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南。”
池玉只说要去西南之地,并未说具体地名,楚氏吓得抓住她的手,态度强硬地说:“不行!我不许你去!”
“西南之地贫瘠,百姓顽固不化,气候又闷热潮湿,多蛇虫鼠蚁!宁儿,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家,去那等不毛之地作甚?”
秦元承也是满脸不解。
还说让宁儿帮着照顾一下母亲呢。
如今看来,倒是不赶巧了。
池玉微笑道:“有事。”
然而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并不能让两人信服,在楚氏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的连环追问攻势下,池玉只好严肃地说:“我前段时间不是拜了个师父嘛,他的后人在西南之地遇见了点事情需要我去帮忙,师命难违,我不得不去。”
“师父?你何时拜了师父?”
楚氏一脸狐疑。
“我在乱葬岗的时候拜的,要不是师父救了我一命,恐怕我现在已经与您天人永隔,大娘,我拜师一事大哥是知晓的,您若有疑问等大哥回来问他便知,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池玉拍着胸脯打包票。
“……”
不给楚氏反应的机会,她跟秦元承对视一眼,立马着急忙慌得说:“我不跟您说了啊,我得去收拾行李了。”
说完她就要溜。
“等等!”
楚氏见喊她不住,赶紧问:“那你要去多久啊?是一个人去还是有人同行?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快的话两个月,慢的话半年。”
池玉的声音远远飘来。
楚氏:“……”
见楚氏的注意力被分散,秦元承也赶紧撤,“娘,王统领还在等着我呢,我也不跟您说了啊,你在家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孩儿很快就回来了。”
“哎,你给我站住!”
两人一个往左边跑,一个往右边跑,楚氏都不知道该要先追哪一个!等两人的背影都消失了,她气的跺了跺脚,痛心疾首地说:“孩子大了,翅膀硬了,管都管不住啊!”
她迟早要被他们气死!
身旁,竹息不敢笑,赶紧安抚。
主仆俩愁云惨淡的回了自己院子。
-
收拾行李什么的自然是说来哄楚氏的,她自己有随身空间,吃的喝的用的都在空间里,自然用不着另外收拾。
“小姐,你回来啦。”
倚翠见池玉回来很高兴的说:“倚梅姐做了您最爱吃的糯米鸡呢,表小姐都馋的流口水了,您再不回来,她的口水都快把小厨房淹了。”
“呸!谁流口水了?!”
倚翠的话一字不落被宋清梦听了去。
她站在厨房门口,双手叉腰气呼呼地说:“好啊倚翠,你就知道编排我!等会儿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倚翠吐了吐舌头,全无惧意。
她们家表小姐的心肠最软了。
她一点都不怕她。
吃完倚梅做的糯米鸡,池玉掏出一个绣荷花的荷包递给宋清梦,后者接了过去,眨眼道:“给我钱干嘛?本小姐已经穷到要你给我发零用的地步了吗?”
“这是给你的月钱。”
池玉眼带笑意。
“月钱?”
虽然看不上这点小钱,但宋清梦还是异常兴奋,毕竟这可是她用劳力换来的第一份‘工资’,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她强忍激动,一边打开荷包一边疑惑地说:“可是你不是说要初八才给我吗?今天才初七也!要给也是明天给啊。”
荷包里是五两银子,比约定的还多了二两,除此外还有一个纯金打造的小金猪,拇指大小,串在红绳编制的金刚结手链上,十分精致。
宋清梦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赶紧戴在手上。
左看右看,心里美滋滋的。
“我听大娘说你生肖是属猪的,就给你打了这只小金猪,礼轻情意重,别嫌弃。”池玉难得和颜悦色的跟宋清梦说话,小丫头哼了一声,一脸变扭。
“别以为用只小金猪你就能把我收买了!”
“喜欢吗?”
“……”
宋清梦说不出违心的话。
但她又不想让池玉得意!
干脆闭紧嘴巴,脸色涨红。
池玉并不生气,笑着说:“还有,这个手绳是我自己编的,搭配这只小金猪刚刚好,你要好好珍惜,我还是第一次给别人编手绳呢。”
“!”
宋清梦惊讶住了。
这种做工,她还以为是池玉买的呢。
居然是她自己编的?
