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酥一时没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狗仔跟踪,除了拍到这些,应该没有别的了吧?如果有,就不可能只有这几张照片了。
而且那天她没有和五小只同进同出。
她感觉到季冥司落在身上的视线如淬了冰的利箭,坐立难安,仿佛屁股下面不是平整光滑的,而是布满荆棘,让她后背渗出一层层的冷汗。
她当时是怎么跟季冥司说的?嗯,一觉睡到大天亮,所以晚上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结果呢?她半夜跑去宾馆找了许彪。
整个审讯室如地狱的氛围,如果不是有两个警察在,陶酥相信,此刻的季冥司已经朝她走过来了。
带着浑身的戾气,掐着她的脖子,撕,裂她。
警察自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脸色变了变,等待陶酥的回答。
却等半天没有回应。
又问了一遍,“你去宾馆是去见许彪的么?”
“……是。不过没待几分钟我就离开了。”照片就在面前,陶酥没法撒谎。
可她说的也是实话,将宾馆里的周晶晶带走前后,就两三分钟。
从另一方面也是给季冥司解释,她和许彪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当时只有你和许彪两个人?”
“对。”
“你因为什么事去见他?”
“他……想和我朋友结婚,问我借钱。”陶酥说。
警察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文件,上面不知道写了什么,安静的期间,陶酥内心慌乱,忍不住去看季冥司的脸。
再次直直地撞入那双深不见底如寒渊的黑眸。
仿佛,那双眸子从进来后,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这让陶酥的心跳异常的沉重,每一下都砸在胸膛上,快要跳出来了。
她在想,如果能走出这里,那能活着走得出豪宅么?
季冥司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心狠手辣……
“我们还查到许彪喜欢赌博,欠了钱。你去俱乐部找他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是去给他送钱的?”
“当然不是。”陶酥说。
“那你去做什么?就算要出面,也应该是他的女朋友吧?”警察的问题一句比一句犀利,一句比一句让陶酥喘不过气来。
手心的汗越来越多,难受至极,她却不敢往裤子上蹭,那样的小细节会被季冥司那双厉眸捕捉到。
该怎么说呢?
空白的脑子里组织不起来任何可以衣服的理由……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让她恍惚到不真实。
又是警员,身后的人让她意外。
陆忌行的视线落在季冥司身上,又转移到陶酥脸上,神情似笑非笑,“我刚被审讯完,申请过来看看。”
陶酥转开眼瞳,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紧张到咽口水。
她不知道陆忌行也被审讯了。
大概猜到审讯的内容是什么,是关于那天她和许彪在俱乐部的事情,此刻的她正回答不出来。
前方的警察正低头看警员给的对陆忌行审讯的结果。
而陆忌行进来后,就跟逛自己家的客厅似的,围着陶酥转了一圈,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脸,“唉哟,不得了,怎么这么紧张?脑袋上都有汗了。第一次来这里?我经常来。”
陶酥抬起黑珍珠似的眼珠子看他,分辨不出陆忌行话里的真假,却心慌他的存在。
不知道他到底和警察说了什么。
是不是有提到那天所谓的‘秘密’。
如果她是警察,肯定会问当时许彪说了什么……
陶酥的脸色唰地一下,更白了。
陆忌行看着她的模样,邪笑一阵,直起身,“别紧张,实话实说就好了,什么事都不会有。”说完,还对着她眨眨眼,便跟沉默不语的季冥司打了声招呼,单手插着兜,大摇大摆地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忌行跟她有什么过于亲近的关系呢。
所以陶酥意识到季冥司冷戾的眼神,立马心慌地垂下了视线。
分析着陆忌行的话,心中一动,猜测他没说许彪提到的‘秘密’。
为什么审讯要隔开审,就是怕串通,所以陆忌行只能话中有话地提示她。
“你去俱乐部里说的话,做的事,还有你怎么将许彪带出去的,都说清楚。”警察说。
“许彪给我打电话,让我救他,不救就找我朋友。我朋友性子软,怕出事,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去俱乐部的原因。当时我进了俱乐部,看到许彪被打得鼻青脸。”陶酥说。“我跟陆忌行说,三天后会给他三百万,他就放我们走了。”
“为什么是三天后?”警察问。
“我没钱。”
“三天后就有钱了?”
陶酥没说话。
“当天晚上你去宾馆见了许彪,发生肢体冲突了没有?”警察似乎没发现漏洞,话题一转,又转到了宾馆这边来。
对陶酥来说却是猝不及防的,一时间没有说话。
“许彪的致命伤是在脑袋上,有两处伤口,一个是在前额,一个是在脑后,致他死亡的是脑后。”警察说。
陶酥没有亲眼看到周晶晶砸许彪,不知道是砸了一下,还是两下。
她表现出惊讶的表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离开的时候他好好的。”
“他找你做什么?还是……十一点钟的时候。”警察问。
“还不是因为钱的事,他很急,怕我没有钱给俱乐部,又威胁了一通,我才离开。”陶酥根本不敢去看季冥司的脸,我感觉不是在被警察审问,而是审问她的人是季冥司!
“威胁你什么?”
“拿我朋友威胁我。”
“你们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你的朋友一点不知情?”警察问。
“当初是我叫我朋友来帝城的,自然要对她负责。”陶酥的视线朝季冥司那边扫了眼,又收回,继续说,“关于许彪的事,我没告诉她。”
警察停顿下来,和旁边的记录员说话。
陶酥无心去揣测他们在说什么,垂下头掩饰自己的眼神,脑海里思索警察接下来可能会审问的问题。
如果警察没有问出什么来,一定会继续查。
到时候会发现进宾馆的人不止有她,甚至会查出她是一位单亲妈妈!
想到这里,陶酥寒毛直竖,迫切地开口,“我能和我大哥单独聊聊么?”
两位警察抬头看向她,“你大哥?”
陶酥有所指地看向季冥司。
警察明白过来,他们只知道季冥司的身份,并不知嫌疑人的,只说是季氏集团的职员,原来还有一层这种关系。
就说嘛,如果只是职员,怎么可能劳驾权高位重的季氏集团的掌权人亲自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