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
冷月听得很是不解,甚至有些糊涂,但也只能遵命照办,低应:“是。”
他一闪消失,遁入黑暗中。
帘影飘飘,仿佛只是一阵微风掠过。
这时君落云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仰面朝天。
女子红唇轻张,透出一丝微缝,她睡得是真沉,昏暗的灯火落在她那张疤痕可怖的脸上,隐约有些模糊。
萧夜煌就那样,一直看着她……
直到君落云突然一脚把被子给踢翻了出去,上半身全露在了外面,他才稍微回过一点神来。
冬日天寒,即便有暖炉殿中也透着凉气。
萧夜煌有些无奈,撑了撑身子起来,抽着被子给她盖回去。
这个动作难免拉扯到了他腿上的伤,伤筋动骨,疼痛让男人微微拢眉。
谁料他这边刚盖好,君落云一个翻身,腿又蹬了出去,露在外面。
萧夜煌一愣,又把她腿盖好。
不多一会儿她手又支棱了出来……
萧夜煌紧抿了抿唇,又拿着她的手按回被子里,反复几次,还惹得君落云嘴中一阵瓮喃不满。
就跟个小孩子似的,有些不耐烦,想挥开有人碰她的手。
就她这睡相,估计墨墨来了都得被当成褥子给踢开。
萧夜煌微一叹,突然觉得墨墨能在她身边安稳长大也是多不容易,当然不容易的那个人不是她,是墨墨。
清晨,朝霞透过窗棂映入屋内。
其实通常情况下,君落云的警备性是很强的。
但昨夜可能是太累的缘故,她再睡下后,就直接一觉到了天明,醒来就见萧夜煌睁着一双墨黑的眼珠子瞪着她。
君落云一激灵爬起来,她看着男人眼底若有似无的乌青,“我天,你这一夜不会就再没睡了吧?”
萧夜煌疲惫地合了合眼,不置可否。
君落云哭笑不得,“你是觉得我会趁你熟睡刺杀你,还是怎么的,放宽心,这是你的地盘,我还没那么大的狗胆。”
酣睡卧榻之旁,与虎谋皮,她都还没担心自己安危呢,这男人倒是先小心眼起来。
那他又非得拉她守在这里,图什么?
君落云是真搞不懂!
萧夜煌冷睥了她一眼,是真不想说,他给她盖了一整夜的被子,他也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图什么。
到底谁才是病患!
因为萧夜煌腿上的伤患需要静养的缘故,就没急着回府,也正好趁这几日陪一陪太皇太后。
说是他陪,但有了墨墨这个小可爱在,旁人根本不怎么插的过去,太皇太后的笑声就没停下来过。
君落云要亲自挑拣药材之类的,就在太医院和长乐宫两处来回跑。
为了方便她走动,皇帝还赐给了她可随意行走皇城六宫,出入自由的权利。
这可是皇后都没有的特权,也算是对她救治太皇太后有功的嘉奖,当然难免又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在君落云“寸步不离”的精心照顾下,萧夜煌的伤势也是恢复神速。
五天后,傍晚。
君落云换下两块已经没有血迹的纱布,检查了一下伤口,灿笑着点点头,“恢复的不错。”
萧夜煌也早有所察觉,他的腿已隐隐有了知觉。
一日比一日明显!
君落云从针带抽出一根长针,“骨骼处没什么大问题,我再给你做个测试,看看筋脉愈合的如何了,有没有完全接好。”
长针在男人腿部的中渎穴落下:“这里有感觉吗?”
“嗯。”
君落云往下去,“这里呢?”
萧夜煌再度轻点点头,眸光深深。
君落云一路从中渎,伏兔,曲泉……一直往下扎去,与之前的麻木相比,每落一个穴位萧夜煌都能明显的有所反应。
这是十分好的反馈!
在此之前,萧夜煌的腿部除了疼痛反射,是不受他半分控制的,没有感知。
他不是单纯的骨折,是全部筋脉都被撕扯断裂。
可是现在,他甚至能隐约能动一动脚趾!
全部检查完,男人看着眼前一脸肃然的女子,他那沉静的眸中露出一丝极为难见的忐忑,“……如何?”
君落云收针,沉默了一阵后,朝他扬眉一笑,“恭喜你,很成功,这几躺鬼门关你闯的很值。”
萧夜煌瞳孔微睁。
旁边的乘风忍不住惊喜:“三小姐,你,这意思是主上真的可以重新站起来,恢复如初吗!”
萧夜煌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甚至有些不敢听接下来的话。
君落云点点头,给出一个肯定答案:“是的,接下来就是时间问题,神经完全恢复需要三个月,骨折处也差不多。”
她看着萧夜皇,“至于伤势愈合后能恢复到什么状态,就看最后,你自己复健的坚持程度了。”
复健也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这个旁人帮不上忙。
“太好了!”一向稳重的乘风此刻几乎要落下泪水来,完全掩饰不住那兴奋劲,狠狠一握拳,“真是太好了!”
天知道主上是怎么熬到现在的,他好几次都觉得完了。
其实乘风一直对君落云还保持着怀疑态度,毕竟没有看见结果,但此刻,他是真的觉得这位三小姐堪称神人。
妙手回春!
天边的霞色正好笼罩进来,映在萧夜煌眉目之间。
男人呵的轻一笑,眉目染光,像是终于拨云见日,俊脸之上黑沉散开,似镀了一层水波浮光,清冷高贵宛若神明。
君落云还是第一次男人如此笑脸,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这男人可恶归可恶,奈何实在好看……
难怪世人会评他一张神仙面,那可不是,只是一副修罗骨盖过了其他一切,让人闻风丧胆。
这时桂嬷嬷进来禀告:“殿下,皇后宫中来人传旨,说传三小姐过去。”
方才愉悦的氛围瞬间凝固,男人的瞳孔冷下来,“皇后?传旨?”
君落云眉头也皱了皱。
皇后找她做什么,总之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见萧夜煌明显不悦,桂嬷嬷放软声音道:“是的殿下,皇后娘娘好像是在凤麟宫摆了小宴,宴请了不少贵女小姐一聚,君家的二小姐似乎也在其列,皇后让人来请三小姐也过去一趟。”
君落云呵一笑,“请我?”
小宴?
是鸿门宴吧!
花氏皇后之举,那不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萧夜煌直接两个字,淡淡吐出:“不去。”
桂嬷嬷为难:“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