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玉软硬不吃，菁菁也没了法子。
被逼上绝路的她狠狠咬牙，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池玉推开，抢过倚翠手中的文证就冲出医馆，一头扎进往往来的人流中消失不见。
“小姐，咱们就这么放她走了吗？”
倚翠觉得有些人放出去就是祸害，不能太轻易就将其放走。更何况，她家小姐刚才对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还打了她一巴掌，一定会被她记恨在心的！她总觉得心里头有些不安，万一以后她回来报复小姐该怎么办？
“她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求也不过是想进侯府给你家三少爷做妾，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而已。她连侯府大门都没能跨进去，咱们难道还要赶尽杀绝啊？”
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
自然不会上来就把人咔嚓了的。
“也是……”
倚翠点了点头。
觉得自家小姐说的很有道理。
“你就别想太多了，就算以后菁菁真的回来报复我又如何？真到那时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怕她来报复，也不会因此就生出惧意，以吾为菜刀，焉能怕鸡鱼？”
池玉的话把倚翠逗笑了。
她亲昵挽住池玉手臂，撒娇道：“小姐，婢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您能不能答应婢子一个小小，小小的要求呀？”
“哦？说来听听。”
倚翠面露羞涩，“婢子想在街上逛逛……”
身为侯府下人，平日里鲜少有机会能出府逛街，就算有，也得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去，否则就会被罚月钱，关小黑屋子。如今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出来透气，自然不舍得那么早就回去，当然，她也是看在池玉性格好，又没什么怪脾气的情况下才敢提要求，若跟着规矩大过天的倚梅出来，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过，倚翠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池玉脸色，好在池玉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丁点的不情愿，她微微颔首，像个被美色迷昏头的昏君般大手一挥，气吞山河地说：“允了！”
倚翠顿时喜上眉梢！
“谢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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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家医馆离开，池玉就陪着倚翠在街上逛，看她像只从笼中放出来的鸟儿一样欢快在街边的各种小摊上穿梭，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上了几分。
“小姐，你看这支簪子怎么样？”
首饰摊前，倚翠将一支银簪子捧到池玉面前，惊喜地说：“您看，簪子上的小蝴蝶还可以动呢。”
银簪子的末端有只精美小巧的蝴蝶。
用手一碰就轻轻颤动。
做工精良让人眼前一亮。
“挺可爱的，喜欢就买。”
池玉对饰品没多大的追求，她觉得头上顶着太多东西会限制她的行动，除了必要场合会打扮之外，其余大多时候都是用缎带绑个马尾，简单又方便。
“不用了，婢子不是很喜欢……”
倚翠摇头拒绝。
囊中羞涩的她念念不舍将簪子放回原位。
池玉扫了一眼，转头看向首饰摊老板娘，“老板，这根簪子多少钱？”
老板娘细声细语地回复道：“姑娘若喜欢，五十文便可拿走。”
“没有少了吗？”
“已是最低价了。”
手艺人混口饭吃不容易，池玉也没继续讲价，点头就道：“那就包起来吧。”
付完钱，她把簪子递给倚翠。
倚翠大惊失色，连忙拒绝。
“小姐！婢子不能收！”
按住她摆动的脑袋，池玉亲手将簪子插到她黑如鸦羽的浓密发间，仔细打量几眼后微微点头，“这不挺好看的嘛！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有什么不能收的？”
“可是……”
“给你你就拿着，废什么话！”
池玉故作不耐烦。
被她威慑住的倚翠果然不再多言，小声道过谢后就用感动的眼神望着她，把她看的浑身不自在。无视倚翠的星星眼，池玉又在摊子上挑了支价格一样的梅花银簪子，交给倚翠说：“你有小礼物了，我也不能厚此薄彼，这支梅花簪子就送给倚梅吧。”
“小姐您真好！”
倚翠都快感动哭了。
做小姐的丫鬟真是太幸福了！
买完首饰，主仆俩沿着街道走，经过一家书铺时倚翠突然就走不动道了，两只眼睛直愣愣盯着书铺大门，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的往里张望。
池玉哑然失笑。
小丫头真是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进去瞧瞧吧。”
她提步往里走，倚翠迫不及待的跟了上来。
倚翠显然是这家书铺的常客，她一进门管理店铺的年轻小哥就走上前来，笑呵呵的说道：“倚翠姑娘，又来买话本啊？近段时间上新了一批话本，要瞧瞧吗？”
“要！”倚翠眼睛一亮。
刚说完她就反应过来自家小姐还在旁边，忙捂着嘴，缩着脖子打算装鹌鹑。她的反应落在店小哥眼里，忙转头看向池玉。见池玉一身丫鬟打扮，他也没把人往主子方面想，只当池玉是倚翠的上司，冲她礼貌点头，“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无需理会我，你带她去看话本吧。”
池玉没做自我介绍，也没让店小哥在她旁边做推销，她兀自在铺子里逛了起来，遇到合眼的书就取下来翻看两眼，见内容比较枯燥乏味后又轻轻放了回去。铺子里的书大多都是抄录版本，有诗词，有游记，还有一些进士考试时的文章范本，种类繁多，应接不暇。
逛一圈下来池玉什么也没买。
倒是倚翠买了好几本话本。
她眼尖的瞅见‘将军’两个字，不由伸手把那本书抽出来，等目光落在《将军在下》四个字上，她疑惑地问：“家里不是已经有这么本书了吗？”
“是、是下册。”
倚翠红着脸说：“您看的那本是上册。”
“……”
行吧。
她还没看完呢。
并不清楚还分上下两册。
倚翠的书，自然是倚翠结账。
等待她结账的期间，池玉的目光落在书架角落里一本生尘的书上，她走过去将书抽出来，封面上赫然写着《摄政王本纪》五个小字，好奇心驱动下，她将书翻开。
扫过几页后，她面无表情。
默默将书页合拢。
……好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