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休妻一事发酵的很快,才一日时间就闹得沸沸扬扬,连后宫嫔妃都被惊动了。
皇太后连夜将萧亦宸召进宫中。
指着他的鼻子痛心疾首地说:“你、你糊涂啊!若实在过不下去,你一纸放妻书便可与其断的干干净净,何故要休妻?还闹出了人命!现在全城百姓都在看你的笑话,你让我们皇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萧亦宸深吸一口气。
眉头皱的仿佛能夹死苍蝇。
他强忍怒火,抬起头来与保养得当的皇太后对视道:“母后,何时起,您也变得人云亦云了起来?我休掉秦氏不假,但我并未害她性命!是她自己服毒而亡,与我何干?”
“你说她服毒?”
皇太后惊了又惊。
她再也坐不住了,几步走到萧亦宸面前,居高临下的将其盯住,压低了声音说:“哀家向来不管你后院中的事情,但秦氏大方得体,贤良温顺,就算被你欺的狠了也不曾放弃!如此坚韧的姑娘,怎会服毒自尽?你老实给哀家交代,是不是你……”
“不是!”
萧亦宸已经料到太后要说什么。
他截断她话头,语气不耐,甚至带着一丝嘲讽,“母后,儿臣认为您看人的眼光还需修炼修炼!秦氏的为人儿臣比您更清楚!”
“贤良温顺?”
“说出来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她一个工于算计且自私自利的毒妇,可配不上‘贤良温顺’这四个字!”
“……”
太后眯起了眼睛。
知子莫若母,她清楚的知道萧亦宸对秦玉的恶意从何而来,破天荒的哼笑道:“配不配的上是一回事,她挡了别人的路才是真吧!”
萧亦宸移开视线。
“儿臣不知您在说什么。”
“哼!”太后轻哼一声,坐进他旁边的太师椅里,从容端起茶杯,云淡风轻地说:“你是从哀家肚子里爬出来的种,你什么心思哀家还不清楚?秦玉蠢是蠢了点,但她宜家宜室,是掌家大妇的不二人选,可比那劳什子狐媚子大气多了。”
身为上一届宫斗冠军,太后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谁好谁歹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此话明着暗着贬损萧亦宸眼光差,错把鱼目当珍珠。萧亦宸不傻,自然能听出她话语中的弦外之音,可他并不接受,皱着眉头反驳道:
“您未曾与她相处过,自然不知她的好,等她成了您的儿媳,您就知道儿子为何非她不可了!”
“那秦玉呢?”
太后不接他的话茬。
轻呷一口茶,她转头看他,“现在满大街都是你后院里那点腌臜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
“你跟秦玉的婚事是你皇兄做主定下的,你不经过你皇兄的同意就把秦玉休了,你有把他放在眼里吗?现如今秦玉也死了,你该好好想想要如何给你皇兄一个交代!哀家是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太后站起身来,由嬷嬷扶着离开了,独留萧亦宸坐在原处面露沉思。
他静坐了一夜。
等到天明时分才起身离去。
寝殿内,似有所感的太后睁开眼睛,看向一旁候着的嬷嬷,“景王可走了?”
“回太后,刚走不久。”
“他啊,不到乌江心不死,你越是拦着他不让他做什么,他越要去做。可惜一叶障目,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人还是鬼,是真正想要他这个人,还是贪慕他的权势!罢了,既然他如此执着,那哀家便成全了他!去跟皇帝说一声,等景王解决完眼下的事,就把那狐媚子赐给他吧,免得他心心念念着,整日都在惦记。”
“是。”
“今日是皇后带领众嫔妃过来请安的日子,你派个人过去知会一声,就说哀家身体困乏,不宜见客,今日的请安就免了,别让她白跑一趟。”
“是。”
交代完要交代的事情,太后打了个呵欠,翻个身继续睡。嬷嬷细心给她掩好被角,这才转过身轻手轻脚离开。
-
从慈安宫出来,萧亦宸并未立即回府。
他径直朝御书房走去。
他在御书房等到天色大亮,快要等的不耐烦时,才下朝的萧亦靖缓步走进来,见到他还讶异了一下,“你不去上朝,在朕的御书房躲着做什么?”
“皇兄。”
萧亦宸走上前,待萧亦靖坐下他一撩袍摆跪在他面前,表情倔强,“臣有错,臣自知此错不可赦,还请皇兄责罚!”
“?”萧亦靖直接就懵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起身去扶他。
哪知萧亦宸不肯起来,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地说:“皇兄,我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你把秦氏赐婚于我,我却没能善待她,不仅休了她还让她横尸荒野!皇兄,你打死我吧,我愿意给秦氏偿命!”
“……”
萧亦靖慢慢反应过来他这弟弟是来做什么的了,原是为了秦氏的事情而来。现如今整个旭城都因为秦氏的死而闹得沸沸扬扬,刚才在朝堂上,还有几人弹劾他来着……他倒是跑得快,直接把他堵在御书房开始演苦肉戏了。
摇摇头,萧亦靖叹了口气。
他问道:“秦氏可是你杀的?”
“臣未伤她分毫!”
萧亦宸笃定萧亦靖不会杀他,直接把自己放在无辜者的位置上,无奈地说:“那日臣在府中开办赏花会,秦氏邀请自己义妹前去府中相聚,两人在小亭上不知说了些什么,情绪激动的秦氏就将自己义妹推进了湖中,若非臣拼死相救,秦家二娘恐已魂归九幽。”
“秦氏蛇蝎之心,连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都下得去手,实在该死!但臣并没有打骂她,只是罚她禁足而已,哪知她死性不改,竟用服毒的方式来羞辱臣,臣不得已才写了休书给她,让下人把她的尸身拖去了乱葬岗!”
“……”
萧亦靖眉头微蹙。
原来秦氏是服毒自尽的。
那城中那些谣言又是何人散播的呢?
“皇兄!”
萧亦宸挺直了腰背,不卑不亢,大义凛然地说:“皇兄,秦氏身为臣妻却用服毒的方式来羞辱臣,她不仅没把臣看在眼里,更是没把做主给她赐婚的你看在眼里,她这是在打我们的脸!如此不忠不义之人,不堪为正室,臣将她休弃,是在维护我们皇室的脸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