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鼎天惊骇万分地望着突然头颅离体暴毙而亡的纳兰运财,直到纳兰运财的无头残尸轰然倒地之后,他才惊诧地发现了真相。
当他看到那个身穿黑色小马甲的严肃男人时,忍不住惊呼出声道,“老师?”
严肃男人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漠然嗯了一声,仿佛天性纳言,并不太喜欢说话。
“老师,您。您,您……”罗鼎天看到那个严肃的男人显得非常激动,只是他似乎有些激动过头了,呐呐了半天,最后才憋出一句,“…您怎么来了?”
严肃男人一步踏出,旋即就到了他身边,宽厚有力的一只手掌重重地搭在他身上,难得地说道了一句,“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即可。”
罗鼎天闻言顿时更为激动难抑,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铁打汉子,居然会因为严肃男人一句辛苦了而差点泪奔。
激动之余,罗鼎天看到原本悬挂在纳兰运财手里的东方铁山的人头已经被严肃男人取下,郑重地脱下小马甲包扎好,然后就听到他说。
“基本上大局已定,我去送铁山一程,你自行退到一边休息一会,马上就有人过来收拾残局。”
严肃男人话语中似乎带有一种毋庸置疑,仿佛常年身居高位的领导者般,身上散发的无形威严让人情不自禁就悄然信服。
罗鼎天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听话地按照严肃男人的意思推到一边。
以罗鼎天与东方铁山的关系,在严肃男人没出现之前,他是最有资格帮东方铁山收尸的人,但是严肃男人到来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只因为这个沉默寡言的严肃男人,名为东方清海,同时也是东方铁山的老丈人,也是东方铁山尚未发迹之际把他从底层一手提拔的贵人。
同时,东方清海还有两重更隐蔽的身份,如果袁完我看到严肃男人的话,恐怕会一眼就把他认出来,因为东方清海分明就是东雄帝国最高级隐藏民宿止步居那个整天无所事事在吧台擦玻璃杯的男人,而且他还是东方傲然的师父啊。
最关键的是,东方清海似乎还是东雄帝国的护国大将军,光是这个身份就足以惊世骇俗了。
东方清海的身份太过敏感,这次他的介入,使得原本扑朔迷离的政变之局变得更为难以捉摸,如果他是自发前来的还好,如果他是奉命前来的,那其中涉及的内幕就足够惊人了。
罗鼎天疲倦地靠在会场入口处的过道墙壁内,望着熟悉恩师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无数杂乱无章的线索串联起来,似乎组成了一个不太清晰的局,而这个局的背后好似有一个幕后黑手,正在极力地推动局势发展,把各方势力当成是棋子般,把这场惨烈的政变当成是一盘大棋来下。
强迫自己停下胡思乱想,身为臣下,有些事是绝对不能涉及太深的,甭管他的出发点是好是坏,只要一旦涉及那根底线,所以的一切都会变质,福事变祸事。
罗鼎天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再次看向东方清海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罗鼎天心头突然间泛起一阵心酸,似乎记忆中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好像熬不过岁月的蹉跎,此时再看那道让人感到心安的背影,仿佛有种让人心碎的落寂。
……
自从袁完我和李瑞迪的战斗扰乱了会场擂台的正常秩序后,尤其是他把厉若火轰到观众席上无辜波及了不少的观众后,整个观众席上顿时陷入了恐慌当中,此时原本人声鼎沸的诺大会场已经鸦雀无声,座无虚席的座位上空荡荡的,有着肃杀的气息在空气中游荡。
擂台以及四周残留了不少的燃烧痕迹,有些地方犹自顽强地燃烧着一些忽明忽暗的火苗,到处坑坑洼洼的,碎石残垣密布,好好一场两国年轻辈的友好校武交流大会,最终还是演变成眼前这番惨烈的搏命厮杀。
一番苦战之后,袁完我终于艰难无比的击败了强敌李瑞迪,把其击入地底深处,站在犹自崩溃,仅剩小半边的擂台上,袁完我疲惫欲死,却硬是强撑着不肯倒下,死死地盯着那个看起来深不可测的漆黑大坑,生怕当日与杀奴的战局会再次重演,李瑞迪又一次诈尸从地底下爬出来。
