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对阴来阳对阳
谁人与你诉衷肠
你死我活争胜负
可知赢家在红墙
平日里的榕城,丑时除了官道两侧,与城主府还有些许灯光,其余早已是漆黑一片了。而今日却如同大型庆典时那般灯火通明。尤其是东西城门,火把都要将天烧起来了。
此时的牛爷,已经坐在自家院子里的大榕树上悠闲的搓着脚。一旁趴在树枝上的崔若仿佛还没有睡醒,打着哈欠问牛爷:“牛爷!我们看戏不该去善、李两家么?”
牛爷瞟了一眼崔若,然后指了指远处的苏溪河:“你数九个数,看那里。”
崔若揉了揉眼睛,虽有不解,但也喃喃的数了起来:“一、二、三……八、九。牛爷,啥也没……哎?牛爷!牛爷!你看!那是人么?”正当崔若数完九个数的时候,苏溪河依然平静,刚想问牛爷,却突然从河中涌出大批黑影,而这黑影却是源源不断一般。黑影走出水后却像是漂浮一般行走,看上去煞是诡异。
牛爷瞟了一眼苏溪河的方向:“如此坏了三界秩序,想必也是心中早有觉悟了吧。可惜、可叹呐,这和人自寻短见又有什么区别呢?呵呵,崔若你要记得,谁都会做错事。但不要将错误变成冠冕堂皇,坦荡才不会留下祸根。你这次虽是为了自保,但也是心中无路所致。本身修行无需学术,而学习这术法,便是让你在困境之时,不必丧失底线。失了底线之人,又有几人可以坦荡面对的?留下隐恶,日后心魔现形,怕是万劫不复。”
崔若闻言似有所思,刚刚所见苏溪河那诡异的一幕似乎也不记得了。想了片刻便眨了眨眼睛一脸正色对牛爷道:“牛爷,这次是我错了。我日后会好好学本事,省的受制于人再做与本心相违的事来。但这次我还能做些什么,不然这心里确实像有个疙瘩似的。”
牛爷闻言眼睛亮了一下,不怀好意的笑着说:“你真的这么想?”
“是啊,其实做完后我就一直心里不舒服,当时又和您赌气,不然……”
“得嘞!你真这么想就行。这眼下还真有你能做的事,就是怕你不敢。”牛爷并没有听崔若说完那些当时的想法。
崔若憋着嘴斜着眼看牛爷,以他这些日子下来对牛爷的了解,他肯定没憋什么好事。于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您看……我行?”
“行!当然行了!就是你不能害怕,你要是一怕呀,这事就没戏。”牛爷斩钉截铁的对崔若说到。
崔若此时也确实是心里不舒服,虽然知道牛爷肯定说的不是什么好差事,但以牛爷的深不可测,也定不会让自己真的有危险。也不知崔若从哪里来的信心。想罢便下了决心:“行!您说,我该怎么做。”
牛爷微微一笑:“来,牛爷给你讲。”
城主府落星楼厅堂中,孔令祥端坐正中。一名校尉急忙从厅外进入单膝跪地报:“东城西城都有几千人攻打城门,王、赵二位将军似乎要顶不住了。各自派了信兵回来求援,请城主示下。”
孔令祥并不显得意外,略思片刻便对校尉说道:“一伙强盗哪里来的那么多人,无非是借来兵马,虚张声势罢了。真把借来的人损失了,怕是也没法交代。让王孟元和赵西缘给我用点心守好了,少小题大做!堂堂两个凝道境还怕这区区几千强盗?真正的重头戏在善、李两家了。叫人传令刘启元、吴翼常和邢苦骸、秦修德,重头戏在他们那里,强盗会从水路进城,让他们小心,若是出了差错提头来见。”
校尉领命下去暂且不表,只见孔令祥又叫进来一名校尉:“去!叫李培源和纪冥离带人去苏溪河,寻水迹从后追赶,待善李两家那边动手了,再从后夹击,这次让他花败榕城!”
紫禁城乾清宫,金烨正和那支对弈。金烨将手中黑子落下:“若是大萨满将如何进榕城?”
那支手捏白子略思片刻便将其落下:“城外喧闹吵破天,河中水鬼分两边,骗得八将东西去,城主府中辩忠奸。”
金烨闻言微微思索一下,便又拿起一子:“大萨满果然了得,似乎亲在榕城一般。那大萨满猜测榕城天明之后呢?”
那支微微一笑:“探知一下情报的本事我还是有的,只是这榕城天明之后如何,怕是不好说。不过依我看,孔令祥应该是看不到天明之后的太阳了。”
金烨看了看那支:“依朕看则不然,不如你我二人赌上一盘如何?”
