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沈暮烟和楚烬抵达了渭阴山附近的一座山脚下。
看着那一座挨着一座的大山,沈暮烟就觉得走不动道,甚至有欲哭无泪的感觉。
“没想到这渭阴山这么大,我们该怎么找公主墓?”若是让她一寸寸的走着找,岂非腿走断了,也找不到。
楚烬脸上表情也不好看,薄唇抿着,心情估计和沈暮烟差不多。
“仅凭我们二人,想必很难找到,先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奇怪之处。”
楚烬脚尖轻点地面,凌空一跃,来到空中,与云层并肩,向下俯视整个山脉。
颠栾起伏的山脉宛如大地的脊梁,向四周延伸出一片宏伟壮观的景色,高耸入云的山峰直插云霄,平缓的山坡连着另一座山坡。
一条小溪自山间沟壑流淌而出,顺着蜿蜒的山脉流淌,最终汇进江水。
因落叶掉光的缘故,森林内部不是特别密集,透过杂**错的树枝,隐约能看见土地表层。
林间一片寂静,动物栖息在洞穴底下,享受着冬眠的短暂时光,偶有几只飞禽走兽在林间蹦哒,一切并无异常。
楚烬刚一落地,沈暮烟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可看出奇怪的地方?”
他摇头,“没有。”
这下沈暮烟是彻底泄了气,连楚烬都看不出来,那该如何是好?难不成真靠人力一点点搜索?
楚烬在林边踱步,边走边朝里看去,“方才我随意看了一下,并未发觉不妥,可能是因为我们不懂风水之术,看不懂这里的格局。如若能找专业人士帮忙,或许就能找到公主墓的所在。”
沈暮烟:“你口中的专业人士指的是?”
“道士、风水师,只要看得懂风水,能推算出**所在的人。”楚烬解释。
话说的没错,可是问题又来了,“学道之人一身正气凛然,怎会帮我们做这损阴德的事?”
道家要跟鬼神打交道,最忌做损阴德的事,一个弄不好,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一般的道士肯定不会,但邪道士就不一样了。”
沈暮烟瞬间恍然大悟,是啊,邪道士是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做任何有违道义的事,只要你给足够多的好处,他就可以帮任何忙。
可谓毫无底线可言。
“可是凤仙郡我们并不熟,我们该去哪里找这些邪道士。他又不傻,总不能明目张胆的挂牌子,说他是邪道士吧?”
楚烬沉思片刻,缓缓道来,“那我们就先去找可以找到邪道士之人,从他口中得到邪道士的下落,再去找也不迟。”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雇了马车,去往洛川市。
……
酒馆、茶楼、青楼是消息最集中的地方,平日里人流量大,所谓人多嘴杂,闲聊间就能透露出很多消息。
所以他们把重点都放到了这三个地方。
两人先去了茶楼,听说书先生讲了一段书,品了两壶茶,却都一无所获。能探听到的除了一些家长里短,就是一些八卦,没什么营养。
酒楼就更不用说了,全都是些饮酒作乐的醉汉,没有什么可靠的消息。
眼瞅着太阳都快下山了,暮色即将到来,两人只能把希望放在最后一处。
暮色低垂,华灯初上,装修精致的阁楼点了灯,彩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给店门口的街道都铺上一层彩色。
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身材窈窕,身上虽穿着宽大的旗装,却难掩身材婀娜。
她们手持一方丝帕,以笑示人,时不时给路过的人抛去一个媚眼,调笑两句,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姿摇曳。
沈暮烟第一次来这种烟花场所,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再看楚烬,脸上表情不大,还是一贯冷冷的样子。
门口的几位女子很少看见这么俊的男子,纷纷朝楚烬投来视线,正有甚者还想上前搭讪的,却在看到他身边的女人时,又放弃了。
沈暮烟感觉到那些女子看楚烬的眼神落到了她的身上,但并不是善意的,而是带着鄙夷的眼神。
女人比较了解女人,她一下子就读懂了她们眼底的不悦。
大约是觉得她的出现,影响到了她们发挥,还有就是此地本就不是给女子提供服务的场所,她的到来更让几人觉得她是异类。
沈暮烟刚要踏进门的腿,收了回来,扯了一把楚烬,小声说,“我们待会再来吧。”
楚烬倒是没说什么,任由她扯着走了。
沈暮烟把楚烬拉近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了一副装扮。
此刻的她褪去了衣裙,转而换上了男装,头发竖起,用一根银簪固定,乍一看,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如此模样的沈暮烟,楚烬还是第一次见,不是特别习惯,不解的问,“为何要乔装打扮?”
