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惊得吞咽着口水的池玉眨眨眼，半晌才艰难地说：“你、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程某所言句句是真！”
程袭的表情愈加诚恳，还拍了一下胸膛保证道：“再者，程某不会拿姑娘家的清白开玩笑！我是真心想要求娶池姑娘，若姑娘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会让姑娘看见我的诚意！”
他是个江湖人不假。
但江湖人也要有礼有节才能打动人。
寻常人家新嫁娘该有的东西，他一样不会少池姑娘的，只要她提出要求来，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摘下来送给她！
“……”
池玉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的喜欢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就打一架就认定她了？
她想不通，索性问出口，“可是……为什么啊？咱俩是第一次见面吧？你对我不了解，我对你也不了解，你就说要娶我，不太合适吧？”
“看上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程袭不太理解池玉的意思。
他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看对眼了就行了呗。
还要什么理由？
难道说……池姑娘有难言之隐？
未曾在江湖上听说过池姑娘的名号，兴许她是隐居人士，不入江湖！如果她是这个原因才不答应他，那他立马卸刃归田，与她一起共隐山林，从此不问江湖事！
而且池姑娘武功虽强，但应该不擅长家务。
她细皮嫩肉的，想来是被娇宠着长大的。
若能娶得她，他便对上天发誓，一辈子都宠着她！
程袭拿出自己诚意。
说话时手心都在冒汗，“池姑娘，老程虽是个粗人，但老程向你保证，只要你答应嫁给老程，从此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砍柴，我绝不切菜！家里的柴我劈，饭我煮，衣裳我洗，孩子我带！我愿做你的牛，一辈子供你驱使！”
他的话，掷地有声。
池玉一整个被惊住了。
直男表白起来，这么带劲的吗？
有……有点心动。
她一脸意动的表情让越鼎霄站不住了，抬脚就走进院子，冷声道：“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就算你把她捧在手心当公主，她也不会答应嫁给你。”
听到声音，程袭转身看他。
“你是谁？”
“我是谁？”越鼎霄轻笑出声，从容走到池玉身旁，伸手揽住她的腰，用力将她往怀中一带，宣示主权道：“我是她的男人！”
“！”
程袭皱紧眉头一脸不信。
他看向池玉，“池姑娘，你成亲了？”
池玉抬起头去看越鼎霄，笑眯眯的说：“我成亲了吗？如果程兄弟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没成……”
“他介意！”
“我不介意！”
两个男人同时开口。
说完就瞪向对方，企图用眼神杀死对方。
两人的举动让池玉捧腹大笑，感慨地说：“没想到我也能遇上两个男人为我争风吃醋的一天，真是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
调侃归调侃，话还是要说清楚滴。
不说清楚的话，某人扶在她腰间的手都快把她的腰给掐断了！闷骚男，就知道嘴硬！
转眼与程袭对视，池玉用委婉的语气拒绝道：“程兄弟，很感谢你看得起我，但你也看见了，我这朵名花已经有主了！当然，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下辈子早点来找我，我肯定给你留位置……嘶！”
池玉倒吸一口冷气。
瞪向越鼎霄。
死男人，想掐死她吗？
无视她凶恶的眼神，越鼎霄语气平淡地说：“家妻嘴上没个把门的，无心之话张口就来，程兄切勿当真。夜色已深，那边有多间客房，程兄随便挑一间歇息吧，某跟内人就不叨扰程兄了，告辞。”
说完揽住池玉就走，根本不给程袭回应的机会，抱着扫帚的程袭只能目光沉沉目送两人离开。
砰！
房门关紧，阻隔了程袭视线。
屋内，越鼎霄低头凝视池玉，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池姑娘还真是荤素不忌，什么样的男人都能入你的眼？前有顾思远，后有在下，现在又多一个程袭，你是想开后宫坐拥齐人之美吗？”
池玉双手环抱，“不行吗？”
一句话拉满越鼎霄怒气值。
恶狠狠瞪着她，“当然不行！”
他太生气了！
