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谨和瑞王猛一个对视,双眸之中闪过震惊,也一脸严肃地看着花锺,“外祖父您这话的意思是?”
他知道外祖父和母亲担心什么,都是在为他筹谋。
但自己是太子,这皇位迟早都是他的,谋逆这种乱臣贼子所做的事情,他是万万不能够做的!
花锺瞥了外孙一眼,嗓音沉沉,“元谨,我听说君家那位突然冒出来的三小姐,在给萧夜煌治腿,且颇见成效,有望可以重新站起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外祖父。”萧元谨答道。
瑞王诧异,“外祖父你刚回盛京,这些都知道了?”
花锺人虽然远在北境,但手上消息还是十分灵通的,尤其是关乎萧夜煌,当然也是因为格外关注的缘故。
萧毓英愤愤道:“外祖父您别说,那丑八怪还真有那么三脚猫的本事,不知道从哪儿学的些古怪医术,乡野门路,居然真要给萧夜煌治好了。”
因为这个事情,母后还好一阵担心来着。
她又一笑:“不过现在萧夜煌那腿好不好的,也不重要了,眼下这两个差不多就是个死人了,到现在都还没消息,怕不是尸骨无存。”
人都死了,腿好不好还有甚重要的。
花锺一脸正色,一哼,“时至今日,你们还要妄谈轻敌,萧夜煌此子奸险狡诈,一日没见到他的尸体,便一日不得掉以轻心!”
皇后询问,“那父亲有何见解?”
父亲说的对,他们在萧夜煌手上吃过太多亏了,是该小心谨慎着。
花锺嗓音浑厚有力:“不能等,我们得做两手准备,必须趁此机会,收回萧夜煌手上玄甲军的兵权,他萧夜煌就此身死也就罢了,若平安归来,我们便错过此等良机。”
瑞王跟着点头,接道:“如果我们趁此剿了三哥的兵权,那就大不一样了,他日即便三哥侥幸归来,也会彻底废掉。”
六年前,在萧夜煌遭受重创双腿残废时,花锺便趁机吞剿了除了玄甲军之外,其他所有兵权。
可留下有玄甲军,萧夜煌的势力即便大不如前,但不管对花锺还是对萧元谨的太子之位,都仍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萧元谨一时沉默。
虽为手足,但他先是太子。
即便再不愿陷入党派之争,他身后的母族,依附的臣子,也让他不得不争,萧夜煌确实是他最大的威胁。
权利之争是无可避免的,只要不是谋反就好……
瑞王想了想,“可是外祖父,玄甲军是三哥的亲兵,只听三哥一人号令,当然,也要遵皇命的,可这种节骨上,要让父皇将玄甲军的兵权交出,不管是给到谁,都会触怒父皇的,一定会被斥责居心叵测。”
三哥生死未卜,父皇本就焦头烂额,听人说天天在西山行宫发火……
这个时候去提这种事情,不是火上浇油吗?
花锺却不以为然一嗤,“正是因为这个时候,才更要提,如此良机错过再无,国不可一日无君,三军也不可一日无帅!”
“玄甲军更是我朝命脉重军,萧夜煌原本已废,本就难堪大任,现如今又失踪,生死未卜,总不能让玄甲军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成何体统?”
“那我天启国门谁人来守?城防谁人来护?这天下不是围绕他萧夜煌一人转的,万一他国趁乱出击,三军大乱,谁又担的起这个责?”
花锺一番话说下来,萧元谨俊脸都沉了沉,“确是如此……”
皇后重重点头,“父亲说的不错,玄甲军虽为萧夜煌带出来的亲兵,但更是我天启的国之重兵,责任是守护天启安危,圣上没有理由拒绝。”
“他首先是天子,再才是一个父亲,就算是再疼爱他这个儿子,也要为整个天启臣子百姓负责。”
此时开口释兵权,确实是最好的机会。
“还是父亲你思虑周全。”皇后眸中泛出危险光芒,“夺过兵权,是时,即便他萧夜煌活着回来,也无济于事。”
如此一来,元谨的太子之位便固若金汤。
纵使圣上再偏心萧夜煌,也不得不将皇位传给元谨!
这时萧元谨开口:“可是如此,必定引得朝堂动荡,三弟眼下生死未卜,父皇现在一整个……”
“元谨!”皇后一声呵斥,看出了儿子的犹豫,她面带薄怒道:“母后和外祖父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你打算,如此节骨眼,你切不可妇人之仁。”
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刚正。
但没关系,这些沾满鲜血的东西都交给她来做好了,她会给铺好路,元谨只管以后做个明君。
瑞王暗拽了拽兄长的衣袖,轻声提醒:“皇兄,别惹母后和外祖父生气……”
皇权斗争之下,哪有不流血的?
再说,父皇一向偏心三哥,母后和外祖父有所打算也无可厚非,以防万一。
皇后看向父亲,缓缓点点头道:“本宫明日便着急大臣商议,势必要趁这个机会将玄甲军的兵权夺下。”
花锺厉眸眯了眯,轻捋着胡须道,“玄甲军总计十万军属,有三个营防,留在盛京城内萧夜煌身边的,不过数千人。”
花太师带了一辈子的兵,对于整个天启的军团部署是了如指掌的。
他挨个盘数:“最大的一个驻守南境边防,五万余人,最近的一个,就驻扎在城郊十里开外的西山巡防营,有三万余人,关乎皇城安危……”
除了萧毓英之外,这个殿内的人都不傻。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皇位之争杀起来,皇宫里的御林军,和驻守皇城外的玄甲军巡防营,就是决胜的关键。
谁握着这两字军队,谁就能踏上那个位置!
御林军只听命于天启皇,大统领薛义对天启皇忠心耿耿,一直中立,不支持太子或萧夜煌任何一方。
而巡防营一直都是由玄甲军驻守,授命萧夜煌。
这也是为何即便花锺手握重兵,皇后一党还捏着兵部等,都不敢和萧夜煌硬碰硬的原因之一。
他纵使残废,都始终捏着这一方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