“怎个赌法?”
“孔令祥全胜,花败榕城,朕赢。除此以外,朕输。如何?”
“皇上这是让我半局?那赌注怎样?”
“朕赢,八皇子胤祀,你保荐他入落尘宗。朕输,让胤祀拜你为师,日后继承你的衣钵。如何?”
“原来皇上敢让我半局,是怎样都会是赢家啊!”
言罢二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善家门外,灯火通明。刘启元率领甲士列阵待敌。
“后门吴将军那里怎么样了?”刘启元询问刚从后面吴翼常那里过来报事的甲士。
那甲士道:“不曾异样,吴将军让我到前门来看看,若无事我也好回去禀报。”
刘启元示意无事让其回去。而就在此时,所有人都没有察觉,门侧通往院内的排水沟中,正有一个个的黑影向院子里蠕动着。
致远脚行此时则是另一番情景。院中李致、李远正和邢苦骸、秦修德喝酒吃肉。李午在另一桌陪着前来助拳的众人,而脚行其余人也都围坐着喝酒。只有邢苦骸和秦修德带来的甲士列阵院中四周。
李远笑呵呵的敬邢苦骸和秦修德:“此事也却是辛苦二位将军了,我敬二位将军,先干为敬。”言罢便一仰脖,将手中酒干了。
邢、秦二人也各自干了。邢苦骸随即又倒上一碗,对着李致笑道:“这李二爷也确实有勇有谋,将这所有人都积聚在此,即便是那什么花什么落的来着,看他又能如何?哈哈,高!我敬你,干了!”
李致闻言刚要客气两句却突然打了个寒颤,毕竟在场众人数他的修为最高,感知力也比众人强上许多。
“我能如何?呵呵呵呵呵,那就让你看看我能如何?”还没等邢苦骸的酒喝完,这阴阳怪气的声音,使得在场所有人都打心里生出一种,即难受又恐惧的感觉。
李致眼睛四处寻找声音出处并无所获,故意提高声音:“藏头缩尾的装神弄鬼,当这般就能唬住你二爷?”
众人此时也都手握灵器警惕万分,可许久再也不见一点动静。
苏悉河畔,两名将军带领着一众甲士沿岸探查着,正是那李培源和纪冥离二人。
“老李你说这城主还是年轻啊,从水路入城?呵呵,这苏溪河水岂是那般好潜的?莫说几个强盗,就是长生境进去了也待不上一个时辰。”纪冥离看了看寻找水迹的甲士,故意压低了声音对李培源说道。
李培源也看了一下四周,见众甲士各自忙碌,小心翼翼的凑近纪冥离说:“我听说,这苏溪河的源头可是那九幽里的冥河,阴寒的紧。若只是冷些倒不算打紧,听说就是真人入河久了都会沾惹上幽冥戾气。”
“此话你从何得知?可当真?”
“当然当真!你可知在这榕城谁待的时日最久?”
“老崔头?”
李培源若有深意的点点头。
“他的话你也能信?他是待的久,但这榕城谁有不知道他为啥姓崔?”纪冥离本以为李培源听哪个高人讲的,原来是那个整天到处吹的老崔头,可他李培源还深以为是,当时都忘了二人是在低声议论,突然大声嚷嚷了起来。
李培源见状连忙示意他压低声音:“小点声,和你说,这老崔头邪乎着呢。据说善元和那李致,前几日因为两家公子差点打起来,原因竟是一个小乞丐。二人找到那小乞丐的时候,老崔头为其说话,二人竟然恭恭敬敬的,连个屁都没敢放。你想那二人什么境界?在这榕城又是什么身份?若不是那老崔头邪乎,他二人会如此忌惮?就是见了咱城主,他二人也不会如此啊。”
纪冥离闻言也觉得有点道理,但这些年对老崔头的印象咋也抹不掉,始终还认为这就是个老骗子,喜欢吹牛。那善元和李致,估计也不想得罪他罢了。想到此处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被远处的吵杂声打断。
李、纪二人此时也不再说什么了,顺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二位将军,此处有水迹,应该是从苏溪河里出来后留下的。而到前面不远就分开了,皆是向着善、李两家而去。”一名校尉见二人过来查看,指着前方不远的某处道。
李、纪二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皆是神情复杂。心中都想着,那孔令祥怎知会从水路而来?再说来的又是何等高手,竟能在这苏溪河中潜这么久。
片刻,李、纪二人也不再作他想,各自点了些人分道而去了。
李、纪二人领着众甲士刚走不久,一个布衣老者像是循迹而来。望着岸边的水迹,似有所思喃喃道:“胆子还真是不小,我倒是看看是谁在给你们撑腰!”
言罢便向城主府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