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猛地抬头，刚好看见她眼里来不及掩藏的心疼和喜欢。
「你喜欢什么？这张人造的脸还是……」
「不是的！我喜欢的是你，是林确，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她见我没有反应，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
反倒是我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
多可笑，方柳喜欢许南六年，许南追求祝逢未果。
兜兜转转，祝逢喜欢了我。
可我终究和他们不一样的。
不管是方柳还是许南，他们除了爱情还有别的选择。
而我没有记忆，不知道从前发生了什么，似乎只能留在原地。
「可以送我回家吗？」
我朝她微微一笑，「放心，我只是需要消化的时间。」
……
这一路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我能感受到她的视线频繁在我身上停留，直到车子停下。
「林确，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她递过来一个U盘，「我不知道你现在相不相信我，可我真的对你没有恶意。」
「这里面，也许有你想要的东西，有时候恨更有让人活下去的勇气。」
「谢谢你。」
U盘的金属外壳被我紧紧攥住，硌得手心生疼。
哪怕再痛，我也要去面对。
8
房间里没有开灯，可我知道，祝逢早在车子停在楼下时就注意到我们了。
她坐在沙发上，神色复杂，「你今天去哪儿了？」
「怎么会和她一起回来？」
我头也不抬，「姜家人一直打电话来催，我没找到你，就先离开了。」
「我先去休息了，你早点睡。」
「你还没回答我另一个问题！」她发了疯般扯住我的衣服，嘶吼，「她到底哪里好，你们都要找她！」
「你喝醉了。」我推开她，嗤笑一声，「她说和你是熟人，才捎我一程的，下雨天多难打车你自己也知道吧。」
「说不定，是把我认成许南了呢？」
方柳呼吸一滞，放软声线，环抱住我，「抱歉老公，我喝多了。」
从我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她脖颈上的吻痕。
「你还在怪我把脸做成他的样子是不是？你相信我，我现在爱的人是你呀！」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早在方柳把我整容成第二个许南时我就该知道，除了自己，她不爱任何人。
爱一个人不该是这样的，
现在她没有和我提分开，也不过是因为我没有记忆更好拿捏，也更适合结婚罢了。
「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去院里？」
我转身进了书房，冷静了许久，才点开U盘里的音频。
男女的起哄伴随着震耳的音乐一齐涌进耳朵，过了几秒，我才听出里面许南的声音。
「方柳，她喜欢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南哥，喜欢你不算稀奇，她这股疯劲可真吓人。」
「听说现在她身边那男人，和你八分像呢，好像还是她亲自动的手！」
「我知道啊！」许南嗤笑一声，「那蠢男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车祸是方柳一手策划的，感动得不得了呢。」
「啊？这……他没有亲人吗？」
「好像在南省有个老妈，他车祸没多久就癌症死了，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9
我一遍遍自虐般重复听着这段音频，把脑袋用力撞向桌面，可我想不起来。
我想不起一点有关妈妈的事，我甚至不知道在她去世后葬在哪里，这六年来又是否有人为她扫墓上香。
天光渐亮，我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我觉得好累，累到我没有活下去勇气。
也许那天我应该跳进江里淹死自己的，像我这样的蠢货，怎么配活着？
手机铃声一遍遍响起，每次当我以为不会再打来时，它有一次响起。
那头的人似乎没想到我会接通，沉默了许久。
说来奇怪，明明是个陌生号码，可我脑海里第一时间显现的，是祝逢的脸。
「你还好吗？」
「嗯。」
「那你想不想离开这里，我可以帮你。」她深吸一口气，「我可以帮你找最好的医生，恢复你的记忆，也可以……」
「祝逢，谢谢你，可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方柳操纵了我六年的人生，也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10
方柳作为整形医生，在几年前失手，害一个叫江艺的女孩毁容。
女孩接受不了，手术没多久便自杀身亡。
这些年以来，每年都要支付江家五万块钱，作为【补偿】。
可今年，这五万被我拖到了婚礼前。
「喂？是小林吗？你们贵人多忘事哦，今年的五万块呢？在不打过来小心我曝光你们。」
「我闺女那些照片我可都保留着呢！」
我站在夜店门口，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阿姨，不是给您说了很多次吗？最近方柳院里更新设备，明天又是我们的婚礼，实在抽不出空。」
