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邢正福要对我痛下杀手,便舍了老命的扭腰,可这次的痒是只有痒,让我忍都忍不了。
一直“哈哈哈”个不停煞风景就算了,腰和肚子也跟着抽筋了,让我站也不是,蹲也不是。
可事实证明我却多虑了,没错,就是多虑了,邢正福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对我痛下杀手,反而还和牛多玉理论了起来:
“牛多玉,你是不是假酒喝多了?明知他是749局的人,还敢杀他?就不怕749局和你们岁甲吉明着开战吗?”
“你什么意思邢正福?装什么大好人呢,齐三一坏了咱们那么多好事儿,就这么轻易的放他走?”
朦朦胧胧之间,我透着泪花看到躺在地上的牛多玉涨红了脸,显然是没猜到邢正福会给他上一课。
我也一样,瞬间就搞不懂邢正福肚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了,反转来的真是太突然了。
不过既然他俩无视我了,我也不能在这干站着,就悄悄地蹲了下来,并且一点一点的把保叁青羌万岁子往怀里送,偷偷地蹭了起来。
但为了不让上头的牛多玉和下头的邢正福发现我的小动作,我嘴里的“哈哈哈”是越叫越响。
同时心里也盘算着怎么从鬽鬼的手里跑出去,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要是邢正福和牛多玉话赶话像蔡晋和项鼎山那样打起来最好,虽说可能不是真打,但起码也为我争取了一些跑路的时间。
于是乎,我一边装腔作势的笑,一边偷偷地看他俩,心说,打啊,你俩废什么话啊……
“嗯,放他走啊,如果真要杀他,你自己动手。”邢正福斩钉截铁的说。
不知道牛多玉心凉没凉,但嘴一定像是吃了辣椒似的,能喷出火来。
“不是邢正福,我现在要是能动的话,还轮得到你出手吗?算了算了……你到底搞明白立场没?”
“他是什么人?咱们是什么人?还有,之前老陈和任续岐去找铜甲尸的时候,就已经和749局撕破脸了。”
“女鬼就不说了,反正能再练一个回来,可现在呢?王问义的事情又被他们给捣毁了,就算咱们不出手,他们一群人也早晚会找到咱们算账的!”
牛多玉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之前困惑的表情瞬间变为了匪夷所思,又说:“邢正福,你该不会真没杀过人吧?”
邢正福没有说话,至于他现在是什么模样我也看不到,不仅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还稍我半身之后。
看来他也知道保叁青羌万岁子的厉害,不过话又说回来,邢正福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我现在真有点看不透了。
他和牛多玉欲罢不能的对质像极了在菜市场买菜讨价还价的一幕,说滑稽都算是轻的了。
“别一口一口咱们的牛多玉,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了,我杀一个749局的成员是什么概念?你们杀一个又是什么概念?”
“而且……我已经为你们做那么多了,诺言什么时候能兑现,真拿我当软柿子看了?”沉默了良久后的邢正福不答反问。
不难听出,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和岁甲吉达成了某种交易,现在是画饼画不成要闹僵了。
“打啊,你俩能不能像个男人,磨磨唧唧的干什么?”我轻声嘀咕了一句,他俩的恩怨我不想知道,我只想赶紧跑路。
也不知道他们俩听没听见,牛多玉是瞥了我一眼,然后求饶道:“正福,是牛哥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成吗?”
“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你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听牛哥的,杀了齐三一。”
“只要杀了他,我明天就亲自找老陈,问问他怎么能救你妹妹,如果他敢说不,我就用我的‘挠阴趟’挠死他!”
“对对对……还有还有,你别一意孤行了,直接加入岁甲吉,这咱不就成一伙人了吗?”
牛多玉一壶倒的说了出来,临了还呲牙咧嘴的揉起了头,正正好好都是被我用保叁青羌万岁子砸过的地方。
搞得就跟信号不好有延迟似的,都打了四五分钟了,他怎么现在才知道疼呢?
