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子里详细记录了周家与城中各大赌坊的金钱往来,包括如何设计富家子弟欠债,然后逼其变卖产业抵债的勾当。林宇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陆家赘婿林宇,已欠五百两,可逼陆家布庄为抵"。
"果然如此..."林宇咬牙。继续往后翻,更惊人的内容出现了——周家向知府、县丞等官员行贿的记录,时间、金额、经手人一清二楚,最后一笔竟是三天前的。
正当林宇全神贯注翻阅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老爷说那本蓝皮账册要带上,明天去见李大人要用。"
林宇心头一紧,迅速将账本塞入怀中,熄灭火光,闪身躲到门后。门被推开,一个家丁提着灯笼走进来,径直走向书架。
"咦?锁怎么开了?"家丁疑惑地嘟囔,俯身查看小柜子,"不好!账本不见了!有贼!"
家丁转身就要往外跑,林宇一个箭步上前,一记手刀精准击中他的后颈。家丁闷哼一声,软倒在地。但为时已晚,他的喊声已经惊动了外面的护院。
"抓贼啊!"远处传来呼喝声。
林宇顾不得许多,冲出书房,朝后院方向狂奔。身后脚步声、喊叫声越来越近,一支箭"嗖"地擦过他耳边,钉在前方的柱子上。
"拦住他!"有人大喊。
林宇急转弯,钻进一条狭窄的走廊,突然前方出现两个持棍家丁。退无可退,他咬牙冲上前,利用现代格斗技巧,几下放倒两人,但肩膀也挨了一棍,火辣辣地疼。
翻过后院墙时,追兵已至墙下。林宇落地不稳,脚踝一阵剧痛,但他不敢停留,一瘸一拐地钻进小巷。身后的追喊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追上——
"这边!"一个熟悉的女声从黑暗中传来。
林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明熙!?只见一辆没有挂灯笼的马车从巷口闪过,车门打开,陆明熙伸出手:"快上来!"
林宇奋力一跃,抓住她的手跳上马车。车门刚关上,几支箭就"哆哆"钉在了车板上。马车疾驰而去,很快甩开了追兵。
车内,陆明熙脸色煞白,死死盯着林宇:"你疯了吗?独自闯周家?"
林宇喘着粗气,从怀中掏出账本:"值得...你看这个..."
陆明熙翻开账本,借着偶尔透进的车窗月光浏览内容,脸色越来越震惊:"这...这是..."
"周家的罪证。"林宇握住她发抖的手,"他们不仅设计我欠债,还贿赂官员。有了这个,就能彻底解决周家的威胁。"
陆明熙的手在他掌心微微颤抖,却紧紧回握:"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要是被抓到..."
"为了你和这个家,我什么都愿意做。"林宇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马车内狭小的空间突然变得无比逼仄,林宇能清晰地听到陆明熙的呼吸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黑暗中,他们的脸越靠越近...
"小姐,到府了。"车夫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咒。
两人如梦初醒,慌忙分开。陆明熙整理了一下衣襟,强作镇定:"先...先回去再说。"
回到陆府书房,林宇点亮灯,两人仔细研读账本内容。越看越心惊——周家的恶行远不止针对陆家,还涉及强买强卖、逼良为娼等多项罪行。
"这些足够让周家万劫不复了。"林宇沉思道,"但问题是,周家与官府勾结,我们直接报官可能反被陷害。"
陆明熙咬了咬唇:"那怎么办?"
林宇翻到账本最后一页,指着那个名字:"知府师爷王敏之...三天前收了一百两银子。如果我们给他更多..."
"贿赂官员?"陆明熙瞪大眼睛,"这..."
"不是贿赂,是...证据保管费。"林宇狡黠一笑,"五百两,足够他冒险了。"
陆明熙沉思片刻,突然抬头:"父亲与许会长交好,许会长又认识按察使大人...如果能通过王师爷将账本直接递到按察使手中,跳过知府..."
林宇眼前一亮:"好主意!按察使主管刑名,正管这事。而且他与知府素有嫌隙,定不会包庇。"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如多年搭档。林宇心头一暖,忍不住又握住陆明熙的手:"谢谢你今晚...来接我。"
陆明熙垂下眼帘,长睫毛在烛光下投下扇形的阴影:"我...我猜到你会做傻事,就让小翠盯着你..."
"所以你是特意等在周家附近的?"林宇惊讶于她的细心和勇气。
陆明熙轻轻点头,突然注意到他肩头的伤:"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
"别动!"陆明熙起身取来药箱,不容拒绝地按他坐下,小心地解开衣襟查看伤势。她的手指轻柔地触碰伤处,带来一阵阵微妙的触电感。
"可能会留淤青,好在没破皮。"她轻声说,取出药膏轻轻涂抹,"疼吗?"
林宇摇头。
"明熙,我..."
"别说话。"陆明熙打断他,继续专注地上药,但林宇注意到她的耳根已经红透了。
第二天一早,林宇就带着账本和五百两银票去了知府衙门。通过门路,他单独见到了师爷王敏之——一个四十多岁、眼神精明的瘦小男子。
"陆家女婿?"王敏之狐疑地看着他,"有何贵干?"
林宇直接将账本和银票放在桌上:"请王师爷过目。"
王敏之翻开账本,脸色骤变,迅速合上:"你这是何意?"
"周家作恶多端,想必按察使大人很感兴趣。"林宇不紧不慢地说,"这五百两是给师爷的辛苦费,只求将此账本直接递到按察使手中,跳过...某些可能被周家收买的人。"
王敏之眼珠转了转,突然笑了:"林公子果然聪明人。不过..."他掂了掂银票,"五百两买周家倒台,便宜了些。"
林宇早料到他会讨价还价:"这只是首付。周家倒台后,他家在城西的那片桑园...听说师爷夫人一直想要?"
王敏之眼中精光一闪:"林公子消息灵通啊。"他慢慢将账本和银票收入袖中,"三日内,必有结果。"
离开衙门,林宇长舒一口气。计划已经启动,现在只需等待。他回到布庄,将情况告诉了陆明熙和陆远山。
陆远山听完,久久不语,最后只说了句:"后生可畏。"但眼中的赞赏不言而喻。
第三天清晨,一队官兵突然包围了周家宅院。按察使亲自坐镇,以"行贿官员、欺行霸市、谋财害命"等多项罪名将周延庆及其父收押。周家产业全部查封,等待进一步调查。
消息传来时,林宇和陆明熙正在染坊指导工人。小张气喘吁吁地跑来报信,工人们欢呼雀跃,只有林宇和陆明熙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结束了。"林宇轻声说。
陆明熙摇摇头,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不,是刚开始。没了周家,陆家布庄将迎来真正的机遇。"
当晚,陆远山设宴庆祝。酒过三巡,老人拍着林宇的肩膀对众人宣布:"从今日起,林宇就是陆家布庄的二东家,大小事务皆可决断!"
众人举杯庆贺,陆明熙坐在林宇身旁,在桌布的遮掩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林宇心头一热,回握住那柔软的小手,两人在觥筹交错间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宴席散后,林宇和陆明熙并肩走在庭院中。夏夜的星空格外璀璨,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