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师傅特立独行的性格,着实让三女惊讶。
因为她们知道,坊间颇具名气的裁缝,在裁剪衣服之初,都会先看设计图纸,通过图纸来判断衣服是否具备商业价值。
可眼前这位苗师傅,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三女相视,纷纷点头。
乔丽蓉更是颇为得意的打开盒子,小心翼翼的将那匹红布给拿了出来。
轻触红布边缘的瞬间,她就好像握住了一条鲜活的生命,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奇特了,奇特到乔丽蓉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
看到红布的瞬间,苗师傅的表情几乎怔住了。
他像是着了魔一样,半天都无法动弹,一双苍老且布满老茧的双手,下意识的抬起,想要抚摸红布。
可这手伸到一半,却又不自觉的缩了回去,好似害怕会伤害到它似的。
三女相视微笑,心底的喜悦更是无以言表。
连这样一位隐居的老师傅亦是如此表情,可见这匹红布有多么的特别了。
犹豫许久的苗师傅,终是还是忍不住摸上了红布。
而后,更是情不自禁的将红布拿到太阳光下去看。
昏黄的阳光洒落在红布上,使得入手冰凉的红布,渐渐有了温度。
更为奇特的是,在阳光的衬托下,红布竟是发出一股炫目的光泽。
那种光泽就好像舞台上,妖媚舞蹈的艳女的肚脐上所佩戴的装饰,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的炫目光晕。
这种光晕,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哪怕是年事已高的苗师傅,都不由得深陷其中。
见苗师傅如此模样,李瑛忍不住轻声问道:“诶,你们说,这位苗师傅是不是非常喜欢那匹红布?”
“废话,他要是不喜欢的话,怎么可能看这么长时间?”乔丽蓉和常静异口同声的说道。
自讨没趣的李瑛,好奇的往店里走去。
看着货架上花花绿绿的布匹,李瑛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她是农村出身的孩子,家庭条件非常一般,所以从小她就拼了命的学习,誓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好不容易考上了江城工业大学,更是在这里结识到了乔丽蓉跟李瑛。
二人家境相对优渥,并没有看不起她。
且三人又有着相同的梦想,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为了姐妹。
毕业之后,她开始追随乔丽蓉创业,经过几年的发展,终于有了现在的一切。
每到夜深人静之际,她就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初没有遇到她们,自己的命运会不会不一样呢?
她不敢想。
甚至不愿去想。
当一个人已经习惯了某种生活之后,就很难再融入其他的生活。
“布是好布,但我自问没有能力帮你们裁剪,所以另请高明吧?”看了半天的苗师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宛如刀锋,深深的刺痛了乔丽蓉的心。
她自小高傲惯了,所有人都把她当公主一般的捧着。
哪怕是投身商业也是如此,不断的成功,让她觉得自己可以左右别人的思想。
所以,当苗师傅说出这句话时,乔丽蓉不干了,一把夺回红布的同时,更是恶狠狠的说道:“苗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苗师傅也不惯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呵,看了这么半天,你给我来个字面意思?你要是裁剪不了,怎么一开始不说?跟我在这浪费什么时间呢?”
“小姑娘,心气高是对的,可如果心气过高的话,怕是要处处受制啊。”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我再问你一次,到底能不能裁?”乔丽蓉开始施压。
可苗师傅却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这边的吵闹声,自然惊动了一旁回忆过去的李瑛。
她赶忙跑了过来,询问缘由。
得知苗师傅裁剪不了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赶忙劝阻乔丽蓉,生怕这妮子会说出更加过分的话。
可乔丽蓉早已收敛不住自己的脾气,一把推开了劝阻的李瑛,指着苗师傅喊道:“十万,只要你按照图纸裁剪出三套旗袍,我就给你十万,这个价钱,绝非一般人能够拿到。”
苗师傅闻言,兀自停下了脚步。
见苗师傅停了下来,乔丽蓉嘴角浮起了一抹不屑冷笑。
心里更是暗想:“看了那么久的布,肯定是心动了,还给我在这装,现在知道报酬,还不得乖乖给我做?”
正如乔丽蓉猜测的那样,苗师傅果然回头了。
可此时苗师傅的表情却是异常冷漠:“这个价钱,的确给的很高,只可惜,我还是不会接的。”
“别说是十万了,就是二十万,五十万,哪怕是一百万,我也不会接的。”
“同时,我还要奉劝你一句,这匹布打哪来的,你最好还是把它送回去,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这话,苗师傅再不多言,径直回到了一旁的小屋。
乔丽蓉见状,疯也似的追了上去,她用力拍打房门,却发现房门已被反锁。
“你出来,你给我出来,我特意过来找你,就换来你这么一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乔丽蓉拍着门,大吼起来。
可任凭她喊破喉咙,门后也没有半点动静。
愤怒之下的乔丽蓉,一把推到了一旁的货架。
伴随着‘扑通’闷响,货架上花花绿绿的布匹,纷纷跌落在地。
“哼,你爱出来不出来,有本事就躲在里面一辈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师了?我还就告诉你,没有你,地球照样转,咱们走。”愤怒中的乔丽蓉一挥手,率先走出店铺。
李瑛和常静虽然无奈,却也只得追了出去。
原本整洁的店铺,因为乔丽蓉的破坏,变得有些狼藉,也幸亏这里鲜有顾客登门,否则的话,一定会被误会。
待门外彻底没有动静之后,苗师傅才从屋里走出。
看了眼店里的狼藉之后,苗师傅黯然摇头。
可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收拾店铺,而是望着店门的方向喃喃低语:“你们为什么要触这个眉头?那匹布,绝非你们几个丫头能够承受的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