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高中生数学竞赛决赛现场，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宇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在他面前的试卷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围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数学尖子，包括不远处坐姿笔直的许静。
最后一道题是道组合数学的难题，分值占整张试卷的30%。林宇扫了一眼题目，嘴角微微上扬——这与他三天前在系统模拟测试中做过的一道题极为相似。
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滑动，复杂的公式和严密的推导如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偶尔他会停顿一下，望向窗外思考，然后继续书写。监考老师在他身边驻足的时间明显比其他选手长，眼中闪烁着惊讶和欣赏。
四个小时的考试时间，林宇提前半小时完成。他放下笔，轻轻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指。余光里，许静还在奋笔疾书，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
交卷后走出考场，春日暖阳扑面而来。林宇深吸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最后那道题，你用了什么方法？"
许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宇转身，看到她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然锐利。
"先构造一个二分图，然后用概率方法证明必然存在完美匹配。"林宇如实回答，"你呢？"
"我用了拟阵理论。"许静咬了咬下唇，"但时间不够，没写完。"
两人沉默地走在校园林荫道上。远处，陈明正和几位评委老师交谈，时不时朝这边张望。
"谢谢你之前的警告。"林宇突然说，"陈老师确实有动作，不过没成功。"
许静轻轻点头："我看到他和组委会的李秘书争吵，好像是什么材料没准备好。"
林宇笑而不语。那当然没准备好——他让张浩提前匿名举报了陈明试图舞弊的行为，校长直接联系了竞赛主办方。现在陈明不仅害不了他，自己的职位都岌岌可危。
"如果...如果你赢了，"许静罕见地有些犹豫，"会选哪所大学？"
"清华。"林宇不假思索，"你呢？"
"MIT。"许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如果签证顺利的话。"
林宇有些意外："国外？"
"父亲一直希望我去。"许静望向远处，"他...病了，脑瘤。想在还能看见的时候，亲眼看着我登上国际舞台。"
林宇心头一震。他从未想过这个看似冷傲的少女背负着这样的重担。
"会好起来的。"他轻声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自己父亲的胃病。
成绩公布仪式在第二天上午举行。林宇穿着七中校服坐在第一排，陈明则缩在角落里，脸色阴晴不定。
"下面公布本届竞赛特等奖获得者..."评委拆开信封，停顿了一下，"来自S市第七中学的林宇同学！"
掌声如雷。林宇走上领奖台，接过沉甸甸的水晶奖杯和证书。闪光灯下，他看到台下许静真诚的鼓掌，也注意到陈明勉强挤出的笑容和眼中的不甘。
"...同时获得清华大学的保送资格！"评委的宣布引发又一阵欢呼。
领奖后，记者们蜂拥而上。林宇从容应对各种问题，直到一个记者问："听说你高一时成绩平平，是什么让你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惊人的进步？"
全场安静下来。林宇瞥见陈明突然挺直了背，眼中闪烁着期待——他在等林宇出丑，等一个无法解释的漏洞。
"兴趣。"林宇微笑，"当我真正爱上数学，它就不再是负担，而是乐趣。就像..."他顿了顿，"就像你突然听懂了一首曾经觉得吵闹的歌曲，看明白了一幅曾经觉得杂乱的画。"
记者们纷纷记录下这句"名言"。陈明的肩膀又垮了下去。
回到酒店，林宇第一时间给父母打电话。接电话的是母亲，声音激动得发颤："儿子！我们都看到了！电视直播！你爸爸他...他..."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哽咽的声音："好儿子...爸爸...爸爸太高兴了..."
林宇眼眶发热："爸，你的检查..."
"等你回来再说。"父亲打断他，"先好好享受你的成功！"
挂断电话，林宇发现系统界面自动弹出：
【洗白进度：90%】
房门突然被敲响。开门一看，是许静，手里拿着本厚厚的书。
"给你的。"她递过书，《现代数学的艺术》，扉页上有她清秀的题字："给值得尊敬的对手"。
"谢谢。"林宇真诚地说，"你接下来..."
