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何家老宅。
“小暖，打个电话问问小何，回来没有，菜都凉了。”
江兰在客厅转了好几圈，门口还没有车子的影子。
“应该快了，我们先吃吧！”
其实向暖心里也很忐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江辰拿出手机。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被接起！
“回来吃饭没？”
“今晚不回去了，你和向暖说一声。”
“何……”
因为开的是扩音，向暖正要问几句，电话已经响起来忙音。
虽然能理解，但她还是有些失落。
“那我们吃饭吧！”
向暖心里装着事，一餐饭下来魂不守舍。
郭晓东那里已经挖了好几天密道，如果没赶在那之前，妈妈又一次是自己错过了。
像是有心电感应般，姚倩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太太，要不我们下去休息吧！”
小月以为姚倩着凉了，赶忙拿过一边的毛毯给姚倩披上。
“没事，就是鼻子有些痒。小月，他在做什么？”
“先生刚吃完晚餐，这会又进实验室里了。”
姚倩从来都没叫过郭晓东的名字，永远都只用一个他去称呼。
“小月，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
郭晓东从殡仪馆把假死的她掉包后，便一直把她关在他的实验基地里，她以为他会对自己严刑拷问，逼自己说出那个实验报告，可是他没有，却强行和自己发生关系，生下了孩子。
即使万般不愿，可是她却无能为力，直到孩子准备出生，她才有了意识。
舒美艳告诉她，以后她会把孩子当作自己亲生的来养。
姚倩对那个孩子压根就没有感情，她巴不得远离。
可是生完孩子后，她又陷入了沉眠。
直到她再次有意识，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只要能吃饱穿暖，小月就心满意足了。先生！”
这会，郭晓东穿着白大褂上来了。
小月识趣地先下了楼。
“该打针了，我抱你下去！”
“不用，我自己能走！”
面无表情地从郭晓东走过，这是姚倩第一次尝试自己下楼，虽然吃力，却让她多了一份坚定。
她一定能逃走，在死之前，一定要再看看一眼她的宝贝女儿。
这些年，姚倩体内的器官基本都衰竭了，之所以能活那么久，全靠郭晓东调制的药。
所以她要一直住在红着氧气的玻璃屋里，不能离开太久，还要按时打针。
纵使自己是研究界的翘楚，在没有仪器设备下，姚倩也无法推算出郭晓东用的是什么药物，让她原本濒临死亡的生命维持那么久。
40个台阶，姚倩用了20分钟才走完，她整个人虚脱地靠在楼梯地扶手上。
“怪不得我觉得那个女孩子眼熟，原来她和太太真的很相像。”
两个站在门边的保镖窃窃私语，不想却被郭晓东给听见了。
姚倩自然也听到了，但她还是假装顾着喘气呼吸，一副听不见的样子。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原本还在讨论的两人顿时收住了声音，谁都不敢说话。
“问你们话呢，你们在说什么？”
姚倩已经被小月扶进玻璃房里休息，郭晓东原本压低的声音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先，先生！”
“我们在说！”
两个保镖吓得双腿直打哆嗦，舌头都在打结。
“你来说！”
“除夕那天，有个女孩子迷路了，提着一堆菜走到我们的院子门口，后来我们就引着她出去了，晌午的时候，我们去买饭，回来又碰到了她，她那是在巷口的小摊上吃东西！”
被指到的保镖战战兢兢地说完，拉拢着脑袋不敢抬头。
另外一个接着说：
“和她一起的，还有一对中年夫妻，另外一个应该就是他的男朋友了！他们应该是偶然碰到的，那个中年男人还邀请他们去他家吃饭呢。”
“为什么没有上报？”
郭晓东有种不详的预感，向暖心思没那么敏锐，但何以诚可没那么简单，那是他的儿子，知子莫若父。
“我们也是今天第二次碰到，而且长得又漂亮，就多看了几眼，总觉得她熟悉，刚刚看到太太的脸，我们才恍然想起。”
郭晓东的眉头微微皱起，但闹钟已经响起，还给姚倩打针了。
姚倩这会还有些脸，原本苍白的脸更加惨白。
“如果你再这么倔强，以后都不用去阁楼了，就呆在这里。”
话中有些怒火，却不是对姚倩。
这下姚倩很顺从，自觉地拉起衣袖。就连针管刺进血管里，她也没有抗拒。
“倩倩，我们的孩子都十几岁了，我对你怎样，难道你真的体会不到？”
十几年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可姚倩的心里只装着向暖和向凌。
“向暖已经嫁给了我儿子，而向凌已经死了。你想和他们团聚，那是不可能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郭晓东平时那么沉得住气，今天却如此的暴躁。
“死了？”
姚倩脑袋一翁，怎么可能。
“不可能！”
“他是被我一枪打死的，到死他才知道，他最信任的朋友，竟然就是他日夜要找的大毒枭！而我也没想到，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神枪手，论伪装，向凌比我逊色，他死了，被我打死的！”
“郭晓东，你这个畜生，你害得我们一家三口支离破碎，阴阳两隔，我要你偿命！”
咬牙切齿的恨意，恨不得把郭晓东给杀了。
可是她力气不够，她只能躺在这张让她厌恶了十几年的床上，做无力的嘶吼。
“我知道你恨我，现在更是想杀了我！但是你最好乖乖地，别妄想自杀，你死不掉！”
死不掉这三个字，重重地撞击在姚倩的心口上。
是啊，她这条命握在他手上，死都是件奢侈的事情。
“我真替美艳感到可悲，宁愿背弃家族都要跟你在一起，结果你呢？你丧心病狂，竟然拿她来做研究的载体。你这样的人连畜生两个字都配不上！”
“你累了，好好休息！”
收拾好桌子上的残余，郭晓东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玻璃房。
随着玻璃门的关上，姚倩终于忍不住地仰躺在小床上撕心裂肺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