迥异
天线嘚嘚b2022-03-18 17:104,057

  “啊~”

  一声凄厉的嚎叫打破了深夜的静谧,乌克滋惊魂未定地从床上爬起来,衣服也顾不得穿,匆忙地跑出破烂简陋的木屋,只见村口方向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冲霄的火光点亮了整条村子。

  紧接着马匹嘶鸣声,慌不择路的逃窜声,男女老少惊慌失措的惊呼声,人畜临死前的惨嚎声,还要利器切断肉体的清脆响声,最后就是残酷嚣张的狂笑声,各种迥然不同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在熊熊烈焰之下,宛若奏效了一曲地狱的狂欢曲。

  盗贼团伙袭击村庄了!

  一看眼前的景象,年少的乌克滋就瞬间了解事情的真相,然而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多少恐惧,相反,他莫名其妙地生出一丝愤怒,还有一种连他都感到诡异的情绪,他竟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去把那些祸害村庄的盗贼统统打杀了??

  怎么可能?乌克滋现在才十五岁,他长期营养不良,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皮包骨的骷髅,长得又矮又瘦,平时连只鸡他都抓不稳,他怎么可能有能力和胆量去杀人,更别提去杀穷凶极恶的盗贼啊。

  脑子里窜出来的想法让乌克滋自己都吓了一跳,他都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平时说话大声点都不敢的自己,仿佛觉得那些盗贼就是土鸡瓦狗,他随便出手就能像杀鸡一样宰杀了。

  难道是在做梦吗?如果不是在做梦,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奇怪呢?

  乌克滋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就像丢了魂似的。

  身后有些掉落的木门再次被大力推开,一道曼妙的倩影火燎火急地闯出来,一看乌克滋还傻愣愣地站在门口,顿时急切地上前牵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拖。

  “小弟,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发呆,咱俩赶紧逃上山吧,还好今天爹娘进山采药没回来,趁那么盗贼还没来到咱们家,赶紧逃命吧!”倩影边走边急声喊着,生怕这个不省心的弟弟不知道情况紧急。

  乌克滋扯线木偶般任由倩影拉扯着前行,不用看人光听声音他就知道这人是谁了,那是他从小就疼爱他的亲姐姐啊。

  姐姐芳名乌娜,今年已经十七岁,出落得亭亭玉立,身段曲线玲珑,皮肤粉嫩,根本就不像是穷山恶水里养出来的姑娘。

  原本在乡下地区,女子一般都嫁得早,十三四岁就做母亲的比比皆是,而乌娜却十七岁还没出嫁的情况实属有些稀奇,尤其是乌娜这样姿色出众的女子,哪怕她十里八乡都是有数的大美人,也挡不住闲言碎语四起,仿佛她不嫁人就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乌克滋爹娘性格比较和善,对于子女的教育也相对宽松,不会逼着子女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乌娜并不是毫无主见的乡下妇孺,她性格爽朗,有着自己的追求,哪怕在诸多闲言碎语的恶意中伤下,她也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底线,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她绝对不会委屈自己随便出嫁。

  乌娜虽然比较宠溺乌克滋这个弟弟,但是她有时候也很威严,当乌克滋犯错时,爹娘不舍得打骂乌克滋,她这个做姐姐的就当仁不让地唱起了红脸,故而乌克滋有些怕她,对于她的话语一直都是言听计从。

  只是乌娜觉得现在的乌克滋有些反常,她小时候性格好动,长得又可爱,经常缠着长辈吵着要进山打猎,村里的猎人都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后来经过父母的同意,乌娜就成功跟随猎人进山打猎。

  第一次进山,乌娜就遇到永生难忘的意外,她和猎人队伍被一头半异兽袭击了。

  半异兽,顾名思义就是介意野兽和异兽之间的生物,没有异兽那般让人绝望的力量和体魄,但是又比一般的野兽强大,普通人遇到只能用人命去填才有机会击杀,这就是半异兽。

  那头半异兽是一头大如牛犊,背长荆刺的白狼,乌娜至今还清楚地记住那头白狼的恐怖眼神,当时白狼死死地盯着他们,就像盯着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美味大餐,杀气腾腾中带着一丝傲慢,与现在乌克滋的眼神,居然看起来非常相似?

