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的门很快被打开,橘黄色的灯光倾泻而出,赤条条的映在三人脸上。
如此举动,引来了众人的侧目,不过只是随意的一瞥,就继续手中的事了。
酒馆的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身穿一身红色旗袍,发髻簪着一朵红色玫瑰花。明明是冬天,手里却拿着一把缠金丝团扇,用来装饰。
看到沈暮烟等人,她扭着婀娜的身子迎了上来,捏着嗓子道:“几位客官远道而来辛苦了,请问是喝酒呢还是住店?”
沈暮烟摸出一锭银子递过去,“准备三间上房,另外再备些酒菜。”
老板娘看到钱,笑容更加放肆,态度也更客气了,“好的三位,请稍作片刻,酒菜马上就来。”
收好银两后,老板娘扭着纤细的腰肢,朝后厨走去。
途经某个桌位时,一个大汉伸出手,拦住了她。老板娘没躲,反而笑得明媚灿烂。
女人的态度令他心情大悦,他笑着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人带到怀里,将手中盛满酒水的杯子送到她的嘴边。
女人没拒绝,而是仰着头,顺势将递到嘴边的酒水喝下,临了还娇笑着嗔了男人一句。
男人满足了,松了手,女人方才得以脱身。
这一幕把沈暮烟看呆了,能聚在这个地方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就连这老板娘也可随意撩拨。
沈暮烟也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三人在最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店小二立马奉上茶水,滚烫的茶水下肚,身上的冷意消散了些。
菜饭上齐需要时间,沈暮烟无所事事,打量起这家酒楼的布局来。
就是中规中矩的酒楼,只是有一群乌合之众的原因,倒显得不像一家正经的酒馆,而像是开在地下,见不得人的赌场。
这里的人以男子居多,皆是五大三粗的模样,面露凶光,手背上还有各式各样的刺青,不仅如此,还随身携带武器,看着就更不像好人了。
他们围绕在一起,摇着骰子,桌上堆了一桌子的钱币,喊大喊小的吆喝声层出不穷。
也有聚在一起吃酒喝肉的,一同诉说着江湖情怀,更有喝醉的醉汉扯着牛皮,总之什么样的都有。
沈暮烟收回视线静静的品茶,就是很普通的茶叶,只能算能入口,并不醇香。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股火热的视线正一直盯着她瞧,回眸一看,就见斜对面有一个女子,正眼巴巴的盯着她。
哦不,不是盯着她,是盯她手上的戒指。
不只有她,还有她身旁坐的三个大汉,视线似乎也在有意无意的往这瞥。
饶是沈暮烟再怎么粗心大意,此刻也觉察出不对劲来。
看着手上镶嵌着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沈暮烟突然明白过来,她犯了一个最普通的却最为致命的错误。
出门在外,财不外泄。
而她却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带着这么大一颗宝石招摇,想不招人惦记也难。
这也是她的疏忽,在城里待久了,突然来到这小镇,竟然没想到这一层。
先前都是在市里,安保极其严格,所以也不担心会有歹徒作乱,可在这远离市区的小镇上,守卫的官兵并不严谨,导致有很多歹人齐聚一堂。
沈暮烟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右手却从桌子上放下了。
眼里没了蓝宝石,几人火热的视线方才凉了不少。
沈暮烟不动声色给楚烬投去眼神,楚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三男一女。
他没说什么,只是给了沈暮烟一个眼色,沈暮烟一下就明白了,那是让她不动声色。
很快饭菜上齐了,饿了一天的沈暮烟,可谓饥肠辘辘,立即风卷残云般的吃了起来,吃东西是一种享受,只能将其他的事情暂时抛诸脑后。
饭后,赶了一天路的三人也累了,去了楼上休息。
老板娘安排了三间房,楚烬和沈暮烟的在三楼,车夫的在二楼。
本以为会是相邻的房间,没成想却是最左和最右的两间。
为此老板娘只解释说,是因为没有相邻的客房了,只有这么两间,就安排了。
反正住哪都是住,沈暮烟也不那么计较,就答应了。
“那客官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说罢,摇晃着团扇,悠哉悠哉的下楼。
“两间房,你住哪一间?”沈暮烟问楚烬。
“右边。”
他既选了右边,那沈暮烟就住左边。
她转身朝左边廊道走去,刚转身却忽然被喊住了,只听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害怕的话,我可以留下来陪你。”
“不用了,我有办法。”说罢,直接走了。
沈暮烟关上房门,坐椅子上打哈欠,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感觉特别困。
她跟小二要了热水,赶了一条路,浑身酸的厉害,急需洗个热水澡舒缓舒缓筋络。
可是不成想,光是等待热水的功夫,就困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强撑着困意洗漱好,实在是撑不住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
夜,月光皎洁。
风吹的柏树叶子沙沙作响,酒楼内喧嚣散尽,只留一地寂静无声。
黑暗中,一行人背靠着墙,蹑手蹑脚摸索着上楼,动作轻而缓,想必是刻意收住了脚步声。
几人屏着呼吸,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响动。
偶有轻微响动传来,却因声音微乎其微,加之有黑暗作为遮挡,也很容易被人忽略。
黑暗中响起一道被刻意压低的男声,他嘴角挂着邪性的笑,粗糙的嗓音哑哑的,无不透露着诡异阴森。
“该宰羊了。”
……
沈暮烟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被子被人掀开了,一股凉意钻了进来,冻的她清醒了几分。
脑子虽醒了,但却没睁眼。
眼下有人正站在她的榻前,她睁开眼反倒是暴露了自己已经醒了的事情。
她没有动作,一动不动的躺着,佯装熟睡的样子,眼睛却悄咪咪掀开一条缝,打量着面前的情况。
透过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依稀可以看清楚是三个壮汉,正围在她的床前,六只贼溜溜的眼神打量着她。
其中一个壮汉蹲在床边,拉起沈暮烟的手,一边抚摸着她细腻的肌肤,一边贪婪的垂涎戒指上的宝石。
“看看,多好的成色啊,这么大一块宝石,估计要值好多钱吧?”
“要我说这小娘子也长得不错,不如我们一并玩玩,怎么样?”其中一人提议。
话音刚落,一言不发的那位大汉当即给了他一榔头,轻声斥道:
“你忘了我教过你的规矩了吗!我们什么劫都可以打,就是不可以劫色!这是我们的原则,懂吗!”
被打的那名壮汉摸着发疼的头,不吭声了。
“大哥说的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摸手的那名大汉附和着,边来摘沈暮烟手上的戒指。
那戒指本就和沈暮烟的手指贴的严丝合缝,他转动了两下,没取下来。
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毕竟蒙汗药的成分并不多,若太大力,把人惊醒过来,会打草惊蛇,对他们下手很不利。
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那戒指,恨不得亲自上手来摘。
就在三人心全系在戒指上时,被“迷晕”的沈暮烟突然开口了,“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