「等明天我们收下礼金，立刻把钱打给您好不好？」
「您就放心吧，我人跑得了，那最值钱的设备都在呢！」
想到后天会出现的场景，我忍不住扯起嘴角，「大不了，你们把设备都拉去卖了，这可是方柳欠您和江艺的。」
那头传来警告和咒骂，我不动声色挂了电话，看着被朋友搀扶过来的方柳冷笑一声。
「阿南，你不要走，我不要结婚了，我不要离开你！」
「别放开我的手。」
……
她挣扎着朝许南身上扑过去，身边的朋友尴尬一笑，逃离这里。
「抱歉，阿柳有些太黏我了。」
我轻笑一声，抱臂在他身上扫视一番，「许小少爷破产之后越来越接地气，难怪她这么喜欢你。」
许南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连额角都暴起几根青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你说，明天她会选我，还是选你这个冒牌货。」
「当然是选你，许南，如果可以，我祝你们一生一世都陪在对方身旁。」
共享牢狱生活。
11
婚礼的照常进行着，和这六年来我幻想中的一样美好。
可惜鲜花，祝福和身边的人，都是腐烂的。
化妆间里，方柳看着我的脸愣了几秒，「序南，我昨天……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啊。」我估算着警察到这里的时间，「你就叫着我的名字，说你爱的人是我，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那就好。」
她的手指在我脸上勾勒，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序南，抱歉。」
「我以前错了很多错事，未来我会弥补你的，我们……」
「新郎先出来，新娘准备好！」
我挣脱开，弯唇一笑，「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方柳，接下来可是你人生中的重头戏，我在外面等你。」
……
婚礼进行曲响起，在亲朋好友的注视下，她一步步朝我走来，眼里似乎有水光闪现。
「阿柳！」
一道声音从门后响起，许南身穿礼服，捧着鲜花温柔一笑。
「我来晚了吗？」
「你怎么在这儿！」方柳神色慌张，大步朝我走来，却不被婚纱绊倒。
「怎么算晚呢？你来得刚刚好。」
我朝司仪点头示意，他愣愣地换了一段音频。
面许南的声音。
「方柳，她喜欢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南哥，喜欢你不算稀奇，她这股疯劲可真吓人。」
「听说现在她身边那男人，和你八分像呢，好像还是她亲自动的手！」
……
在座的所有人都面露惊愕，只有方柳朝着司仪嘶吼，「关掉！快点关掉！」
「序南！那是假的，是合成的……」
「去和警察解释吧。」
话罢，两位警员推门而入，「方柳，我现在怀疑你和六年前的一场 蓄意谋杀案有关，请和我们走一趟！」
「还有许南先生，我们也需要你的配合。」
「都是她做的你们抓我干什么！放开！」许南挣脱不开，被拖拽着离开。
我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轻轻一笑。
「妈，儿子终于能回家了。」
12
江家人知道得比我想象中要早很多。
还没到机场时，就换着号一遍遍信息轰炸我。
「我告诉你林序南，我们现在就在方柳办公室里，你要是再不给我们打钱，老子砸了你这破地方！」
「江叔叔啊，不是我不想给你们转钱，方柳她进了监狱，我也被抛弃了，上哪儿弄钱去？」
「往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了。」
「混蛋……」
我挂断电话，一个不注意手机掉在地。
人群熙熙攘攘，正当我担心时，一只手捡起了它。
祝逢似乎是刚赶到这里，她小口小口喘着粗气，对着我伸出手，「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和她结婚了。」
其实在婚礼前一晚，她来找过我一次。
「你真的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强调了很多次，「明天就是婚礼了，如果再不走……」
我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她喜欢我，可我连正视自己都做不到，更别说去接受另一个人的喜欢。
所以我骗了她。
那天我静静地看了我许久，递来一个文件。
「好，那我走了。」
「林序南，你照顾好自己，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那个文件，是我以前的信息，包括妈妈坟墓的位置。
「那你为什么要去婚礼？」
我还以为，在角落里看到的人影是错觉。
「我不知道。」她笑了笑，「昨晚你看我的眼神，好像再告诉我你不会和方柳在一起。」
「林确，我要回南省了，要一起吗？」
13
没有记忆，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大概会孤独。
可很奇怪，在这里生活了几周，我就适应了。
这期间方柳没能来打扰我，可消息不断，比如她的美容机构倒闭了，里面设备能带走的被江家人带走，不能带走的被砸得稀碎。
