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骄阳正好。
池玉打听到秦双月要去参加礼部侍郎夫人开办的桃花宴,届时萧亦宸也会去,她就起了心思。
她问楚氏要不要去赴宴?
楚氏露出惊诧来。
“宁儿,你也要一起去吗?”
她家宁儿最近都跑野了,好不容易才问一句宴会的事情,她自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虽然她对于女儿家的管教没那么严格,但也不能随便就放纵了她的性子,万一以后嫁不出去了怎么办?还是要带着她去多参加一些席面,好让她瞧瞧人家贵女都是什么模样的。
池玉不知楚氏所想。
她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我现在的身份不好抛头露面,三哥在江湖上混了有一段时间,应该会易容术之类的,到时候我就装扮成您的侍女混进去见识一下世面,您看成吗?”
楚氏沉吟片刻。
皱眉说:“装扮成侍女会不会太委屈了?”
“当然不委屈啦!”
楚氏想明目张胆带着她去参加宴会,但一想到她现在的身份确实不宜暴露人前,只好答应她的请求,半开玩笑道:“那你这两日就别出门乱晃了,后日就是桃花宴,我得跟你讲讲赴宴的规矩才行,万一你乱跑乱跳冲撞了贵人,我们侯府可要遭大难了。”
“啊?我有那么皮吗?”
池玉故作夸张,把楚氏逗得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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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过。
赴宴当天,才卯时倚翠就把被窝里睡得正香的池玉挖出来收拾打扮,池玉眼睛都睁不开,任由她施弄。不一会儿,倚翠就把她打扮成了侍女模样,催促道:“小姐您快醒醒,夫人已经在院子里等着您了。”
“这么早?”池玉茫然至极。
才五六点就要去参加宴会了吗?
由于秦元韶表示他并不会什么易容术,池玉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看向镜子,镜中的她被化黑了两个度,脸颊上还点了一些小雀斑,眉毛也被化浓了,要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是她。
她打量着镜中自己,还算满意。
“行啊小翠翠,技术有长进嘛!”
在她的夸赞下,倚翠红了脸。
“您就别打趣婢子了,快出去吧,别让夫人等急了。”
捏了把倚翠的脸,池玉风一样窜了出去,爬上侯府等候多时的马车。她一上车,楚氏都差点没认出她来,盯着她左瞧右瞧,叹道:“你就可劲儿折腾这张脸吧,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大姑娘,非要化成小黑煤球。”
“嘿嘿。”池玉露出傻笑。
“一会儿过去之后你就紧跟着竹息,她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别让人看穿了。”
“放心吧,我的演技杠杠的!”
池玉拍着胸脯保证。
她越是保证,楚氏越不能心安。
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丫头……不会搞出什么事来吧?
怀揣着忐忑不安,侯府的马车终于抵达礼部侍郎家所在的清水巷,她们来得早,宽敞的巷子里只停着寥寥两三辆马车,待她们下车走进门,就有人唱道:“定远侯夫人到!”
话音一落,就有人出来迎接。
是礼部侍郎夫人杨氏。
“夫人肯赏脸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呢!”杨氏亲切的拉着楚氏的手,奉承的话一句接一句都不带重复的,楚氏也礼貌回应,两人开始商业胡吹。
池玉:“……”
外院是接待男客的地方,女客都被请进了内院,池玉跟随楚氏走过垂花门来到内院,学着竹息紧盯着脚下的路,有人来了就行个礼,将侍女演绎的淋漓尽致。
来到赏花的地方,已有两位夫人在商业胡吹,见她们前来就赶忙上前巴结,还把自家女儿往楚氏身前推,笑眯眯的任由楚氏相看。
听着她们话语中的吹捧,池玉大概明白了桃花宴是用来干嘛的,这不就是大型相亲现场嘛?
在她们眼里,楚氏可是香饽饽。
楚大伯是先帝亲封的定远侯,在朝中又兼任兵部尚书,那关系可是杠杠的硬啊!再加上秦宴清年少有为,才二十几岁就当上了镇军大将军,官从二品,试问谁家儿郎能做到此?
两父子都身居要职,可不羡煞旁人?
所以她们铆足了劲儿拼女儿,只要能把女儿嫁进侯府,那以后的日子可都不用愁了!
杨氏举办桃花宴的目的是给自家儿子相看媳妇的,谁曾想风头竟被楚氏抢光了!但她一点也不生气,毕竟她儿子也有女儿也有,能给儿子物色到好媳妇自然好,要是侯夫人看上了自家女儿,那她更不亏了啊!一时间,她心底的小九九都开始活泛起来。
“我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我女儿也是,她还擅刺绣!”
“我女儿才名在外,最懂规矩!”
“我女儿六艺俱精,已经开始打理庶务了。”
“我女儿……”
一时间,场面堪比卖货大会。
池玉目瞪口呆。
正当各大夫人推销自家女儿时,将军府的戚思蕊和秦双月来了,场面寂静一瞬,各大夫人又开始聊起别的话题,显然不想带她们玩。
戚氏面有尴尬,秦双月却没什么反应。
两人走到楚氏面前行了一礼。
“见过大嫂。”
“见过大娘。”
楚氏虽然很不待见戚思蕊,但在这种场合上还是要顾忌自己夫君的面子,只是冲两人点了下头,略显冷淡地说:“你们也来了。”
“是,大嫂近来可好?”
戚氏仿佛已经习惯楚氏的态度,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锲而不舍的与楚氏套着近乎。
“托你的福,好得很。”
此言一出,戚氏脸色更白了。
要不是秦双月从旁安抚,恐能掉下泪来。
身为主人家,柳枝枝像只花蝴蝶一样穿梭在人群中,她跟万雪罗要好,便带着万雪罗朝这边走来,先是给楚氏和戚氏行了一礼,这才娇俏的拉住秦双月的手,“秦姐姐,我们去那边看风景吧。”
戚氏看向楚氏。
“去吧,别在我们跟前拘着性子了,来宴会上就是要跟年龄相仿的姑娘们好好玩耍。”
“是。”
得了楚氏首肯,秦双月才跟着离开。
她一走,池玉就按捺不住了。
但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楚氏被杨氏拉去聊天时,才悄无声息的隐没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