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杂的脚步声接踵而来。
秦淮被簇拥着进了宝玉阁。
“怎么回事?”
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要塞牙,秦淮觉得自己此时就是这种状态。从侯府受气回来后,感觉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家里闹鬼,儿子被吓的整夜叫唤,女儿睡不好身体虚弱,妻子又撞鬼吓昏了过去!现在,连大女儿的闺阁都失窃了!
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糟心事啊!
丫鬟战战兢兢地说:“回老爷的话,嬷嬷吩咐婢子来打扫房间,婢子推开房门就看见屋子里的东西都不见了,还莫名其妙多出了许多粉末……”
房间里的粉末一堆一堆的,像是一个接一个的小山丘,秦淮大步跨进屋里,蹲下来检查那些粉末,手刚伸过去就被人提醒说:“老爷,小心有毒!”
“……”秦淮讪讪将手缩回。
他不动了,吩咐几个管事查验现场,没多久就有一个管事喊道:“老爷,此处有一枚脚印!”
几个人围观着那枚脚印。
却无一人会分析。
秦淮自己也学艺不精。
只能皱起眉头叹道:“报官吧。”
官府很快就派了人来,一队官差仔细将现场勘验,最后得出窃贼是名年龄不过十六的女性,领头的官差汇报着进度,“依属下看,此贼一定还在府中!更有可能是内贼!”
“内贼?”
秦淮心中一凛,眯起了眼睛。
他转头打量着在场所有人。
觉得谁都有嫌疑。
此时有一名管事匆匆跑来,说自己儿子被打晕在花园,他把儿子弄醒后得知府中进了一名陌生丫鬟,那丫鬟长得极美,把他打晕后就不知去了何处。
“如此看来,定有人窃取府中丫鬟的服饰,乔装打扮成府中丫鬟进行盗窃!她偷了东西,还能把罪名嫁祸给别人,一石二鸟,不可谓不细致!”官差皱起眉头分析道。
如果不是内贼,那就难办了。
案件突然变得棘手起来。
空间里,池玉在看戏。
厨房的超大四开门冰箱里保鲜着她离开前买的水果,她吃着葡萄看好戏,心里想着要是能把葡萄皮丢秦淮头上,那就好玩了。
想法一出,手边凭空出现一个漩涡。
池玉:“?”
不是吧!
这种功能都有?
眨眨眼,她试探性的把葡萄皮丢进漩涡里,紧接着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然后她就看见秦淮头顶十五厘米左右的地方出现一个与她手边漩涡一模一样的漩涡,那块被她丢进去的葡萄皮直直掉落出来,不偏不倚的砸在秦淮头上。
“……”
池玉傻眼了。
被葡萄皮砸的秦淮也傻眼了。
他望着从头上摸下来的葡萄皮陷入沉思。
谁能来告诉他,这是何物?
大梁也有葡萄,但不是她吃的这种葡萄,而是一种很小颗粒的野葡萄,甜是甜,但不如后世一代又一代品种改良之后的葡萄饱满。
傻眼过后,接着就是一阵爆笑。
池玉趴在沙发上笑弯了腰。
笑完,她神思发散的想,葡萄皮能丢在秦淮头上,那么水呢?
想到什么就干什么。
她闪现到主卧浴室,用意念制造出一个漩涡后,打开了头顶超大的花洒的开关。哗啦啦的水流进漩涡,然后从秦淮的头顶落下来,瞬间就把他淋成了落汤鸡。
在场众人都围观了这惊悚的一幕。
他们家老爷的头顶,居然凭空下起了雨来!没见过世面的众人睁大了眼睛,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秦淮:“……”
他抹了把脸上水渍,眼神惊恐。
他试着走出雨水的范围,可那水就跟长在他头顶似的,无论他走到哪里,始终紧紧相随!他浑身都被浇透了,打伞都没用!他打伞,雨还会从伞里开始下,说落到他头顶就落到他头顶,一丝一毫都不得偏移。
到最后,查案的官差看他的眼神都透着怪异。
这位秦将军,到底惹怒了何方鬼神?
秦淮受不了众人的眼神。
他一把拉住离他最近的管事,急急地说:“两日前在家中做法的道长可离开了?”
“道长做完法就回上清观了。”
“快!快去请!”
管事应声后就要离开。
秦淮觉得如此没有诚意,又把管事叫住,脚步踉跄着往外走,“算了,还是我自己去!”