方柳被告知时，气得晕厥在局里。
而许南也因为【抢婚事件】，在圈子里丢光了脸。
可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该庆幸的，是当初答应她先办婚礼后领证。
不知方柳动了什么手段，判决书迟迟不定，最终将她无罪释放。
警方通知发来的当晚，我就在小区里看到一张憔悴的人脸。
「你怎么在这里？」
来到南省后，祝逢给我介绍了不少心理医生， 可偏偏在我好不容易觉得世界有些美好的时候，方柳这个致病源又缠上了我。
「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如你所见，离开你我变得很好，你现在可以滚了吗？」
她眼泪忽然像珠子般滚落，轻轻拽住我的衣角，「我过得不好，你离开后，我一点都不好。」
「我和许南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恢复记忆了。」我拨开她的手，「就在你带许南回家那天。」
「我的名字，我的脸，我这六年的生活，都被毁了，从许南出现在我面前开始，你在我心里就已经没救了。」
「方柳，杀人犯就该去杀人犯该去的地方，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我知道错了！」方柳捂着脸，跪坐在地上，「我已经失去所有了，我受到惩罚了，我只有你了啊序南！」
「我不是林序南，我是林确。」
现在已经九点，小区里经过的不少人在这里围观。
「小伙子啊，夫妻俩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看你媳妇，都哭成什么样了，赶紧带她回家吧！」
「是啊！小媳妇不顾面子来求你，心里指定是有你的，赶紧回家吧！」
14
方柳以前是最要面子的，不然也不会坚持每年给江家人钱堵住他们的嘴。
可她这样虚伪的人，最会取舍，也最会装可怜。
就像现在，哪怕夜里气温低到零下，也坚持站单门楼下。
甚至有邻居投诉她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会吓到孩子，让物业劝我带她回家。
只是在我赶走他前，江家人先出现了。
「可找到你了！」
江艺父亲带着几个亲戚，浩浩荡荡地冲过来。
「方柳，林序南给我出来！」
「欠钱还钱，杀人偿命，你们今天不把钱交出来，就等着我们砸了这里！」
「林先生，你看这……」
物业欲言又止，苦涩一笑，「这是您的家事，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抱歉，我来处理。」
方柳冻得站不起来，跌跌撞撞许久，才勉强跟上来。
「阿南……林确！」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对不起，我来处理好不好？」
「你的确该说对不起。」
「方柳，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很麻烦很讨厌吗？」
「原本我该在医院接受治疗，而现在因为你，我要浪费很多时间应对这些吸血鬼，这样折磨我，你很开心是不是？」
「我没有。」她又露出那副全世界都在委屈她的模样，「除了你身边，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那就去死。」
我压下心底越来越强烈的不耐烦，面无表情地报了警。
「还敢报警？兄弟们冲进去给他们个教训！」
方柳颤颤巍巍地挡在我身前，「有什么事冲我来！」
从前和江家人的交流都是我在处理，她自然不明白这样的地痞流氓有多么不讲理。
「放心吧，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只是还来不及动手，就被几个黑衣保镖按倒在地。
15
祝逢快步走到我身边，见我神色无异才松了口气，「我来晚了。」
「没有，麻烦你了。」
从我发去消息到她赶到这里，不过十分钟时间。
「和我不用说谢谢的。」
方柳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忽然冲到过来想要推开祝逢。
「你不能和她在一起！你不能和她在一起的！」
她咬紧了牙，表情狰狞得像是个怪物，「你去和许南在一起，他是我的！」
「老公！你相信我，她连许南都不喜欢，现在一定是想报复我才出现在你身边的，你不要被她骗了！」
祝逢不怒反笑，她比方柳要高，冷着脸时压迫感十足。
「我比你早认识林确十年，你还给许南当备胎玩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
我呼吸一滞，脑海里快速闪过几张人脸，但除了太阳穴的剧烈疼痛，什么都想不起来。
「又不舒服了？先去医院吧。」
方柳呆愣在原地，垂眸喃喃自语，「都喜欢她，为什么都喜欢她？」
「我也可以的，我也可以……」
16
方柳几乎再以一种自毁的方式展示她的【决心】。
在我车祸失忆后，她骗我说我是父母早亡，害我没能见妈妈最后一面。
清明节前夕，有人拍到她三步一扣，从山脚跪在妈妈的坟墓前赔罪。
守墓的大爷笑呵呵地接过我递上的酒，冲边上努努嘴，「这次怎么让小祝先来了？」
「小林啊，我是年纪大了不懂你们的心哦，可你不在这几年，小祝一年三次来给你妈妈扫墓，一次不拉哦，你可得好好对她。」
我愣了几秒，祝逢前天就去临省出差了啊。
难道提前回来了？