  乌娜也搞不清楚状况了,说实在的,她虽然平时很有主见,但是被盗贼袭击这样的特发情况,她一个半大的姑娘家又能有什么好主意呢?

  她也只能像没头苍蝇般拉着乌克滋狼狈地逃窜,期盼着能赶在盗贼们围拢过来之前逃上山去。

  只是乌娜估计错了一件事情,一件非常致命的事情。

  那就是盗贼们办事的效率!

  盗贼专门吃刀口舔血这口饭,动手前早就有明确的包围计划,整个村落都被他们重重包围,这些习惯打家劫舍的老手怎么可能会留下漏洞让乌娜两姐弟逃命呢?

  果不其然,麻木的乌克滋被乌娜拖着悄然躲在村尾的一个墙角后,眼瞅着没人发现,然后果断就要冲出去,只要再冲个三百米左右,他们就能顺利逃入山林,只要能进了密集的山林,他们就能得救了。

  生死攸关的时候,两个半大的孩子也没有余力去帮助其他的村民,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经是邀天之大幸了。

  乌克滋把一切都默默地记在心里,往日平和安详的村里已经化为人间地狱,血色和火光成为唯一的色调,明明是熟悉的乡亲父老被无情地屠杀着,乌克滋却始终没有生出一丝的紧张心理来,就像在看一场别人出演的精彩电影般,根本就不能把自己代入其中。

  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变得如此不正常,心底里仿佛一直有个声音在大声告诉着自己什么,但是当他认真去听时,又像是幻觉般什么都听不到,这种既熟悉又违和的迥异感觉让乌克滋急得直抓头。

  当乌娜有些小窃喜地准备冲出墙角时,乌克滋突然打了个冷颤,然后福至心灵般猛地反手把乌娜拽回来。

  猝不及防的乌娜顿时把乌克滋拽到怀里,两个人都站不稳,叠罗汉般摔在一起。

  不等乌娜起身呵斥乌克滋,一声沉闷的马蹄砸地声突然在耳畔响起,乌娜本能地抬头一看,只见一道漆黑的身影风似地从她前方一闪而过,如果不是刚才乌克滋突然把她拽回来,恐怕她已经被漆黑身影撞上了,看那漆黑身影的速度,一旦被撞上,她很可能直接香消玉殒了。

  死里逃生的乌娜惊呆了,也顾不上询问弟弟为何会未卜先知地救下她,甚至连劫后余生的喜悦都来不及享受,她顿时寒毛根根竖起,只因为一道巨大的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

  “希律律~”

  一阵嘹亮的马嘶声把乌娜惊醒,黑影赫然是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骑士,当时骑士背着光,面容模糊不清,唯有那两道恶狼般透着淫邪之色的目光清晰可见。

  “哟,发现一个上等货色,他妈的,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穷酸烂村也能出个如此水灵的女娃子,看来这趟包赚不亏了。”马上骑士微微探出身子,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乌娜。

  原本乌娜还保持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还妄想着这个马上骑士是来拯救村子的英雄,没想到残酷的现实马上给她沉重的一击,把她的幻想击得支离破碎。

  要完了。

  乌娜的脑海中徘徊着绝望的念头,眼泪无声无息地流淌而下,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娇躯不受控制地打着摆子,显然是受惊过度。

  嗒嗒嗒!

  又是一连串清脆的马蹄砸地声,一匹骏马一溜烟似的从骑士背后窜出,然后像故意炫耀马术般,来了个高难度的变向转弯,屁股下骏马和马背上的骑士心意相通,一转向就急停,捆绑在马鞍上的两道绳索顺着巨大的惯性猛地一甩,捆绑在另一端的事物顿时像是漂移般离地飞起,却因为绳索的捆绑不能完全飞出去,猛地一荡,最后重重地砸在地上,砸得尘土飞扬几尺高。