他是不畏战,但是并不代表他想要与李瑞迪死战到底,因为即墨源和东方傲然直到现在还没确切信息,虽然两人实力都堪称出类拔萃,但是就怕敌人不正面交战选择出阴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胜负已分,他实在是不愿意再与李瑞迪纠缠下去。
只是李瑞迪现在生死未卜,经过这艰苦的一战,他实在是不敢在确认李瑞迪到底有没彻底倒下之前离开,他不敢把自己的背后暴露在这个强敌的刀锋之下,天知道会不会大意翻车。
他是非常想下去深坑里查看李瑞迪的情况,但是又害怕李瑞迪在下面布置什么阴招,实在是让人难以抉择。
就在袁完我纠结着是走是留时,一只温和的大手突然拍在他肩膀上。
正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袁完我被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反手一拳锤了过去,顿时呼啸震天,拳罡凛冽。
只是袁完我本能反应下的全力一拳,却被另一只温和的手掌接下,一拖一旋,立即就化解了袁完我开山裂石的无涛拳力。
定睛一看,袁完我仿佛白日见过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悄无声息来到他身边的人,那是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啊。
来人赫然是当日众人刚刚踏足君临城,被东方克豹袭杀时神勇大发,爆发出远远不属于他应该拥有的超强力量力挫东方克豹隐瞒,然后陷入昏迷不醒,被楚汉帝国的大使强硬接走的桃缺啊。
桃缺依然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骚包地摇拽着折扇,俊美无双的脸庞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迷人笑容,白衣如雪,仿佛不属于凡间的谪仙人。
“怎么?看到我出现至于这么惊讶吗?”桃缺笑吟吟地打趣着呆若木鸡的袁完我笑道。
“啊?”袁完我闻言如梦初醒,顿时激动难以自表,一时间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桃缺,只是话到嘴巴却发现一片混乱,最终只能选择挠头掩饰尴尬,打哈哈地说道,“惊讶,当然惊讶啊,你老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说好要帮我摆平麻烦的,结果却自己跑回楚汉帝国享受去了,太可恶了。”说罢仿佛为了加重自己话语中的语气一般,忍不住一拳擂在桃缺的胸膛上。
桃缺揉着发痛的胸膛,幽怨地瞪了得意忘形的袁完我一眼,搞得袁完我怪不好意思的,只懂挠头傻笑。
“对了!”袁完我仿佛想起了什么,急声道,“话说你是什么时候苏醒的?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吧?之前你昏迷时可把我们都担心坏了,而且你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是刚刚赶到,还是早就来了?”
“行了行了!”桃缺不客气地打断了袁完我机关枪般砸来的问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明明就只是关心桃醉有没来,至于说一大堆问题来铺垫吗?你丫压根就不是玩心眼的料!”
被道破了心事,袁完我却没感到尴尬,似乎脸皮也得到了锻炼,而且随着桃缺的到来,他不知不觉中感到非常放松,他与桃缺从刚开始时的相互看不顺眼,似乎也一路演变成现在这般交心随意了,仿佛只要有桃缺在,一切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和聪明人交谈就是省劲,尤其是与桃缺这样智力高超的智者交谈,都不用把话说出来,他光是凭借微表情的变化就能大致猜想别人的心理活动。
“桃醉没有来,是不是很失望?”桃缺啪地一声合起折扇,笑嘻嘻地说道。
果不其然,袁完我适时地露出明显失望的表情来,桃缺话锋一转,表情却变得有些古怪,继续说道,“…虽然桃醉没有来,但是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估计你会感到非常意外,自求多福吧骚年。”
“啊?”袁完我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到底是谁来了?我认识的吗?”
