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晏清叫了代驾,本想回家去,但想到铁力一只住在海产行的员工宿舍,就叫代驾师傅将两人送去大力海产行。
大力海产行临海而建,占地三百多亩。除了一栋五层的高楼,剩下的便是一个个白色的方形建筑。
车子在门口便被保安拦下了,谭晏清报了贵伯的名字,保安打电话确认后,才放人进入。
车子停在了主楼的石阶旁,贵伯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到谭晏清从副驾驶下来,忙迎来上去。
“小爷,怎么你自己一个人,铁力呢?”贵伯看到公司分配给铁力的车子,却见驾驶室不是铁力,走近谭晏清问。还没得到回答,就闻到了散发出来的酒气,“喝酒了?”
谭晏清指了指汽车后座的方向,一边说一边去扶人:“躺在里面呢。”
贵伯上前一步,想要帮着一起扶,被谭晏清阻止:“贵伯你就别忙了,你是不知道铁哥多重,别闪着你的腰了。”
“我腰好着呢!”贵伯嘴上这么说,但也不再逞强,走在前头,带着扶着铁力的谭晏清与代驾师傅将人扶进了一楼的会议室。
“怎么喝成这样了!”贵伯送走代驾师傅,回到会议室看着瘫在椅子上的铁力,又看看身上还有酒气的谭晏清,给两人冲泡了两杯茶水。
“是我的错,”谭晏清撑开铁力的嘴,见铁力勉强将茶水喝进了些,便自己也喝了两口,“我今天去白沙观忘记了时间,铁哥一直在山下等我,我过意不去,就请铁哥吃了顿饭,哪想铁哥喝了两杯就不行了。”
“两杯就放到了?”贵伯狐疑的看向两人,“我记得每年的年会上,他也是能够格喝上几杯啤酒的啊?”
“嗐,哪里是啤酒那么简单啊,二合一了!”谭晏清想到自己看到铁力醉到的画面就想笑,“我们去了蓬莱阁,点了那出名的‘醉仙虾’,正宗的高粱酒,铁哥一人干掉一盘,把自己干趴下了。”
“醉仙虾!”贵伯一下激动了起来,见谭晏清投来狐疑的眼光,忙假咳嗽了两声,假装镇定,对着谭晏清说,“那难怪了,蓬莱阁的醉仙虾是挺好吃的。可铁力不是个主动会喝酒的人。”
“今天高兴,陪着我喝了两杯。”谭晏清剑贵伯说的肯定,加上被贵伯看的别扭,转过身去借着倒水躲开贵伯的视线,心虚的说着谎话。
“是吗?”贵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多言。
也不知道贵伯是信还是不信,谭晏清见贵伯不再问什么,忙转移话题:“让铁哥睡在这里没事吗?要不要给天解解酒,送他回员工宿舍?”
“不用。”贵伯将会客室的空调调小,又不知道从哪个柜子里翻出一条蓝色的毯子,给铁力盖上。铁力摸到毯子,便一股脑的往脸上盖,等到完全遮住了光线,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就让他睡在这里吧,我们先出去。”贵伯见铁力已经睡下,带着谭晏清离开,走之前,小心翼翼地将会客室的门落了锁。
“来都来了,先去趟你爸办公室吧。”贵伯想要将人往五楼带。
“别了吧,我爸肯定还在忙,我还是先回家好了。”谭晏清看着贵伯为难,这要是父亲知道铁力喝了酒,指不定找铁哥的麻烦,忙对着贵伯撒娇,“贵伯,你看铁哥跟我喝酒这是别让我爸知道了呗,我爸让铁哥跟着我,让他给我开车,现在开车的合成这个样子,我怕铁哥到时候被我爸责罚。”
“责罚肯定是不会的。”贵伯看着谭晏清,吓唬他,“也就是扣个一年工资啥的。”
“别啊,福伯,你别告诉我爸不就行了吗?你看我这不是进来第一个通知的您呢,就是想说别让我爸知道。”两人站在楼梯边,谭晏清见贵伯就只是站在那里笑,也不睡一句话。还想软磨硬泡,不料身后的楼梯上传来一句质问。
“别让我知道?”
