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订婚典礼现场的那些记者,裴钰曾告诫过我,这些媒体人为了能掌握第一手消息可是不择手段的。这个电话来的如此莫名其妙,该不会就是那些所谓的记者或者媒体故意的吧!
电话那边没有立即回答,我便更加的肯定。
“我劝你们不要在白费心机了,与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探听别人的生活倒不想想如何把报道些的现实一点吧。”
“哈哈……我真是搞不懂了,裴钰到底是眼睛出了问题还是脑子出了问题,竟然会和你这么个牙尖嘴利的姑娘订婚,我还是那句话,你与其跟着裴钰倒不如在我身边更实际。”
他的这番话,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公孙晨,是他没错。
订婚典礼那一幕,在此在脑海中浮现。因为他的故意,我不仅被媒体拍了照片,还和裴钰闹了一场。
“公孙晨,我是不会答应你的任何条件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在给我打电话了。”
对待他这种人一定要态度坚决。
“你可以慢慢思考我可以等,不过……你的身世到的确很有意思。”
平白无辜的,怎么会突然提到我的身世。
“公孙晨,你调查我?”
“No,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只是因为好奇所以找了人去查,谁知道这一查竟然查出个亲生父亲来。”
亲生父亲吗?手指好像被钢针刺了一下,十指连心,那酸楚的疼痛很快就流经血液蔓延全身。
握着电话的手指瞬间便僵住了。
“要是感兴趣的话不妨出来见个面吧,地址我稍后发到你手机上,好好考虑下!”
手机里的忙音已经响了很久,我才后知后觉的放下电话,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父亲这两个字,从我记事开始便是我和母亲之间的讳莫如深。她从来不允许我喊出这两个字,更不会告诉我任何和这两个字有关的事情。
唯一的因此,小学毕业别的小朋友都是父母二人陪同,而我就只有一个人,被小朋友嘲笑的我哭的双眼通红,大声的质问妈妈,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父亲唯独我没有。
也只有那一次,母亲打了我一巴掌。自此,父亲这两个字就变成了我心里没有办法原谅的伤痛。
公孙晨说他调查我的家世这一点我并不怀疑,因为裴钰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可是裴钰却从来没有提到过关于我亲生父亲的问题,如果公孙晨可以查出来,那裴钰自然也会知道。
为了确认公孙晨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我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先给裴钰打电话。
“我很忙。”
裴钰只说了四个字,就果断的挂断了电话。我犹豫了一下再次拨通。
“我只想要问你一句话……”
“周小尧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裴钰再次挂了电话,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让我说完。
公孙晨的为人我并不了解,之所以对见面有所犹豫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顾及到裴钰,订婚典礼上的意外虽然不知道造成太大的影响,可那之后的两天报纸和媒体上的各种不实报道还是铺天盖地。
男人都喜欢被美女勾搭,可又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出去勾搭其他的男人。所以裴钰发脾气我可以理解。
可是我的理解,并不代表他如此的不把我当做一回事。如此,我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他也就不能怪我了。
米其林餐厅的一切都让我觉得不习惯,跟在服务员的身后走向预定座位的时候,那种战战兢兢的感觉就好像是乡下长大的姑娘突然闯入了有钱人家的院子,既为了豪华而震惊又担心被主人家发现。
“呦,人都已经来了,怎么这表情还如此难看,就这么不想见我啊?”
公孙晨依旧是白衬衫,黑西裤,不过都是休闲的款式,左耳处的星星耳钉在灯光的照射下依旧耀眼。
“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拒绝了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
“既然来了,何必如此着急呢,他们家的牛排和红酒都不错,不想尝尝吗?”
公孙晨抬头看着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见我不言语便互动替我点了几样吃的东西,等服务员离开之后,继续微笑的看着我。
“我不是来陪你吃饭的,我只想要知道你究竟都查出些什么?”
被他的双眼盯着,心里有些恐慌更有些厌烦,公孙晨该不会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找了个借口骗我出来见面。
公孙晨亲口说过,只要是对裴钰不利的事情他都做。
如此想着我便着实有些担心了,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边还有身后的两桌客人,唯恐这其中有公孙晨找来的记者之类的,要是在被拍到不雅的照片,在裴钰的面前我当真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来,尝尝牛排吧,用我帮你切?”
公孙晨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浪费时间,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有钱人家浪荡的公子哥。
“公孙晨你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查到对不对?你骗我出来不过是因为这样做可以让裴钰生气,你们之间究竟有多深的过节我不想知道更不想被牵扯其中,希望你以后可以换个手段。”
我只想要安稳的过了协议的一年,然后就带着钱回到出生的小镇,陪伴在母亲的身边。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会变成一场梦,而这场梦中的人,裴钰也好,公孙晨也罢,我都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的过节。
“你虽然从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可你的身边至少还有母亲的陪伴,不像我,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我正准备起身离开,可一向给我的感觉都是万事不过心的公孙晨却突然伤感起来,同样在不完整的家庭成长的孩子,我虽然对他的经历无法完全感同身受,却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是因为忙着工作所以不能陪在你身边吗?”
我想他们这种家庭出生的孩子,虽然从小的锦衣玉食,不过父母都整天忙着生意,孩子一般都是由保姆带大的,公孙晨或许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不,他们在我8岁的那年,出车祸死了。”
公孙晨在说话间已经将鲜嫩的牛排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并且推到我面前。他的经历已经很让我动容了,偏又做了如此暖心的举动,刚才还因为被他骗而恼怒的心到在这一来二去之间有些平静了。
“对不起,问了你的伤心事。”
我这个很容易就心软的人,除了道歉倒也想不出别的话安慰。
“没什么,都是过去很长时间的事了,我也早都习惯了……看在我亲自动手的份上,好歹也尝尝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公孙晨的伤感来的快消失的也快,上一秒还亲人家世,下一秒就变成了牛排。
他的话说到这份儿上,我要是在不吃未免也太不尽人情了,只能拿了叉子勉为其难的尝了一块。
之于我这样一个对西餐没有任何研究的人,倒也品不出什么味道,只是觉得比以前出过的自助餐听里的要鲜嫩许多。
“谢谢你的招待,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还是刚才的那句话,你和裴钰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上我。”
我执意要离开,公孙晨也没有强加阻拦,反而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要我好好靠考虑一下,是否要离了裴钰去他的身边。
念在他缺少父母疼爱份上,走出米其林餐厅的时候,我决定要把今天他欺骗我的事抛在脑后了,不管他今天为什么叫我出来,我想要说的话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头顶的乌云开始聚拢,天气预报说的雷阵雨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刚好是下班的时间,走在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想要在这场雨到来之前回到家。
我的脚步却并不着急,仿佛又千斤重一般,慢吞吞的晃着。不晓得是无意还是有心,竟然走到以前公司的楼下,虽然只工作了几天,可这个地方却让我看尽了人情冷暖和社会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