“你没看刚才那些姑娘们看我的眼神吗?就像是在看傻子,我当然得乔装改扮一下。”
再说了,青楼本就是给男人提供服务的场所,她一个女孩子去算什么?还是男装要方便的多。
再次踏进怡红院的大门,沈暮烟完全没了刚才那种感觉,姑娘们对她客气了许多,全程笑意盈盈的。
怡红院从外面看,是一座朴素的三层阁楼,没想到踏进里面,景色却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堂内,巨大的水晶灯悬在上空,金色的灯光投射而下,照亮了大厅每一个角落。
台上有舞姬拨弄琵琶,唱着悠扬婉转的曲调。
空气中弥漫着女儿家胭脂的香味,与水红色的纱幔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场景。
台下卡座里,男人们或坐着,或倚着,或依偎在美人怀里,享受着美人递来的美酒。
一杯下肚,可谓醉生梦死。
刚进门,一位穿着深紫色长裙的,年纪较长的女人就笑着迎了上来。
“两位是头一次来吧,我们这里一楼是卡座,二楼是包间,请问两位如何安排?”
沈暮烟再不懂,也知道她是这里的老鸨,姑娘们都称她为妈妈。
“包间吧。”主要是大厅里太过活色生香,她怕不习惯。
老鸨听后,笑得更甚了,本来脸上就擦了很多粉,这一笑,脸颊的褶子堆在一起,沈暮烟都怕她脸上的粉,被挤掉下来。
二楼的一个包间内,早已备好了美食及酒水,两张柔软的软榻摆放在桌子旁。
沈暮烟和楚烬一人选了一边坐下。
老鸨随手唤来了两个姑娘,吩咐,“秀芝,喜鹊,你们要好好服侍二位公子。”
两位姑娘一个身穿红裙,娇俏可人,一个身穿蓝色旗装,清新脱俗,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听到妈妈吩咐了,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十分乖巧,“好的妈妈。”
老鸨刚走,两名女子就分别坐在了软榻上。
红色女子动作利落,落座后,纤纤玉手迫不及待攀上沈暮烟的脖颈。
另一名蓝衣服的姑娘只能选择楚烬,她走到楚烬坐的软榻上坐下。
许是因为楚烬颜值太过出众的缘故,她看了他一眼,立即羞涩的低下头去。
蓝衣姑娘想要和楚烬靠得更近些,挪了挪身子,往他身旁靠近,刚有所动作,就听一声冷漠的呵斥声响起,制止了她。
“坐那别动,不许靠近我。”
蓝衣姑娘名叫秀芝,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被他这么一嗓子吼了,脸上升起错愕不解的神色。
不过只是一瞬,她的脸上就重新挂起笑容,“公子,这里是青楼,您既然来了,为何又不愿奴家触碰?莫非是觉得奴家长得不好看,让公子不中意?”
楚烬仍冷着脸,“我不需要人陪,你走吧。”
秀芝一听这话,脸上又恼又怒的,似乎是感到了难堪,踌躇片刻,见楚烬都不为所动,最后再也绷不住了,捂着嘴羞愤的跑走了。
比起楚烬的冷漠,沈暮烟倒是要宽和的多。
喜鹊进一点,她就退一点,最后退到了最边缘无路可退,只能强撑着接受她的热情。
“小公子,还是你比较善解人意,不像那位公子,多少有点不解风情了。”
她调笑着说了一句,说罢,玉手攀着沈暮烟,主动献上红唇。
“别别别,不可……”沈暮烟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女人的红唇就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个红彤彤的唇印。
若她是个男人,或许觉得这个吻可遇不可求,可她明明是女子,就觉得十分膈应,极其不适应的想要推开她。
可是女人的身子软弱无骨,她越推就越是往她怀里挤,恨不得整个人攀在她身上似的。
这一幕落在楚烬眼里,却觉格外刺眼。
明明同样是女孩子,明明也没做太出格的事,怎么他还是会不舒服,甚至很想上前把她们分开。
“放规矩一点,否则就换人。”他冷冷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