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太好了。”夫妇二人对视着,喜极而泣。
魏良玉也为她高兴,一旁的聂老太君也跟着乐呵呵直笑。
君落云却是抬手打住,口气晦涩,“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这法子可不是寻常人可以接受的。”
蔚东亭急忙道:“只要能保惗儿母子平安,不管什么法子我都可以接受,三小姐你开口就是。”
哪怕倾家荡产,豁出他这一身皮,都在所不惜。
君落云还是尽量委婉,“蔚丞相寻医无数,宫中御医也来看过,想必贵夫人的情况也不必我再多说。”
是的,在三个月的时候,问诊的大夫便发现了事态不对,赵氏这年纪一胎多胞不可能安然落地,有建议引产。
可是中年得子这是多大的惊喜?
赵惗直接以死相逼,蔚东亭只能接受,希望可以得上天垂怜,遇到奇迹!
君落云很直接,“夫人如今已经过了去子保母的最佳时间,所以,最好眼下最好的结果就是留子,损母。”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正常生产的话,十之七八是母子俱丧!
赵惗双眸掬泪,抚着肚子,“能保住孩子就好了,只要能保住孩子,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君非烟也意识到自己之前可能说错了话,所以此时想极力找补,“三妹妹你这话说的,未免太过残忍了,什么叫损母保子?”
她过去拍了拍赵氏的肩膀,以示安慰,“菩萨保佑,夫人吉人天相,肯定会母子平安的。”
说话间,她甚至跟着赵氏挤出了几滴眼泪。
瞧着是共情能力十足……
可是这种事情,哪是一句乞求菩萨保佑,就真能混过去的?
君落云抬眸瞄去,淡淡一句:“可闭嘴吧你,姐姐若是觉得菩萨有用,现在就该去寺庙跪着祈福,而不是在这说些没用的废话,凡事都可以找菩萨,那还要大夫做什么?”
君非烟被呛的一噎,在那一脸窘迫。
赵氏肩头微动,不着痕迹地撇开君非烟落在肩膀上的手。
蔚东亭也没有理会,急切道:“蔚某想听听三小姐说的办法,但说无妨。”
这丫头既然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有法子可以一起保住母子的!
君落云眸光微沉,点点头。
那她可就说了……
“我可以给夫人开一贴安胎药,可保夫人安稳保胎到八个月,待夫人胎足八个月时,剖腹,取子。”
后面四个字出,蔚东亭直接跌退了一步!
什么?
君非烟这次是真吓得一哆嗦,“三妹你疯了吗?”
“这,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这次连瑞王都惊到了,和萧元谨对视:“这不还是要舍弃母亲保孩子吗。”
君非烟嘴角勾起,讽刺至极。
疯子一个,她还以为这丑八怪能说出什么惊天妙招呢!
“三妹,你可别再胡说八道,吓人了。”君非烟似找回了场子,呵斥道,“丞相夫妇如今已经够担惊受怕的了!”
她那眼神,完全就是看一个刽子手的感觉。
君落云斜了她一眼,看着面色铁青的蔚东亭,继续道:“剖腹取出孩子之后我会将夫人的肚子再缝合回去,不出意外的话,问题不大。”
她说的倒十分轻松,就像在说今晚吃什么,可落在周围人的耳朵里,无异于天方夜谭,振聋发聩。
瑞王人都要傻了,嗓子打结,“缝缝,缝回去……”
是他听错了吗?
没听说哪个母亲被切了腹还能活的,这肚子又不是衣服,大刀剖开了,缝起来就了事!
周围一阵窃窃私语……
魏良玉的脸都白了,“落云,你你是认真的吗?”
君落云那表情: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
聂老太君在旁边都不说话了,看着自己这个外孙女一愣一愣的,似乎在怀疑这孩子不会又傻了吧。
怎么说胡话呢?
君落云微耸耸肩头,拿起一块甜瓜,若无其事道:“如果丞相相信我,我可以帮忙,但如果丞相和夫人觉得此事荒谬的话,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你们听过就算了。”
蔚东亭眸光闪烁不定,广袖下的手紧紧拽在一起。
这一会儿功夫,额头就已有薄汗沁出。
还是赵惗当机立断,咬牙道:“总不过最好的情况也是只能保住孩子,若我能侥幸得以生机,那是万幸,三姑娘,劳烦你了。”
“夫人!”蔚东亭着急。
赵惗却按着蔚东亭的手,摇摇头。
或许这就是她们要等的希望,奇迹吧,君三姑娘在这个时候回来,还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出手相助。
她又有什么理由畏惧,推脱呢?
君落云勾唇一笑,没想到这瞧着温温柔柔的丞相夫人,倒是果敢,有言道为母则刚,说的果然不错。
蔚东亭咬咬牙:“那……三小姐有几分把握可以保住母子平安。”
君落云轻飘飘一句,“七八分吧。”
蔚东亭又是一惊。
不是在诓他吧!
确定?
君落云补充一句,“但前提是,丞相和夫人完全配合。”
“配合,当然配合。”蔚东亭沉沉点头,虽然仍有疑虑,但事到如今,总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若是真如三小姐所言,蔚某一定极力配合一切。”
瑞王和萧元谨对视一眼。
得,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应啊,都疯了吗。
君落云唤丫鬟拿来纸笔,快速写好一个方子递给赵惗,“这是安胎药,三日一贴服用。”
赵惗小心收下,“好……”
周围不少人看着,各怀心思。
冯氏老太君揣着看好戏的心思,“真是什么都敢啊,等着吧,这死丫头一定会闯大祸的。”
得罪了丞相府,就是老爷子都保不住她!
入夜了,灯火璀璨。
宴席上也越发热闹起来,丝竹沁耳,杯光琉璃。
今日府上来宾诸多,除了一些勋贵世家,朝中同僚,文武重臣,连太子瑞王都来了。
甚至于,连辰王萧夜煌都亲自到场祝贺!
虽说有了个不太愉快的小插曲,但同时还是给君老爷子添了不少面子,整个南阳侯府蓬荜生辉,让人不由得生出了诸多猜测,谨慎以对。
毕竟这位主儿,可是皇帝都请不动的。
不过萧夜煌显然是不喜欢这种场合,觥筹交错,虚与委蛇,一直到现在都还在后院静憩,没有到宴厅来。
也没人敢去打扰……
宾客列座,美酒佳肴布上。
君老爷子坐在主位上,此时红光满面,瞧着笑呵呵的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