虽然她经常对池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她已经习惯跟池玉相处,尤其在定远侯府的一个月,她身体素质都变强了,身体里一些无形的小疾病都被消除殆尽,这些都是池玉的功劳!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池玉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大姐姐,她有点喜欢她。
“……谢谢。”
她脸红的快要滴血,声若蚊吟。
池玉故意逗她,“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哼!你就知道得寸进尺!”
小丫头是不经逗的,稍微逗一下就像猫儿一样会炸毛。池玉特别喜欢看她炸毛的样子,脸蛋红红的特别可爱,不过,只能稍微逗一逗,不能逗狠了。
跟某只羔羊一样,容易气急。
“我已经给你家里人送了信,晚饭过后他们就会来人接你,一会儿我有事要出门,就不送你了。”
“你要去哪里?”
宋清梦有点慌。
她的丫鬟生涯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池玉面露渣女笑,“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出去找乐子了!怎么,你要跟我一起去啊?”
“!臭不要脸!”
宋清梦气呼呼的跑远了。
什么人啊?
就知道带坏小朋友!
-
下午,雨后天晴。
从黑云后钻出来的烈阳照进院子,将潮湿的地面晒干,树叶上的水珠变作水蒸气,一股带着木叶清香的风穿堂而过。
池玉收到了顾思远的帖子。
约她在品香楼见面。
“哟,小东西终于舍得见我了?”
池玉啧啧两声,换了身方便行动窄袖衣裙前去赴约。她到品香楼时顾思远已经到了,逍遥侯府张扬的马车就停在旁边,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有人在围观,池玉便没上去打招呼,她径直进了门,刚到二楼坐下,顾思远就来了。
他一袭青衣,面如冠玉。
绸缎一样顺滑的头发披在后背,用一根与衣裳同色的发带系住,整个人熠熠生辉,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从他进来那一刻,池玉就在盯他。
眼神之大胆,让人招架不住。
顾思远神色如常。
坐下就问:“喝酒吗?”
“喝!”
小二很快上了酒。
池玉一闻,讶异道:“今日不喝果酒了?”
“你不是不喜欢喝果酒?”
“……”
为什么小羔羊的语气这么冲?
吃炸药了?
池玉没管他,顾自倒了杯酒,刚满上就被顾思远夺了去,脸色黑沉把小二喊了进来,咬牙道:“给她换果酒!”
说罢,他把池玉倒得酒一饮而尽。
臭女人!
平时嘴巴子不是挺利索的吗?
怎地今日都不反驳了?
他生着闷气,池玉也不触他霉头,等店小二上了果酒就小口小口喝着,目光看向舞台,欣赏着舞姬们曼妙的舞姿。
咚!
沉闷的撞击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转头看来就望见顾思远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黑眸里如同烧了火,正灼灼注视着她。由于饮酒的缘故,他唇红的厉害,莹白的脸颊上也染上一抹薄红,不知是喝酒上了脸,还是单纯的生气气出来的。
“怎么了?”池玉一脸莫名。
“没什么!”
顾思远赌气的扭过脑袋不看她。
隔间里有一霎的寂静。
“唉。”
池玉叹了口气,放下酒杯皱眉道:“还为上次的事生气呢?你近些日子一直躲着不肯见我,我也没机会跟你道歉,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些胡话,我跟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
顾思远没说话,也没看她。
他故意冷着她。
打算听她还要不要说其他话时,感觉身旁坐下一个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钻入鼻尖,他怔了一下,回过神时手就被人握住了,那只细软的小手在他掌心动着,像只毛毛虫一样,痒的他难受。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顾思远冷着脸抽回手。
转头就对上她认真的眼眸,只听她一字一句地说:“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你想做什么?你把我邀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这张冷脸,看你撒气吗?当然,我不介意你跟我撒气,谁让我看上你了呢?”
“!”
她大胆的告白让顾思远红透了耳朵。
心底窜起一股酥麻感。
如坐针毡。
“你……”
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池玉也不想拐弯抹角,说的太隐晦了某些人要故意装傻装听不懂,她不喜欢扭扭捏捏,也不想像钓鱼一样吊人胃口,看上了就是看上了,没看上就是没看上,她随心,更直视自己的心,搞那么多幺蛾子作甚?
她注视着他。
口吻认真,话语却有些孟浪。
“我看上你了,想搞你,行不行?”
“!!!”
顾思远直接没绷住。
脸红了个彻底。
眼神都变的慌乱起来。
他被池玉堵在座位里端,想逃也逃不掉,只能被迫与她对视,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