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寻转身欲离开这个无人的地方,但这一转身竟让他冷汗直流,只见后方和前方一般无二,同样是乌黑的树干以及地上的枯草,阿寻一番心惊肉跳后镇定下来,心想:我明明没有走出多久,但看样子,我已经身处森林深处了。阿寻茫然,又转身向着前方,再看左右方,转得几转,阿寻一拍额头,现在已经分不清之前的前方后方在哪里了,不由得暗自悔恨,心想:我才刚出家门就被困于此吗?随即苦笑,现在可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于是随便找了一个方向便直冲过去,阿寻心中越来越乱,跑路飞奔,却哪里找得到出路?只急得满头大汗,不断喘息,使这个阴深的森林更加的恐怖,心中一个劲地叫“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在出门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自己到得外面去,死则死矣,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不想此时竟在这个荒海孤岛上等死么?心中又急了三分,所谓急中生智,他突然大笑起来,随即大叫:“好你个万止寻,有树顶不飞上去,更待何时?”语气中大有颠狂之意,如果有人在附近听见,必定会心中害怕,然后迅速离开,但阿寻也不管自己的语气如何,一个腾跃,待跃到了树顶,只见枝叶间布满了毒虫,一征之下竟忘了止步,脸庞一疼,也不知道被什么咬了一口,便已人事不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阿寻在梦中看见自己奋力狂奔,看神态竟是忘了自己会飞翔的样子,心里越来越急,突然惊醒,暗叫一声,原来是做梦。阿寻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发现伸手不见五指,发觉肚子像火烧一般,忙从伪梦境中拿出一些吃的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一口气便吃了个饱,然后沉思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心想:要等到明天才行了,只要能找到一个较少枝叶的地方,越过树顶,那时自是想去哪里便哪里了。原来如此简单,阿寻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太蠢,一遇到事情便乱了方寸,要是冥叔在,决不至于会如此,又摇头叹息了一阵,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次醒来,天已大亮,阿寻马上起身去寻找树顶上空隙较大的地方,发现有较大空隙的地方,在心里推想,飞上去会碰到多少枝叶,有时候飞到近前看那些枝叶,发现无数的毒虫在虎视耽耽,他必须连一片叶子也不能碰。
也不知道寻了多久,有时会从上面掉下几片叶子来,他便一闪开去,心想:这些叶子如果真的有毒,昨天晚上便已经毒死我了,现在哪里还有命在?
因此也不去理会掉下来的叶子了,慢慢寻找,天色正慢慢暗了下来,阿寻一狠心,来到一棵大树之下,在梦境的笼罩之下,控制树顶的枝叶慢慢地向两旁分开,阿寻心中一喜,忙向这个门口大小的空隙飞去,但中途急忙停下了身影,只见空隙中布满了各种颜色的毒虫,煞是好看,不由开口骂了一声,他早知道这些毒虫不受自己控制,于是去控制技叶,没想这些臭虫竟会人性化地出来挡住他的去路,他当即苦笑,知道自己今天是白忙活了,无论树顶上的空隙多大,毒虫一来阻止,便无计可施。
阿寻已经劳累了一天,仰头躺在地上,很快便睡着了,在梦中,他模模糊糊地看见了小惜,小惜正娇声叫着他的名字,突然给了他一个暴粟,他叫了一声疼,打了一个呵欠,却发现老师正在怒视着自己,但心里却一甜,因为觉得还有小惜在,但小惜在哪里又不知道,怎么会在我身边了?他脸上的表情有时甜蜜地笑,有时又眉头紧皱,感觉又重新过了七年,才醒了过来,他发觉自己还在森林里面,心中一阵烦恼,心想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里,找到小惜,叫她做自己的老婆,想到这里,不禁脸上一红,随即又傻傻地笑了出来。
一晃眼,几天又过去了,这几天,阿寻时而低头苦思,时而发足狂奔,但一无所获。这天,他坐在枯叶上,看着身前的一个个大坑,泥土漆黑如墨,但坑底却是坚硬无比的红色岩石,原来阿寻是想从地下挖地道逃出这片森林,但被岩石所阻,又想到头顶布满毒虫,前几天那一下没有要了自己的命,实是运气好,有些自己认识,有些自己闻所未闻,连自己的梦境也不敢接近这些毒虫,可见毒性有多么的恐怖。
阿寻看看天上,又看看地下,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句话形容他此刻的情形再合适也没有了。
阿寻低垂着眼皮,看着地上枯叶,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心想:这里分明是人为布置的,誓不会让人活着出去。想到这里,阿寻的心中更是低落。
突然一片叶子从上面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他的手上,他突然瞳孔放大,怪叫一声,马上从伪梦境中找了一把金属长叉,费了半天的劲,才把叉头弄断,变成了一根粗针,看着这根粗针,阿寻心里一阵狂喜,又拿出一件布制长衣,拆下许多细线,拿起一条细线绑在粗针上,把一片片枯叶按一定的顺序串了起来,阿寻针穿一片片叶子,丝毫不觉得劳累,反而满心欢喜,不禁想起了小惜,那应该是四年前,阿寻问:“小惜,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针线,怎么样,漂亮吧。”那时十二岁的小惜拿着一件手掌大小的衣服,用嫩嫩的声音向阿寻炫耀。
阿寻大笑,惹得小惜好不生气,一个劲地握挙打着阿寻的胸口,一个劲又哭个不停,阿寻忙说对不起,但小惜却哭得更凶了,最后在阿寻的苦苦哀求之下,大赞小惜手工了得,小惜才破涕为笑,之后小惜就偷偷地教阿寻针线的学问,她总是一副好老师的模样,耐心地跟阿寻大吹自己的针线手艺如何了得,阿寻就不怎么耐心了,有时只是随便敷衍两句,有时直接打起嗑睡来,一觉醒来,却发现小惜还在细心“教导”自己,好生过意不去,于是又认真听小惜说话,没有想到自己真是学到一身针线本事,这时使出来更是得心应手,从日间穿针到夜晚借着梦境的微光引线,阿寻的嘴角一直带着微笑,在这个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无比诡异,难得的是他有时还使出了小惜的一些惯用的手法,说不出的花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