至于邢正福是真沉默了,他不发一语,但却揉起了满是胡茬的下巴,好像真的在斟酌要杀了我一样,最后还挠了挠跟鸡窝一样的头发。
见到这,我心瞬间都凉了一半,此时邢正福真要杀了我的话,那我就和砧板上的鱼肉没什么区别。
光是一个鬽鬼都够我喝一壶的了,更别提会《十八阴录》的邢正福,以及像是重创又是在装死的牛多玉了。
不行,我得火上浇油一把,我就算是再傻也听明白了,邢正福和岁甲吉达成的交易是为了救他妹妹。
恰在此时,牛多玉激动的问他怎么样怎么样,我不遑多让,打开天窗说亮话:“邢正福啊,我算是看明白了。”
“你……看明白了什么?”邢正福转了转眼珠,狐疑的看向我。
听到我冷不丁冒出来的话,牛多玉慌了,显然他是猜到我要把他好不容易清理好的水给趟浑了,嚷嚷着不要邢正福听我的鬼话。
我对此不理不睬,意味深长的说:“咱俩虽然立场不同,但都是人,也算是老相识了。”
“你啊,是当局者迷,我呢,是迷旁观者清,太复杂的话我不会说,我就简单的和你讲吧。”
“你现在的处境就和在职场里一样,吃着领导画不完的饼,还没有水喝,到喉咙里只能掖着,关键你还是属于‘外包人员’。”
“啧啧啧,说人话就是,岁甲吉的人要真有救你妹妹的本事,还轮得着你以身犯险强行召唤八鬼取阴债吗?”
“还至于让你等到今天,等到你杀死我,他们才给你想办法吗?说简单点,牛多玉是要看你撂挑子不干了。”
“所以才临阵抱佛脚,把望而却步的希望抛给了你,殊不知希望只是一个包袱,后面还有根绳子,他想拽回去,就随时能一把拽回去了。”
我是越说越起劲,打嘴炮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儿了,关键现在我还是见缝插针给自己挑条路出来。
如果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那也没有最坏的结果,因为结果我已经知道了,是死在等待着我。
所以……我垂死挣扎弥留一式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邢正福有些动容,犹豫,我还想再说点的,可架不住牛多玉的骂声越来越大,就差指着我鼻子了。
“妈的齐三一!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连鬼都做不成!”
“你瞧邢正福,这叫什么?这他大爷的叫气急败坏,牛多玉是见纸包不住火了~”我把音调拉的特别长,就怕牛多玉听不到。
这摊稀泥可算是让给和明白了,而我的这句话也成了压死牛多玉这头牛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我他妈要杀了你齐三一!”牛多玉的声音被气的发颤,身体被气得发抖。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像是被丢进沸水里的活鱼一样,扑腾一声站了起来,只不过是垂头丧脑的模样。
保叁青羌万岁子给他造成的伤害是真的,但他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确实是装的。
他大爷的,我真服了,这孙子是属壶的吗?那么能装,有能力动手却装模作样。
难不成是牛多玉早就发现了邢正福躲在暗处,这样做是为了逼他现身,然后再测测他对岁甲吉的“忠诚度”?
天下的乌鸦果然都一般黑啊,说他们是负心黑都是夸他们的了。
我猜到邢正福会对我下手,但打死我也想不到是这头牛被逼急了眼跳来砸我了,感情我才是真正的骆驼,牛成了一根稻草了。
只见牛多玉屁颠屁颠的把他的“挠阴趟”捡回来后,就扯着嗓子朝我拍了过来。
嘴里还念念有词:“百挠滚土,千抓打地,万扣砸山,逢气入阴化真光,八方之魂皆吾用!”
“胆破肝裂心入趟,魂儿出阴儿来,吾奉阴山老祖敕……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之后,就见他右手举起的“挠阴趟”炸出了一道黑光,没错!是黑光,不是阴气,并且还在不断地扩大!
见到这,我的白毛汗都一下流了出来,总觉得如果让牛多玉砸到的话,我非死不可。
我狠抽了一口气,立马念出咒语又举起了保叁青羌万岁子,心里奢求他砸到核桃别砸到我。
但命运总是那么的巧合,就在牛多玉气势汹汹又骂骂咧咧的来到我面前的时候。
不曾想……意外又如实赴约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