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黄树白花
孤影禅杖篱笆
转眼西风携雨过
枯树老僧天涯
落叶随风游江
孤舟斗笠花香
水流尽处飞流下
桃园白骨家乡
金烨本想着借崔若在花落谁家的地位,对坎灵会有些许震慑作用,也好能为自己搏出一个与其谈条件的机会。
可谁又想到,当金烨一看到崔若之时便心生好感,竟然鬼使神差的与其结成忘年之交。而接下来的事更是完全出乎了金烨的意料,甚至可以说他连想都没敢想过。尤其是此时的结果,可以说是九国千年来的破天荒了。若是其他八国知其细节,恐怕不知多少人要开始躁动了。
人就是如此,当没有先例的时候,没人会去想着打破,只是想着如何能在已有的规律下得到最大的好处。可一旦有人打破了,并且还得到了巨大的好处,那么便会开始有人跃跃欲试了。直到这种打破变成了另一种规律,剩下的大多数人便又会认其为真理。
有人类以来,不知多少人愿意做这第一个打破之人,而绝大多数都以失败告终,代价是惨痛的。也正是这惨痛的代价,让后来人越来越望而却步。
金烨和金真父子,可以说是这一场变故中最大的获益者。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变故,将在不久后掀起整个五服之内九国的大变革。也许事情发展到了固定的点,就一定会出现另一个*吧。穷则变,变则通。
也许九国摆脱九个仙隐掌控是个必然的果,那么不同的就是,金烨和金真父子为的是大清千秋万世,百姓安居乐业。而很多人为的,无非只是权利而已。
金烨见崔若问起了纳兰,此时他怎么还会有事隐瞒崔若,便看了一眼金真吩咐道:“去将纳兰带到这里吧。”
金真领命退出,崔若目送金真走出乾清宫后转头看向金烨道:“大哥有意让位?”
金烨微微一笑道:“之前本想着用朕的让位,或者性命,来给真儿换取一次相对自主的机会。当然了,也是小子你的事作为引子,朕才有了这个想法。”
崔若笑道:“那现在呢?”
金烨道:“经历过这一晚,朕更加坚定了退位。”
崔若皱眉问道:“为何?”
金烨道:“江山千秋万世总有尽头,朕无非也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已。即便通过苦苦求索而换取了千秋万世的昌盛,那时恐怕又想着与天地同昌,可是这又是本分了么?呵呵,恐怕就是欲望了。小子度命善的一番话,朕也是受益颇多。其实早已厌倦了权术制衡,也累了,待真儿能作为一个守本的君主时,朕便退位,与小子一起修行去!”
崔若闻言哈哈大笑道:“大哥这话说的,我也不是什么修真大能,与我修行什么?”
“修不了行,那就修心,总之朕感觉人活一世,总有些东西需要去看清的,不能所有事都想当然。恐怕那样,也对不起活这一世吧!”
“据说当年你的父亲,最后也是退位的吧?好像还出家到了唐国的大乘门?”
“是啊,当年朕才八岁,很是不理解皇阿玛为何放弃皇位出家,可能当时也是受到了命善的要挟吧。”
“未生我时谁是我,生我只是我是谁。长大成人方知我,双眼朦胧又是谁!”
“这是皇阿玛出家前说的,没有多少人知道,没想到小子竟然知道。”
“但后来到了大乘门后,好像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皇阿玛当年到了大乘门,拜了弘一大师为师,因为没有打老儿丸了,饱受了整整一年的痛苦最终还是离开了。”
“能忍受这一年,恐怕当时大乘门的很多高僧也都出手帮助了吧?”
“其实只有皇阿玛的师叔,破山和尚每到皇阿玛发作之时,为其度入灵力并为其诵经。”
崔若听到此处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也不再说话了。
金烨道:“日月双落夜,想必整个修真界和九国皇室,都应该知道了你与破山和尚是亲兄弟了,如今你和朕结拜,好像是朕占了大便宜呢。”
崔若苦笑摇头道:“青叶黄树白花,孤影禅杖篱笆,转眼西风携雨过,枯树老僧天涯!落叶随风游江,孤舟斗笠花香,水流尽处飞流下,桃园白骨家乡!你我相识便为缘法,又何必被那些世俗常态牵绊?”
金烨闻言哈哈大笑道:“好!最多三年,朕便去寻你!”
崔若摇头苦笑道:“下一刻之事尚未清楚,何言三年后?我见大哥还不到时候,不如机缘到了再说如何?”