  后来的骑士没有背光,乌娜清楚地看到骑士的容貌,那是一个身材高大,容貌凶悍的粗鲁大汉,然后目光情不自禁地瞟向被绑在绳索后的物体。

  不看不要紧,一看心都要碎了。

  被绑在地上的两个物体,赫然是两具血肉模糊的残尸,也不知道被马拖行了多久,尸体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不少部位已经被摩擦到可以看到森森白骨的程度。

  原本惊慌失措的乌娜想把目光移开,这种血淋淋的场景实在太有视觉冲击力了,只是不经意间她发现了一个细节,其中一具尸体背上还背着一只破烂的药篓,而那只破破烂烂的药篓是那么的眼熟,然后乌娜下意识地把两具残尸和记忆中一对比,顿时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那是她和乌克滋的亲爹娘啊~

  粗鲁大汉也发现了乌娜的存在,一双凶光四射的小眼睛顿时一亮,笑盈盈地对背光骑士淫邪地笑道,“哈哈哈,大哥,还是你运气好,一出手就是大收获,别看这村子破烂不堪,妙龄女子还真不少,还有眼下这颗好苗子,这可是上等货色,光是她一个就足以顶我们一半的收获了,看着接下来的几年我们都不用发愁了。”

  “哈哈哈,不然咋是老子当大哥呢?命运可是只会眷顾老子这种穷凶极恶的大恶人呢,哈哈哈~”一听粗鲁大汉的汇报,背光骑士顿时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

  两个盗贼根本就没把乌娜和沉默寡言的乌克滋当回事,旁若无人地大声说笑起来。

  “对了,大哥…”粗鲁大汉突然有些扭捏,灿灿然地望了背光骑士一眼,仿佛有什么话语难以启齿似的。

  “有屁快放,别叽叽歪歪的像个娘们。”背光骑士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骂道。

  听到背光骑士的呵斥,粗鲁大汉才笑嘻嘻地说出心中所想,“大哥,别怪小弟没出息,说实在的,小弟长这么大都没遇到过这么水灵的姑娘,和红楼里的那些妖艳贱货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所以…所以小弟想…呵呵,您懂的嘛~”说话间粗鲁大汉的目光无间断地盯着乌娜,把原本都如受惊小羊的乌娜吓得更是瑟瑟发抖。

  一听粗鲁大汉的话语,背光骑士顿时忍不住上前敲了粗鲁大汉一个板栗,大骂道,“我看你是上头了吧?这也是你土狗子能染指的货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衰样,难道自己心里一点批数都没有吗?都干这行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原装和烂鞋哪个更值钱吗?再哔哔当心老子煽了你这头发春的蠢驴。”

  挨了一记板栗的粗鲁大汉委屈巴巴的,也不敢还手,但是嘴上犹自唠唠叨叨的,“什么嘛,兄弟们出生入死的,难道还不能吃口稀罕的吗?我就是看着太诱人了,才忍不住嘛,而且这次大收获,光是其他的货物都足够咱们吃很久了嘛,而且这种上等货色,哪怕不是原装的也差不了几个钱嘛,不如您就成全小弟,让小弟体会一次人上人的感觉嘛…”

  “我看你想死…”背光骑士见粗鲁大汉喋喋不休的样子就来气,作势又要敲他板栗,顿时吓得粗鲁大汉缩紧脖子,只是当背光骑士不经意间瞧见卷缩着腿,吓得梨花带雨的乌娜,他不禁感觉一股无名火从下腹熊熊燃烧起来,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粗鲁大汉别看外表粗鲁,他一见自己大哥的异状就知道有戏了,也不等大哥吩咐,动作麻利地翻身下马,一言不发就扛起手脚无力的乌娜就近往屋子里钻,大哥犹豫了一下,生怕头汤被粗鲁大汉糟蹋了,也忍不住跳下马来,急步朝屋子里走去。

  乌克滋跌坐在地上,全程冷眼旁观,明明是血浓于水的至亲姐姐即将受到酷刑般的凌辱,明明看到父母被粗鲁大汉拖死在眼前,但是他心中一点波澜都生不起来,连刚才冲动想杀人的情绪都没有,就像在以旁观者身份来参与一个不堪回首的残酷游戏。

  这到底是怎么了?

继续阅读:沉沦与桃醉的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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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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