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别装神弄鬼的。”该来的终究是来了,而我则出于本能反应喊了出来。
但这男人既古怪又感慨的声音竟然让我的心里有些发怵,甚至还觉得愈发熟悉。
结合之前失忆的过往,我隐约敢肯定,这个人我应该是见过的,而且我还和他发生过冲突,不然身体也不可能会被引起生理反应的。
不过还好这次没出现那种要“断片”的昏昏沉沉感觉……
可我一时间又有些纳闷了起来,老由说八鬼抬棺取阴债不是属于“自然现象”吗,为什么还有人出来捣乱呢,他到底是何居心?
“呵呵呵,我是谁……真有意思,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他人还未到,就又响起了声音,还带着几分傲慢,给我的感觉就仿佛势在必得一样。
多半是有备而来的,他既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敢出来,那他一定也知道现在我们是三个人。
还是说,他是看见八鬼抬棺取阴债取不成了,才不得已出手了?可我感觉更像第一种想的那样,就算他在猛,能忙得过我们六只手吗?
不过说实话,他这种故弄玄虚的姿态让我很觉得别扭,既然都是人,何必玩那套千年的狐狸耍聊斋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忽然就窜起了一阵无名火,然后又厉声喊道:“装什么装,我有必须认识……”
“别说了老齐,我知道他是谁了。”老由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一脸紧张的看着我,刚停下来的汗又噌一下冒了出来。
老由短短的一句话瞬间就激起了我种种回忆碎片,其中就有这个男人的,那时的他在阴笑,又淡然的看着我。
但画面闪得太快,还没品味的同时,那种眩晕感瞬间就袭来了,导致我的感觉烟消云散,脑袋昏的我忍不住用拳头砸了砸太阳穴。
可终是无事于补,昏沉的感觉没了,我这种熟悉感也跟着没了,明明就快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谁了,但死活就是没办法想起……
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后僵硬的看向老由,本来还想对他问些什么,但门外传来的“哒哒”脚步声忽然就停下了。
紧接着我就看向老由和马丕宫的眼神瞬间变得有神起来,他们似乎是在打量来的人,也是在警惕防备着。
我忙扭头看去,发现那个男人之所以停下脚步,是因为他已经来到了门前。
虽然借着月光有些依稀难辨,但也能从看出他的基本相貌,他的年纪似乎和我跟老由相仿。
留着的寸头显得有些成熟,顶破天了估计也就是三十岁的模样,不过他的头皮上似乎粘住了什么颜料似的,红一块蓝一块的,看着有些别扭。
最重要的是,他的腰都快弯成90度了,就好像有看不到的东西压在他背上,才导致他变成这样的。
而且最古怪的还是他的双肩,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坠着他一样,毫不夸张的说,他都快成一个“圆形”了……
“我以为你们749局的人都属于贵人多忘事的,原来还有一个记性好的,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这男人奋力的抬着脖子,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惨白的不行,看着又有些不舒服,但他的脸却比地上被我无意中踢到的白蜡烛还要白。
而此时表情有些发愁的马丕宫,却抢先老由一步笑着说:“小兄弟说的是哪里话,人都有忙的时候,记不住也算正常,不过……”
“不过小兄弟既然知道我们是749局的人,为什么还要插手这一档子的事儿呢?”
“不如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成吗?”马丕宫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好似老生常谈一般,又显得跟来人很熟似的。
他的一番话也让我不禁猜疑起来,怎么就跟要“和谈”一样,连阳关道和独木桥这种服软的话都说了出来,难道749局的名声在外就那么不好使吗?
上次在废弃仓库里见到的任续岐和老家伙的时候,他俩说的话我倒觉得也正常,毕竟他们是两个人,又有一个铜甲尸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当时双方人马的情况算是扯平了,但现在又算怎么回事儿?
难道来的这个男人背上,真有鬼待在上面吗……
一时间我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而是攥着雷击木指虎伺机而动,甚至就连现在的老由也没有言语一下。
“是吗?你能说出这样的话真让我感到意外。”这男人有些漫不经心。
他一边按着门旁边的灯开关,一边缓缓说:“但我和你不熟,咱们也没必要说那么多的废话,而且……”
“而且井水都和河水混在了一起,还能分开吗?还有阳关大道和脚艰木桥都是一样能过人,对我来说是没什么区别的。”
话音刚落,他终于把屋内的灯给打开了,在灯光的照耀下,他那张脸又显得格外狰狞。
马丕宫和他的短短两句话,就已经剑拔弩张了,并且现在的一幕更是证明已经谈崩了……
可马丕宫似乎有些不死心,此时把他的圆滑发挥的淋漓尽致,又有些服软的说:“小兄弟真是豁达,既然都是爽快人,那咱们也别说墨迹话了。”
“这个世间有阴就有阳,同样出阳也出阴,正邪也是相同的道理,八鬼取阴债虽然和你有一部分的关系,但无论怎么说,这件事现在都已经过去了。”
“接下来是什么事儿,咱们再追究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就不如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我们也就当没见到过,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的,如果你我真斗个鱼死网破,不值当的……”
马丕宫此时化为了谈判砖家,一壶倒的说了出来,听的我心里都不禁替来人动摇了起来。
不得不说马丕宫这种临危不乱又侃侃而谈的精神,真让我佩服的不行,人怎么能有心成这样呢?
不过也不难从他的话听出来,这再一次而来的八鬼抬棺就是那男人搞出来的,不然老由也不会是那副惊讶的表情了。
可我还是好奇这男人到底有什么样的真本领,能值得马丕宫这样去谈,他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埋土的人了。
还是说他已经懒得到不想出手的地步了……
“呵呵呵……”此时的这男人有些无奈的笑出了声。
他又不领情的说道:“俗话说的好,自古正邪不两立,你现在说的是这样,但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谁也不知道。”
“给鬼听恐怕都不信,说白了,749局也是和我们都属于一丘之貉,只不过所取的‘利益’……不同而已。”
他的这句话我听的一愣,忍不住呢喃道:“我……们?怎么又是这样?”
我心里唏嘘不已,怪不得他的底气那么足,看来他们也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怎么“鬼成一团”,邪修也成一群了呢?
这世间真是一个转不开的圆,就跟他的身体似的……
“有意思,既然知道正邪之分,你还这么说?如果不想绕弯子了,那咱们直接动手吧,”
“上次能打趴你,这次同样也能。”老由皱着眉头看向那个男人,左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箓。
忽然,这男人鄙夷的笑了出来,仿佛就跟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然而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我如坐针毡,又不寒而栗。
“傻大个,上次真是多谢你了,要不然我也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