谭晏清一听就知道坏了,这声音在熟悉不过了,正是自己父亲的声音。现在自己终于知道贵伯为什么只看着自己笑了,合着父亲已经在身后听到了。
谭晏清慢慢转过身,看向父亲,弱弱的喊了声:“爸。”
“先来办公室。”谭父扔下一句话,,也不理会儿子,就往楼上走。
谭晏清跟在父亲后面往楼上走去,贵伯跟在谭晏清的后面,现在是想逃都逃不掉了。不过谭晏清也就是想想,真让他逃走,他是不敢的。
谭父的总裁办公室在五楼,整个一层只被简单的玻璃墙分割。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忙碌的员工,里面的员工也一样能看到外面。
谭父单独的办公室在房间的另一头,谭晏清走在通道上,看着里面的员工好奇地打探自己,感觉像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好在很快进了办公室。谭父让贵伯将门落了锁,放下百叶窗,隔绝了外面的打探,谭晏清才觉得好了一些。
也不怪谭晏清不自在,他小时候经常被叔叔带着来海产行玩耍,但这些记忆已经不是很清晰,这是长大后第一次来这里。出了几个老人,很少人认识他。就这几步路,谭晏清已经听到了好几个声音,各种猜测都有。什么是不是少东家啊?什么走关系空降啊?
“今天做什么去了?”
谭晏清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还等着父亲的质问,怎知道竟然是问自己去哪儿了。谭晏清只说自己上白沙观找道长解梦,然后带着铁力吃了顿饭。
“解梦?”谭父听到儿子这么一说,也忍不住好奇,“白沙观的清远道长解梦很是有一手,他怎么说?”
“只说我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太多,神经衰弱,还老爱胡思乱想,睡觉睡不安稳。”谭晏清还记着父亲对自己的要求,然自己不要过多地跟鹤鸣山的道长接触,也就不敢告诉父亲,山上除了清远道长,还有陆道长和紫阳真人。
当然,临走前几位道长也说,陨石以及那神秘人都是他们道教机密级高的事情,这次也是没想到跟自己有缘,才让自己知晓,自己也答应了不说出去。所以谭晏清胡乱瞎扯了几句自己在网上看到的话,糊弄父亲。
“就跟你说了,是你没睡舒服,你还不信。”谭父听到儿子这么说,也就安心了。
谭晏清见父亲被自己打发过去,忙换了个话题:“爸,铁哥今天就是陪我喝了两杯,他只喝了两杯就醉了,真没多喝,你别罚他。”
“我自己带的人你用你说!”谭父没好气的看向儿子,“是不是你灌他酒了。”
“没有!”谭晏清领导父亲这么一说,心下一惊。父亲怕不是在包厢里安了摄像头吧,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但打死他都不敢承认啊,只得否认。
“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谭父也不恼,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跟贵伯两人喝茶。抬眼看到儿子偷偷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下发笑,还是太年轻了。
“砰砰砰”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谭晏清看看父亲,见父亲点了点头,忙起身去开门。然而等谭晏清将门打开,门外却没有人。谭晏清疑惑地向四周看了看,只有走道上几个忙碌着的员工,根本就没人注意到这边。
“赶紧进来!”谭父在里面大喊了一声,吓得谭晏清和几个听到的员工具是一跳。从没见过总裁这个样子,里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谭晏清忙缩回身子,看向父亲。却见父亲与贵伯两人已经离开沙发,分别站在办工桌后面的椅子旁,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椅子上面,还放着光,贵伯甚至已经弯下腰去,死死压着什么东西。
“关门关门,锁上锁上!”谭父头也不抬,对着儿子一通指挥。谭晏清也不知道父亲与贵伯在搞什么鬼,只是顺从的锁上了门。
“站那儿别动!”谭晏清想要看看两人在搞什么鬼,刚走了两步路,便被父亲喊住了。
“丫头,你今晚什么时候回家啊?”谭父一手指使儿子坐在离办工桌最远的沙发上,一手掏出手机给自己媳妇打了个电话。
“今晚回家早,给你跟儿子做顿好吃的。”电话那头传来谭母的声音。
“啊呀,那真是可惜了。”谭父露出一副懊恼的表情,“我这边临时接到电话,现在就要出趟远差,估计得明天晚上才能回家了。”
“还想说你今晚回来的时候带点螃蟹,儿子要吃。”谭母在那头偷偷抱怨,但也体谅自己老公,“那你先去忙吧,你叫贵伯送几只螃蟹回来就好。”
“不用不用,儿子在我这里呢!我让他带回去。”谭父快速地回绝了媳妇的提议。
“他去你哪儿做什么!”谭母的声音突然拔高,“说好不让他参与海产长事情的!”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回去路上碰巧遇到了,就将人接上了自己的车,哪知道临时被公司喊回来了呢。马上让他回家!”谭父嘴上保证着,眼睛却死死盯着椅子上。
“儿子你赶紧拿上螃蟹回家!”谭父挂上电话,狠心将眼睛从椅子上挪开,转过头对坐在远处的儿子说,不想眼里撞进一张放大的毛脑袋,吓得抬手就冲着眼前的脑袋一个暴扣。
谭晏清双手抱住被打的脑袋,震惊地都忘了脑瓜子的嗡嗡声。从谭父站在那里开始,谭晏清就感受到了父亲的反常。父亲是个稳重的人,这现在双眼放光,对着母亲撒谎眼都不眨一下的样子,能没有鬼?
