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雪三分白
雪让七分香
两者皆抛开
雪留一点伤
韩修为浩然正气一宗之主,虽然平日里笑容可掬,素来都是很好说话。但今日也是有些忍不住,毕竟几个外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如此胡闹,这若是传将出去,浩然正气日后怕是没了安宁之日了,哪个自认有些手段的,都会上门来戏耍一番。但此事牵涉自己的五师妹,韩修也强忍着将事情听完,到时再做打算。
燕雨蓉此时眼中退了些恨意,却多了几分伤感继续说道:“只怪自己少出来行走,很容易被人蒙蔽。以为自己遇到了一生的挚爱,也可高喊只羡鸳鸯不羡仙。鬼迷心窍的竟然……”说道此处燕雨蓉有些哽咽,片刻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与他在苏溪山中生活了一年之久,就是现在想来,那段时日也确实是我最为幸福的时光。后来我产下娴儿,当时感觉上天简直对我太过厚爱,能遇到他,又有了娴儿,从此今生无憾!但哪知老天何时偏爱过谁?娴儿刚满月之日,他便说要出去采买些,回来庆祝一番。我本没想什么,但发现他这一去便是一日未归。我怀抱着娴儿,想着去迎他一迎……”说道此时燕雨蓉眼中尽是恨意,狠狠地盯着刘亚松,随即狠狠地说道:“他正与别人在树林中欢好!”
崔若见她说到此时便一直狠狠地盯着刘亚松,久久不再说话,于是轻咳一声说道:“然后你就抱着孩子走了是吧。”
燕雨蓉目光转向崔若冷笑一声问道:“难道我还赖在那里等他的怜悯?还是苦苦哀求他回心转意?”
崔若双眉紧锁转身看了看刘亚松。
韩修冷声道:“禽兽之举!”
崔若冷笑道:“韩宗主怕是失去了冷静吧,还没让刘兄说呢!再说,这期间有几处并不合情理,难道可以如此避过么?”
韩修一字一句道:“难道你怀疑五师妹的话么!”
崔若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难怪这世间这么多的事,都是你们这些人整日里竟是想着什么颜面、利益什么的。有事就解决事儿!放下心里那点评判死不了人!”
卢九合笑道:“正是如此!一件事情若是加入太多的东西,便会使事情越发复杂起来。舍本逐末!”
韩修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道:“那我倒是听听你说!哪里不合情理?”
崔若微微一笑也不生气,问燕雨蓉道:“刘兄若真是如你所说,那便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了?”
燕雨蓉冷哼一声回道:“此人心机如此深,也有可能!”
崔若笑道:“心机?好吧!权当他心机算计与你,就是为了和你生下孩子,然后再去骗旁人?”
“我怎么能猜到*心性?”
“好好说话,这是干啥?虽然你生气,但也不能武断了事啊!毕竟你很在意!有位老者曾和我说过,不论你想与不想,你都要为你说的话负责的。”
“我自会负责!就不劳你操心了!”
“好,也罢!既然你如此笃定,我切问你,他在你面前伪装了一年?竟然没露一点蛛丝马迹?”
“一个人处心积虑,不露马脚很是正常!”
“那说明他心机很深呐!”
“自然!”
“心机如此之深的人,本可以入城采买之时享尽风流,何必冒险回到自己门口?”
“我怎会知道?”
“是你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崔若见燕雨蓉许久没有答话,神情却开始有些复杂起来,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亏你还是修真宗门出身,连一个凡人都知道思考的问题,你却因为心中怒火而亲手断掉至今你都认定最幸福的时光!你是真的只是因愤怒而离开,还是怕让你心中的那段美好时光变得不完美了?”
燕雨蓉眼神开始躲避崔若,片刻后像是给了自己信心般吼道:“自是愤怒!”
崔若哈哈一笑:“人在愤怒的时候,会做出第一反应的!若当时你真的因为愤怒,你第一时间就会过去抓他当场的!而你没有,这不能说你没有愤怒,但更多的是让你一直憧憬的幸福,就此破碎了。所以你没有丝毫留恋,只有孩子才能让你知道,你还有过一段看成完美的幸福时光罢了!”
这一番话,恐怕当场之人连想都没有想过,不觉得每个人都开始沉思起来。
崔若见燕雨蓉神情痛苦,呵呵一笑道:“本来你当时是何想法与我无关,但刘兄的事没解,我就还要等。若真是一生难忘,夫复何求,就不会如此经不起考验!还希望你好好想想吧,为了一口气,我觉得陪!”
