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上下其手的在沈佳怡的肚皮上摸索，随着他一阵推搡揉捏，手上传来的感觉愈发明显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分松懈，反而越来越沉重，甚至还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半晌，他收回手起身。
柳氏立刻上前，把沈佳怡的衣服重新整理好。
他取下眼睛上的黑布，看着沈父一脸郑重的说：“令小姐这病恕老夫看不了，告辞。”
说罢，快速收拾好东西，就要走。
沈父将他的表情变化全看在眼里，也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追了出去，在门口拦下了他。
“李大夫，我女儿究竟怎么了，请你明说。”
李大夫未发一言，只想越过他离开，却又被沈父拽住了衣袖。
“李大夫，咱们都这么熟了，你也别瞒着我，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了。”沈父打起了感情牌。
李大夫本来想走的，可是看他为女儿的病急得焦头烂额的模样，又不忍心瞒他。
他边叹气边摇头，一连叹了三口气后才缓缓道来：
“沈老爷，听我一句劝，你女儿这病非寻常的小病小痛，而是邪祟入体，你还是赶紧找个道士看看吧。”
此言吓了沈父一跳，他的佳怡好好的待在家里，怎会招了邪祟？
本来还算冷静的他，此刻再也冷静不了了，他抓着李大夫的手，似有一种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的样子，“道士？这是出了何事？李大夫，你说清楚呀。”
李大夫再不敢多言，只说自己看不了，挣开沈父的手就走了，走的那叫一个步履匆匆。
他们俩谈论的话，全被站在门口等候的沈暮烟听了去。
她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过来探望一下妹妹，结果就撞上了这一幕。
见父亲如此失态，她也着急的上前询问，“爹爹，二妹到底得的什么病？竟然连李大夫都看不了。”
沈父看到她时还诧异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若无其事的问道，“没什么。烟儿你怎么过来了？”
“就想过来看看二妹病情如何，放心吧爹爹，我知道她见了我会发狂，所以我就在门口站会，不进去。”
她懂事的模样，让沈父于心不忍，哪还忍心让她站在门口，便让她也一起进去。
*
送走了李大夫后，管家又出去了，很快请了一个道士回来。
道士约莫三十来岁，留着八字胡，穿着老旧的道袍，腰间还背了一个黄布袋，形象可谓十分潦草。
他进了屋，先是看了一眼沈佳怡的面相，又低头掐手指，嘴里还一直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随着他手指停下，他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蛇胎。”
短短两字，却像是水滴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现场一下就炸了起来。
其中最为激动的就是柳氏，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软绵绵的倒下，哭的肝肠寸断。
“我可怜的佳怡，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人疯了不说，现在还怀上了妖胎！你怎么这么惨啊……佳怡……”
哭着哭着，她矛头一转，就对沈暮烟发起火来。
“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害人精！若不是你将我的佳怡推下蛇窟，她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你把她害的这么惨，竟然还有脸站在这里，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她情绪过于激动，甚至想从地上爬起来去打沈暮烟，被沈父拦下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烟儿怎么会害佳怡？你别听了她两句疯言疯语就来冤枉烟儿！出事的又不只有佳怡，烟儿也受伤了，她失去了记忆。”
沈父义正言辞的斥责了她，可她仍旧不依不饶的，仿佛已经认定了，沈暮烟就是害她女儿的凶手。
“同样都是出事，那为什么她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而我的佳怡却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她不甘的吼完，又爬去抱沈父的大腿，哭诉，“佳怡是我们的女儿啊，你忍心看她变成这副样子吗？”
沈父不为所动，“佳怡是我的女儿没错，可烟儿她也是我的女儿！作为父亲，我怎能厚此薄彼？”
“所以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伤害我们女儿的杀人凶手站在眼前而不管不顾吗？”
她不依不挠的纠缠，已经让沈父很难堪了，何况还有外人在场，更让沈父感觉没了面子。
他一把甩开柳氏的手，怒声警告，“柳姝！我再说一次，烟儿没有伤害佳怡，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事实。再让我听见你说一句烟儿的不好，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我沈云海没有你这种太太，烟儿也没有你这种姨娘。”
沈父是真的生气了，说话的时候额角的青筋都在颤抖。柳姝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再惹他了，也就闭了嘴。
父亲一直在维护她，这令沈暮烟很感动，可是她也不想父亲和姨娘闹矛盾，就出言劝和道：
“父亲，姨娘只是太担心二妹了，说错了话，你别太在意。”
看着这个从小被他宠到大的丫头，被人骂了还帮别人说话，沈父心疼啊。
早些年沈暮烟的母亲去世，恰好他又认识了柳姝，也对她有些动心，就娶了她回来当姨太太，正好替他照顾年幼的烟儿。
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当初的这个想法，可能是错误的。
沈父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闹剧结束，沈父看向刘道士，问：“不知先生可有解救之法？”
“看她的肚子，蛇胎马上就要足月，若不及时打掉，待胎儿足月后，可能会咬破母体爬出，到那时人也就没救了，所以这事还得尽快。”
沈父一听可能会有危险，彻底坐不住了，“那现在就动手除妖吧？”
早一点看见女儿平安，他也能早一点放下心来。
刘道士摇了摇头，“不行。若我此时动手，万一惹怒了肚子里的小蛇，它们也会伤害母体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稳住腹中蛇胎。
待我化一碗符水让令千金喝下，腹中的蛇胎会受符纸的影响从而变得虚弱，三天后我在开坛做法，除掉蛇胎。”
沈父认命的点点头，“那看来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