真想撬开她脑子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气的不行，偏偏池玉还要在他伤口上撒盐，笑着耸了耸肩，语气无奈，“可是越兄，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你是我的什么人？又以什么身份来管我呢？”
“我……”
越鼎霄陡然僵住。
满腔怒火瞬间蒸发。
他怔怔盯着池玉，说不出反驳的话。
池玉继续说道：“别的也先不说了，就说说你们吧。首先是顾思远，你说我与顾思远如何如何，那是我单方面对他有意思，他又不喜欢我，也没答应我任何要求，我们之间也从未有过越界行为，难道不算清白？”
“再就是你。”
“你对我有别的心思吗？没有吧！你难道不是把我当成可以合作的伙伴，可以依靠的朋友？你从未表达过对我的喜欢，也从不回应我对你的喜欢，像个锯了嘴的闷葫芦一样……”
“！”
他、他不是。
他只是不想辜负她。
越鼎霄握紧拳头沉默不语。
池玉没看他，接着又说：“你们都不回应我对你们的喜欢，还不许我移情别恋了？程袭人长得确实五大三粗的，也没你们长得好看，但人家耿直啊！他喜欢我，他就说他喜欢我，他想娶我他就说他想娶我，还把未来规划的清清楚楚……谁能拒绝这样一个真诚的男人呢？”
“……”
越鼎霄的心都凉了半截。
池姑娘果然被那糙汉打动了。
先前他想过，如果她遇上喜欢的人就真心祝福她，然而真到这种时候，他心里为什么那么难受？
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闷得他难受。
“越兄。”池玉的手搭上他肩膀，轻轻一拍，眉开眼笑道：“你们又想吊着我又不让我去找别的男人，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做人可别太双标哟！”
“我没有！”
越鼎霄被她这话刺激到了。
反驳的话脱口而出。
他的心想被浸泡在了酸水中，又酸又胀又疼，眼尾不由自主的泛起红来，认真又酸气十足地回道：“我从未有过吊着你的想法，我只是……”
“只是什么？”
在她的注视下，越鼎霄攒足的勇气突然卸了个干净，语气幽幽，“……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你若跟我在一起，只会耽误你。况且我身处诡局，我不能把你牵扯进来，一旦你与我有了牵扯，你就淌入浑水，再不可抽身而退了……”
池玉脸上笑意尽失。
“以我现在的处境，你觉得我还能抽身而退吗？你只想着不愿耽误我，那你可有想过问问我的意见？越鼎霄，你太轻看我了！”
“我！”
池玉凉凉的眼神令越鼎霄住了嘴。
她冷笑道：“我池玉什么苦没吃过？什么惊险刺激没经历过？还怕你区区诡局？你只是觉得我要是跟你有了牵扯，你就会分身乏术无法顾及到我，无法保护到我！而你从未想过，我池玉从来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
池玉的话像一道惊雷般在越鼎霄耳边炸响，他陡然惊醒过来。
急于解释，池玉却不再给他解释的机会，扫过他一眼就面无表情打开门走了出去，她的表情让他心慌，正要追出去就听池玉冷声道：“别跟来！各自冷静冷静吧。”
她踏着月色离开。
他却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她走远。
还有一个时辰就将天明。
他觉得这一个时辰好难熬。
比他以往十多年都要难熬。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池玉踏着晨光归来，他抬起头，欣喜若狂，“池姑娘……”
“我跟公仪大哥和沈姐姐道过别了，他们夫妻俩还有别的事要忙无暇顾及你我，走吧，该回旭城了。”
“好！”
越鼎霄立即站起身来。
因为久坐的缘故，他双腿发麻，猛地站起来就觉得头昏眼花，一个站不稳就要栽倒！池玉上前一步扶住他，等他站稳就松开了手，什么话都没说就转身走了出去。
她前后态度的转变让越鼎霄心底失落不已。
但他没有责怪池玉。
一切都是他的错。
默默跟了上去，起早的程袭送他们，他还不死心，轻飘飘扫了越鼎霄一眼，转头就对池玉说：“池姑娘，老程仔细想过了，像你这样武功高强又漂亮的姑娘，值得拥有三夫四侍，不该拘泥于世俗，守着一个废物男人过一辈子！”
“？”越鼎霄眼中浮起一丝杀意。
该死的程袭！
竟敢教坏他的池姑娘！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无视越鼎霄想要刀人的眼神，池玉点着头一脸赞同，“你们男人都能三妻四妾，为何我们女人就不能？”
程袭摇头。
“别人不能，但你能！”
他不介意做二夫。
更不介意池姑娘嫁过人。
因为他知道，如果错过这一次，世间再无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天下女人在他眼中都一个样，唯有池姑娘是例外！
池玉眨眼，“那你的意思是……？”
程袭露出一抹笑来。
“既然我娶不了池姑娘，那池姑娘便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