金烨皱眉道:“朕心如此,为何不到时候?”
崔若笑道:“我与朕只一字之差,大哥尚且不能看破,又如何看破生死呢?”
金烨笑道:“今日不能,不代表三年后也不能。”
崔若道:“对,士别三日。但三年后也好,十年后也罢,无非是无数个今日所累,今日不能,便已少一日。若今日不能看破,下一个今日已然不能看破,再一个今日想着如何看破,恐怕就是百年后也依然如今日。区别只是,百年后的今日,要比今日更加执着而已。”
金烨闻言深吸口气,思索了许久突然笑道:“我想我明白了。”
“皇阿玛,纳兰来了。”金真此时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正是纳兰性德。
纳兰一见金烨,苦笑着摇摇头道:“成王败寇,你当打算如何处置我?”
金烨微微一笑道:“坐吧。”
纳兰先是一愣,但也没有过多的犹豫,找了一把椅子便坐了下来。
崔若见此问道:“不知纳兰兄此时清醒一些了么?”
纳兰见崔若冷笑道:“一直都是清醒得很,莫要废话了,也不用想些什么手段,来个痛快的!”
崔若笑道:“你又没害我,卢兄和晓书童也是故意入你圈套,所以我还没有理由杀你。”
纳兰冷哼一声看向金烨道:“昨夜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你有理由杀我吧?”
金烨笑着摇摇头道:“为何一定要求死呢?”
纳兰眉头一皱:“那你打算放了我?”
崔若此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那还抓你干什么?”
纳兰闻言嘴角一挑,随即双眼一闭沉声道:“若是想从我嘴里问出些什么,我劝你们还是莫要费那心神了!”
崔若笑道:“我从不强人所难,也没什么要问你的。”
纳兰闻言双眼睁开,盯着崔若许久才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崔若笑道:“我若是说,我有办法让修罗玉摆脱老祖的束缚,你当如何呢?”
纳兰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盯着崔若许久才喃喃问道:“此话可当真?”
崔若笑道:“当然!”
纳兰内心如同在做着什么挣扎一般,盏茶功法才如同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道:“你若真能如此,我便将这一切都告诉你!”
崔若闻言一耸肩道:“我对那些又不感兴趣,你告诉我作甚?”
纳兰用了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崔若道:“你们不就是想知道老祖的事情么?”
崔若道:“他与我有什么关系?”
纳兰更是不解道:“但老祖一直视你为眼中钉,你们抓我难道不是为了知道老祖下一步的打算?或者说他一直在密谋着什么?”
崔若一瘪嘴摇摇头道:“不想。抓你,是因为你跑了!”
纳兰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一般,随即觉得哪里不对又问道:“你若不是想知道这些,那是用什么方法让玉儿和朱隐他们说话的?”
崔若道:“我没问他们,不信你可以随我回雍亲王府问他们。”
纳兰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混乱了,不过如何想都想不明白崔若到底为了什么,索性问道:“那你说吧,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想让我做什么?”
崔若笑道:“之前修罗玉一直以为你中了老祖的什么秘术,我就觉得不像。在扶桑山谷中遇到你的时候,你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真情流露。就是现在看你,眼中也不代任何迷惑之色,说明你很清醒,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或者任何秘术迷惑过。这样便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你在扶桑山谷中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那个要害修罗玉的不是那支,而是老祖。恐怕也不能说是害吧,应该是用来要挟你。”
纳兰皱眉,从新的仔细打量起崔若来,这个二十刚出头的一个小子,周身没有一丝灵力修为,却为何能如此通透?难怪老祖一直视其为眼中钉!
纳兰点点头道:“没错,正如你所说。你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证实你的猜想?”
崔若点点头:“正是!昨夜见你,就觉好像哪里不对。那支说你之前和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而我看你却是没有被任何人操控的样子,为何能完全变了一个人?不过现在知道了,我的目的也就如此。”
纳兰眼中尽是不解,这小子为何如此奇怪,就是为了验证自己没有被人操控?
崔若道:“明日我再和你们说,如何让修罗玉摆脱老祖的束缚吧,今儿太晚了,都回去休息吧!”
纳兰瞪大了眼睛问道:“那你到底想我做什么?”
崔若苦笑道:“你这人……哎!好吧,那就这样,我若是能成功,你就帮我填一首词如何?”
崔若此言一出,金烨、金真、纳兰三人皆是呆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