韩修见此冷言道:“韩某虽不才,但也是这浩然正气宗主。哪里容得外人如此欺压我宗内之人,想必你今日一定要给五师妹一个交代了,不然天下三刀,必然要断在此处一把了!”
崔若闻言哈哈一笑,转身给刘亚松解开穴位,刘亚松刚能动,便发自内心的给崔若行了一个大礼道:“今日不论事情如何收尾,崔少此举刘某铭感于心,日后若有用得上刘某的,刘某定当义不容辞!”
崔若哈哈一笑将刘亚松扶起笑道:“我自小学了一门功夫。”
刘亚松问道:“是何功夫?身法?”
崔若笑道:“那都是些微末手段,不值一提。我说的是看相卜卦!”
刘亚松疑道:“命理面相之说,当真可信?”
卢九合一笑插嘴道:“当然可信!不想崔少还精此道?”
崔若笑道:“谈不上精,也就算通吧!”
卢九合与刘亚松虽然和崔若只有几面之缘,但其作风也略有领教,并无人与他计较。
刘亚松施礼道:“那崔少观我面向何如?”
崔若装模装样的打量着刘亚松,片刻后微微点头一本正经道:“灵台异彩,气色相合,自是圆满之相!我看刘兄今日不仅能认回女儿,还可牵动红鸾归巢。恭喜!”
这一番话给刘亚松唬得不轻,眼神中钦佩之色毫不掩饰,连忙道谢。卢九合在一旁笑而不语。
崔若连忙回礼道:“这自古看相卜卦不能入空,应当互相了业!”
刘亚松一脸疑虑的看了看卢九合,低声问道:“卢兄,崔少此话何意?”
卢九合差点没笑出声,强忍着道:“人家给你看相,你要答谢。”
刘亚松恍然,忙在怀中掏出一小块木头,珍而重之的将其奉在崔若面前道:“刘某砍了十年的柴,没什么太像样的物件,觉得这块木头勉强还能拿出手,还望崔少莫要嫌弃。”
崔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小木头,本想着就是逗他一逗,哪知道这刘亚松还当真了。
卢九合也看了看这块小木头笑道:“刘兄出手果然不凡呐,崔少今日所为,当得此物。”
崔若呵呵一笑,也不客气,随手便收了起来,转身对韩修道:“韩宗主!你看,本来我想着问个大概就不管了,这还收了人家钱财了,是不是也当替人消灾啊?”
韩修眼中露出杀意,低声问道:“你想如何消灾?”
崔若挠了挠脑袋,似乎在想韩修所问的问题。
燕雨蓉突然开口说道:“你就没有什么解释么?”
这一问,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刘亚松。
刘亚松苦笑一声道:“你既然选择了不信我,我再解释又有何用?”
燕雨蓉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说道:“我想听!”
这句我想听,威力极大。韩修本想动手,但此话一出,便只能生生忍回去。卢九合与晓书童皆是神情一震,相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尽唏嘘。崔若闻言也没了反应,他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转变。
而刘亚松则是突然觉得全身血液燃烧了起来,与燕雨蓉对视良久,还是崔若推了他一下,才深吸口气。
刘亚松此时也没了开始的恨意,似在回忆道:“你说那段时间是你最幸福的时光,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呢?那日我去榕城采买,想回来庆祝一下女儿满月了。可不想在城中遇到了父亲,说是出来寻我已经半年了,说什么都要立刻拉我回家族。我哪里肯?最后争吵之后,父亲说,我若是不随他回家族,便从此不要在回去了!我虽然心痛,但想着即便与你在山中生活一辈子,也值了。我收拾了一下心情,怕你知道了给你带来压力。当我回去之时,你和女儿早已不见踪影。我在山中寻你三个月,便开始出山寻找。这一寻便是十年!直至几个月前,我去唐国之时,偶然见到像你,经几番打听才知道是你。只是当时你告诉我的名字是‘李明儿’,才会十年到处打听不到你的一点消息。”
燕雨蓉苦笑道:“当时你说你是散修,我便没将宗门之事告知与你,自然也没有说我本来的名字。本想着娴儿满月之时,将一切都与你坦白,然后带你回宗门说明一切的。可是……”
刘亚松苦笑道:“当时说是散修,就是怕说出我的出身,你会离我而去!”
不论是这大堂中的众人,就是那正气楼中的几位,也都是猜测刘亚松到底是什么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