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提到祝逢时，自己放松了许多。
「谢谢周大爷，我先上去了。」
墓碑前果然有身影，黑色齐肩短发和露出的鼻子与祝逢一样。
「怎么不叫上我一起来？」
我拍了拍她的肩，却被吓得退后几步。
那张脸肿得可怕，许多部分还渗着血珠，但仔细看看，仍能发现和祝逢有几分相像。
「阿确，我……」
是方柳，她把自己整成了祝逢的模样。
见我面露惊恐，她有些紧张地笑了笑，「别怕，等恢复了，我就变得很像她了，」
「阿确，你喜欢什么样子我都可以，我们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阿确，你说话啊！」
我垂眸看了她许久，原本我的计划里，她会因为蓄意谋杀蹲在监狱里，也许会恨我，会后悔，但不该有这样充满爱意和恳求的眼神。
我不是傻子，这样突然产生的爱，实在是可笑。
「你怕我找到证据送你进监狱？」
「方柳，人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你为了自己的私情把我整容成许南的时候，想过这一天吗？」
「不是的！我是真的爱你啊！」
「许南回国后我以为我爱的是他，可后来我才意识到，我不是因为你的脸才决定和你结婚，是因为这六年里我早就爱上你了。」
「林确，你恨我把你的脸整成别人，你报复回来好不好？」
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刀，抵在脸上，「你喜欢什么样子，我都可以的！」
「你说啊！你快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啊！我求求你告诉我吧……」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烈，连刀刃都开始乱晃。
就当我准备离她远些的时候，警察出现了。
「方柳，我们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17
那天祝逢告诉我，六年前她伙同一个司机制造车祸，司机虽然意外死亡，但留了个心眼。
只是司机的孩子怕耽误自己考公，一直不敢透露出来。
直到她这次出差，才动了手段让他交出证据。
尘埃落定，方柳因为确诊精神分裂症被关押进青山疗养院。
她逃出来过一次，看到我和心理医生一起从医院出来，疯了般划伤自己的脸。
冲着我们嘶吼，「我可以变！我可以变的！」
那天晚上，祝逢告诉我，许南在破产后去夜店工作，染病死了。
江家因为惹事生非被关进牢里。
短短一个月，将我困在过去六年的因素好像一瞬间消失了。
我治疗了很久都没有太大的进展，好像看着这长脸，就会陷入被欺骗的六年。
好在祝逢一直在我身边。
三十岁生日那天，我站在妈妈墓碑前，看着她温婉的笑脸，忍不住笑了。
「妈妈，我还是没能感受到幸福，不过我身边有一个很好的人。」
「她等了我很久。」
「我想为她再试一试，试着去爱这个世界。」
番外（林确视角）
方柳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后，我看了很多次心理医生。
也用了很多方法去治疗，可不管怎么样，只要我看见这张脸，心里总是冒出阴暗的想法。
整容医生不建议二次整形手术，这让我更控制不住自毁的念头。
彼时我已经和祝逢在一起了，因为没有安全感做了不少傻事。
包括但不限于让她一遍遍讲喜欢上我的故事，半夜问她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以前的脸了。
她很有耐心，不厌其烦地证明自己的心。
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比起这张脸，我现在更想恢复以前的记忆。
至少能让我们多一点共同的联系。
祝逢知道我的想法后愣了，她把头埋在我胸口，双肩耸动，最后大声笑出声来。
她鲜少有这么丰富的表情，看得我也跟着笑起来。
「你一直这样想不会觉得累吗？」
「我们的关系会一直发展到很久之后的未来，过去那些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且，如果你发现我以前并没有这么好，你还会爱我吗？」
「当然！」我迫不及待地吻上她指尖，「不管是什么样的你，我都会像现在这样爱着你的。」
「我也是。」祝逢弯着眼，「如果你还是很难受的话，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领证？」
「对！」她翻出户口本摆在面前，「去领证，然后生个像你的宝宝。」
……
恢复全部记忆这件事来得很突然。
就在我和祝逢结婚后，很平常的某个夜晚，像一场梦一样回到我的记忆里。
我也想起了祝逢口中，并不是很好的自己。
高中时期，总是缩在教室最后面的女孩，像只灰扑扑的小麻雀，又笨又可怜，因为一点帮助就暗恋别人几年。
梦里场景飞速变化，我看着自己喜欢上方柳，又被她整容，突然很想让这个梦醒来。
我想抱一抱住祝逢。
可突然，一个软软的东西在我脸上按了按。
林未小朋友咧着嘴笑了。
他今年三岁，长得更像祝逢，但很爱笑。
我一把将他们揽到怀里。
「你今天还没说早上好呢！」
「早上好，还有，我爱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