谭晏清也不顾父亲让自己坐在沙发上的指令,趁着父亲打电话的空隙,偷摸来到办工桌边上,虽然被一个暴扣,但该看的,都已经看到了。
小小的一张老板椅上好不热闹。贵伯半趴在上面,一手死死地户主身下的东西,一手与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团团大战的。团团在贵伯头上上蹿下跳,趁着贵伯不注意,将身下的包装袋扒拉出来。露出了袋子上写着的三个大字——醉仙虾。
谭晏清从脑袋上伸下一只手来,对着椅子一个劲的点着,看着父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为了个醉仙虾,值得搞成这样吗?
“唉!”谭父叹了口气,“既然看到了,那就一起吃点吧。”
“不是爸……”谭晏清想说吃个虾,不至于,却被父亲急匆匆的打断了。
“你不吃?那正好,东西也不多,我跟贵伯吃。”边说边抱起还挂在贵伯身上的团团亲了一口,“还是团团乖,知道来公司给我带份醉虾。”
谭晏清看着贵伯将醉虾放在办公桌上,又从父亲的抽屉里取出两双一次性筷子和一只小碗,递了一双给谭父,有分了点虾在碗里,挪到被放在桌上的猫面前。两人一猫开启了暴风吸入模式。
谭晏清看着眼前的一幕,马上回过神来,哪有不吃的道理。快步走向办工桌,伸手就往里拿虾,换来父亲的一筷子。
谭父白了儿子一眼,指了指贵伯拿筷子的抽屉,马上加入到了战斗当中。谭晏清打开抽屉,看到满满一抽屉的一次性筷子,嘴角抽粗:这是批发过来的吗?一看下虾已经不对,随便拿了一双,撕开袋子就急冲冲地伸向了打包盒。
三个一猫将所有的醉虾瓜分完,连个汤汁都没剩下。谭父摊在老板椅上,谭晏清和贵伯两人坐在沙发上,就属团团吃的最多,肚皮朝天躺在桌子上,已经打起了呼噜。
“今儿可算是又吃上了。”谭父坐在那里感慨,“有两年没吃了吧。”
“不止!”贵伯借着谭父的话,“最后一次吃是在你五十岁的生日上。”
“嗐!这么久了啊。”谭父听到贵伯的话,不禁忧伤,“这么好吃的东西,说禁就禁,太不人道了。”
“夫人也是为了健康着想,医生不是不让你喝酒,不让你吃些生冷的东西吗。”贵伯虽说也好这口,但也知道谭母的心意。
“儿子,你待会儿就带着螃蟹回去,别跟你妈说我们吃了啥,就说我跟贵伯一起出差去了,明晚回家。别戳穿了啊!”谭父叮嘱了两遍,见儿子又重复了一边,才安下心来,坐在椅子上回味。
“还是团团乖,知道将车上打包的东西带上来。”谭父看向躺在桌上四仰八叉的团团,忍不住心中喜爱,狠狠撸了一把,吓得睡梦中的团团一个哆嗦。
“我没打包东西啊?”谭晏清刚开始只顾着吃了,现在被父亲这么一说,反倒察觉出不对劲了。
“没打包?”谭父也开始疑惑,“你一开门,它就叼着醉仙虾进门了啊?”
怎么回事?几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那头谭父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
“好吃吗?”谭父按了免提键,也不等谭父开口,电话里传来谭母清脆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座的每一个人耳朵里。
“什……什么?”谭父心下一慌,嘴上开始打颤,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打包完,让团团给带回家的醉仙虾,好吃吗?”
谭母还在那边问。谭父的头上已经快流汗了,慌忙拿起话筒,对着谭母说道:“没吃没吃,没看到团团,也没看到什么醉仙虾。”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扯过一张纸,匆匆在纸上写到:赶紧去卖一份!将纸张扔给儿子。贵伯根本就不用提醒,已经开始收拾战场,甚至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香水,开始喷洒起来。一看就是老手了。
谭晏清看清父亲的字,忙抱起猫就要开门往外冲。谭父看到儿子的动作,松下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的媳妇说到:“你这是到家了?可能儿子还在路上,估计马上就能到了……吧”
谭父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开门走了两步的儿子又倒退着走了回来,一起进来的,还有正跟自己通着电话的,美艳动人的……媳妇!以及电话那头一字一句清晰的不得了的话。
“男人,千万别对你的媳妇说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