌柜脸上,“自己看吧。”
白掌柜骂骂咧咧地拿起来,定睛一看,手却狠狠一抖,心脏漏跳一拍。
这……
白掌柜自己全程参与的东西,他自己当然最清楚,几乎每处他做过假账的地方都被朱笔勾了出来!
君落云端坐上位,缓缓道:“店里的东西买多少,卖多少,都有既定规程,是谁允许你们随意篡改的?”
白掌柜双手紧端着账簿,脸色难看,眸光不断闪烁。
怎么会!
他做如此隐秘的账,君落云怎么可能看出来,莫不是诈他?
秦韵接着的话碾碎了白掌柜的侥幸心思:“至于采购的底价,供货的价格,白掌柜看我给你重填的没错吧,应该不需要小姐再派人,去向各方供货商核实吧?”
秦韵是君落云手把手,亲自带出来的人,自不会出差错。
她打理几十家大型酒楼,米粮茶面,大到一家酒楼从无到有崛地建成,小到一块木头一斤米。
什么报价她没个数?
君落云嗓音冰冷,“只今年,你们投机取巧虚构成本,做高卖价,再低上报,做出的差价便有三十八万三千余两银子之多。”
“这个数量就已经够你们在京兆府尹的大牢蹲十辈子了!”
一句句犹如当头棒喝,看白掌柜那吃屎般的脸色,和周围管事们的同款模样,便知此事不假。
君落云拂袖一掀,又几本账簿摔落在白掌柜脚边,“非得给你们上板夹是吗?”
其余管事的也赶紧捡起来看,越往后翻看,手抖得越是厉害。
这是给扒得干干净净,底.裤都露了出来!
这这这……
秦韵跟着一喝,“若是你们自己交代,想办法把这个窟窿给填回来,三小姐会考虑网开一面,若是再作狡辩,我立刻就请人押你们去京兆府尹!”
主仆二人你来我往,只三言两语,一众大男人便满头大汗,后背都湿了。
君落云看着他们:“看样子,是想让本小姐请了!”
“不要——”白掌柜心上一骇,惊慌之下噗通跪下,不得不承认,“三小姐饶命,这些银子真不是我们弄的啊!”
“不,账确实是我做的,但银子都进了兰姨娘和老太君的腰包里,我们也只是刮了一点皮毛油水……”
秦韵和君落云对视一眼,不见棺材不掉泪。
此时,南阳侯府
兰姨娘坐在君玉瑶床头,母女两正揣测君落云举步维艰的丑态,嘲笑她绝讨不到半点便宜,反会被坑着替她们补窟窿。
想想都高兴!
所以听到传回的消息时,母女两人都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