跨出房门那一刻,头上的雨停了。
秦淮僵在原地。
房间里所有人同样惊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宝玉阁有古怪?
不信邪的秦淮又退了回来,进屋那一刻,头上的雨又开始下了。
秦淮:“……”
众人:“!!!”
他走出去,没下。
退回来,开始下了。
反复试验了几次,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宝玉阁确实邪乎!
那道门槛仿佛是分界线。
外面什么事都没有。
一进来就各种透着古怪。
他的以身试验让在场所有人心里毛毛的,后背汗毛倒竖,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秦、秦大人!”
领头的官差走上前来,心虚地说:“宝玉阁失窃一案,依下官看根本没必要继续查下去了,贵府可能闹、闹鬼……”
天知道他是如何说出闹鬼两个字的。
官差的心里直打鼓。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吧,让你白跑了一趟,对不住。”看穿官差的顾虑,秦淮无可奈何。毕竟他也觉得宝玉阁邪乎,自己家里的事,总不能牵扯无辜之人吧?
“那秦大人,告辞了。”
官差领着小弟们胆战心惊的离开了。
徒留秦淮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爷,那接下来……”
管事走上前来,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做。秦淮站在院子里,回身望着房门大开的房间,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咬牙道:“封了吧,没我的命令,以后谁都不能踏进宝玉阁一步!”
“是。”管事点头。
-
捉弄完秦淮,池玉就关了水。
等所有人都走完她才离开。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瞧瞧秦淮对原身的态度,根本没把原身当成女儿看待,府里的阿猫阿狗都比原身这个亲生女儿重要!一时间,她为原身的付出感到不值,一颗孺慕的心被践踏的四分五裂,若原身还没离开,见到这一幕应该无比伤心吧。
叹了口气,池玉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池氏还没去世的时候有两个陪嫁丫鬟,其中一个在池氏去世后没多久就郁郁而终,另外一个被放出了府,听说在城中安了家。池玉早就想找那位姑姑了解情况,但她并不知道那位姑姑的地址,于是就套路管事的儿子,从他嘴里套出了那位姑姑家住何处。
城西。
双筒巷。
根据管事儿子给出的地址,池玉很快就来到巷子最深处那户人家的院门前,她敲响院门,听见院子里传来应答声,没多久门就开了,一个梳着羊角辫的七八岁小姑娘从门里探出了头。
她上下打量池玉,目露警惕。
“你是谁呀?”
“我找山茶姑姑,请问她在家吗?”
一听是找山茶姑姑,小丫头回都没回一句,砰一声就关上了院门。
差点被撞到鼻子的池玉满头黑线。
找个人而已,不至于吧?
不等她再次敲门,院门又打开了,这次探出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她打量着池玉,眼神不善,“你找山茶做什么?”
“我是她远房的亲戚,家乡遭难,家人给了我她的地址,让我来投奔她。”池玉仗着是少年的打扮,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却依旧没让妇人放下戒心。
她语气很冲地说:“那你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山茶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什么?”池玉震惊了。
不应该啊!
管事的儿子明明说山茶还活着。
怎么可能……
她合理怀疑妇人在说谎骗她。
“她是……”
“赶紧滚吧!”
不等她把话说完,妇人砰一声关紧了院门。碰一鼻子灰,池玉心里有些不好受,她在门前站了许久,正待离开时身后传来嘎吱一声响。
她扭头看去。
就见对面的人家打开了院门,一个老妇人探出头来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进去。没有丝毫犹豫,池玉跟着老妇人走进她家,疑惑地问:“婆婆,您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你找山茶做什么啊?”
老妇人开门见山的问。
“我是来投奔她的。”
池玉依旧是那套说辞。
不过老妇人可不吃她这套,瞬间就拆穿她拙劣的谎言,“撒谎!山茶过的清贫,就算有亲戚投奔她也应该是穷困潦倒的模样,哪像你?穿着华裳阁的衣裳,还来装穷亲戚啊?”
“……”
池玉摸了摸鼻子。
但她并不心虚。
反而眉开眼笑地说:“您的眼光还真是毒辣!好吧,我确实不是来投奔山茶姑姑的,我是有点事情想要问她,但是刚才那个女人说山茶姑姑已经死了,我不太相信。”
老妇人摇摇头,叹道:“她没有骗你,山茶确实已经不再人世。”
“!”池玉心中一咯噔。
“她是怎么……”
“难产死的。”
老妇人不吝啬告诉池玉关于山茶姑姑的事情,她没有任何隐瞒就将关于山茶的事情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