“emmmm…你暂时还不认识,不过你以后肯定要经常与他打交道的。”桃缺表情愈发古怪地说道。
“到底是谁啊?”袁完我颇有锲而不舍的精神,继续追问道。
“我爹…”
“你爹来了啊…什么?你你你你说什么?你爹来了???”原本袁完我还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顺着桃缺的话语跟了一句,转瞬间就回过味来了,顿时惊诧万分地惊叫道,浑身直哆嗦,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没有那个男人会在见老丈人时不紧张的,尤其是未经人同意就祸害了人家辛辛苦苦养了十几二十年闺女时。
虽然袁完我还没来得及祸害桃醉,但是他早就把桃醉当成是自己的妻子来看待,骤然听闻老丈人驾到,怎么能不紧张。
“你你你你爹不是桃心岛的大佬吗?他一个大佬怎么能随意离开大本营啊??你快劝他回去啊,万一他不在被偷了家该如何是好?再说东雄帝国没什么好玩好吃的,而且最近也不太平,你快劝他回去啊~”袁完我满身大汗地手舞足蹈,口不择言地劝道。
桃缺看到惊慌失措的袁完我,没想到在战斗中霸气十足的他,居然会害怕见到老丈人,没由得感到一阵好笑,看来大自然还真是奇妙,一物降一物的学说还真是至理名言。
“你冷静点啊!”桃缺没好气地吼了一句,“不就是见一个顽皮的老头吗?我看了二十几了,也没见有多稀奇的,至于怕成这样吗?”
袁完我仿佛没头苍蝇般来回渡步,闻言本能意识地怼了一句,“怎么可能不怕,那可是老丈人啊!我把人家的闺女拐跑了,难道我还能和你爹勾肩搭背相谈言欢吗?”
“没错,我的闺女被人拐跑了,我还真的不能心平气和下来。”
突然间,一阵温醇的男音在袁完我耳畔响起,顿时又吓了他一跳,惊回头,发现一个身穿破烂太监衣袍的矮胖青年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他与桃缺之间,桃缺似乎对矮胖青年的出现一点也不介意,只是不停地在翻白眼,看起来就像个智障。
矮胖青年气息平和,五官非常精致,只是多出的肥肉有些影响他的样貌,不过总的来说,这是个胖子中的俊男,而且矮胖青年身上似乎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让人一看就停不下来目光,如同胶水般牢牢黏在他身上。
袁完在打量矮胖青年,矮胖青年也同样在打量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得不亦乐乎。
桃缺有点接受不了眼前这种智障的场景,忍不住咳嗽一声,“袁完我,挣扎介绍一下,我爹桃园,也是你未来的老丈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打量得矮胖青年正爽的袁完我骤闻这个震撼消息,顿时宕机岩化,冷汗瞬间布满全身,仿佛灵魂都要脱壳而出,傻愣愣地望着外表是矮胖青年的桃园讷讷无言。
桃园依旧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仿佛天生脾气极好,也没有怪罪袁完我无意冒犯的行为,甚至还有些调皮地用手在袁完我面前晃了晃,笑道,“小伙子,你好哟,我是桃醉的爹爹,当然,你暂时还不能叫我爹爹,不然我腿都打断你,呵呵。”
万分紧张下的袁完我刚才还真的差点顺着桃园的话语喊出了声爹爹,辛亏桃园未卜先知般提前打了预防针,否则真叫出了爹爹,袁完我都感觉自己要没面活下去了。
万恶的老丈人,真是一种让人又爱又恨的邪恶存在啊~
桃缺以手扶额,似乎有些为这个老顽童般的父亲感到羞耻,啪地一声打开折扇,一步三摇晃地施施然离开,把现场交给这对奇葩婿翁。
袁完我第一次与老丈人见面的历史性场面,就此变成他此生不堪回忆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