"明天回S市，然后准备出国材料。"许静语气平静，但眼中有一丝林宇读不懂的情绪，"也许...大学期间还会有比赛相遇。"
"一定会的。"林宇突然想到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个给你，我整理的美国大学申请攻略，还有MIT一些教授的研究方向。"
许静接过U盘，指尖微微发抖："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们是朋友。"林宇微笑，"再说，没有对手的胜利多无聊。"
许静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青竹。
回到S市的欢迎仪式比林宇想象的还要隆重。学校门口挂着大红横幅，市长亲自来颁奖，连省教育厅都派了代表。校长笑得合不拢嘴，宣布学校将设立"林宇奖学金"，而他本人则获得了"特级教师"称号。
在一片欢腾中，只有陈明躲在人群最后。当林宇主动走向他时，这位曾经趾高气扬的老师明显瑟缩了一下。
"陈老师，谢谢您的栽培。"林宇主动伸出手，"没有您的严格要求，我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绩。"
陈明愣住了，眼中闪过惊讶、羞愧和一丝感动。他僵硬地握住林宇的手："我...我其实..."
"都过去了。"林宇微笑，"对了，我向校长推荐您负责新的竞赛辅导班，校长已经同意了。"
陈明的表情精彩极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林宇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向等待他的父母。
父亲比上次见面更瘦了，但精神很好；母亲则不停地抹眼泪，手里攥着一沓纸巾。林宇一手搂住一个，在镜头前留下灿烂的笑容。
回家路上，父亲终于坦白："小宇，爸爸的胃镜结果...不太好。医生说可能是早期胃癌，需要手术。"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林宇还是心头一紧："什么时候手术？"
"下周..."父亲犹豫了一下，"但如果你有事..."
"我没事。"林宇斩钉截铁地说，"我陪您去。"
手术很成功。林宇用APP赚的钱给父亲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和主刀医生。术后恢复期间，他每天往返于医院和学校之间，还要处理"思维跃迁"APP的投资事宜——一家知名风投公司看中了这个项目，开出两百万的估值。
签约那天，林宇特意带父母一起出席。当他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然后转身将第一张分红支票递给父母时，母亲又一次哭成了泪人。
"这钱你们随便花。"林宇笑着说，"买房子、旅游，或者..."他指了指父亲的肚子，"再做个全面体检。"
父亲接过支票，手抖得厉害："儿子...爸爸..."
"什么都不用说。"林宇抱住父母，"我们是一家人。"
张浩的助学金申请在林宇的推荐下顺利通过。曾经瘦弱自卑的男孩如今挺直了腰板，甚至主动报名参加了演讲比赛。
"我想...将来学计算机。"一次补习后，张浩鼓起勇气说，"像你一样，用技术改变生活。"
林宇欣慰地笑了："你会比我更厉害。"
毕业前夕，林宇的系统界面再次弹出：
【洗白进度：100%】
【任务完成，可随时选择回归】
林宇几乎没有犹豫，点击了"留下"的选项。这个世界有他牵挂的父母，有正在起步的事业，有张浩这样的朋友，还有...许静那样特别的对手。
高考结束后的一天，林宇收到一封来自美国的邮件。许静的父亲手术成功，她的签证也下来了，下周就要启程。
"能见一面吗？"邮件最后写道，"走之前，我有个数学问题想和你讨论。"
他们在常去的咖啡馆见面。许静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她推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道复杂的数论题。
两人埋头讨论了一下午，咖啡都凉了。最后，许静收起草稿纸，突然问："你为什么选择清华而不是出国？"
"父母需要我。"林宇坦然道，"而且..."他笑了笑，"国内也有很多机会。"
许静沉默了一会，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送你的毕业礼物。"
盒子里是一块瑞士手表，表盘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给最值得尊敬的对手和朋友"。
"太贵重了。"林宇惊讶道。
"比起你给我的帮助，这不算什么。"许静站起身，"保重。也许...几年后还会再见。"
林宇送她到地铁站。夕阳西下，许静的侧脸在余晖中显得格外柔和。列车进站时，她突然转身，快速拥抱了林宇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车厢。
林宇站在原地，看着列车远去，手中紧握着那块手表。
八月的一天，林宇拖着行李箱站在高铁站台。父母坚持要送他去北京，但他婉拒了——父亲刚康复不久，不宜长途奔波。
"到了就打电话！"母亲红着眼睛叮嘱，"周末记得视频！"
"知道啦。"林宇抱了抱母亲，又和父亲用力握手，"爸，按时吃药，别太累。"
登上高铁，找到座位，林宇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中百感交集。一年前，他还是个靠欺骗父母度日的"伪装天才"；如今，他已是全国冠军、创业新星，即将踏入中国最高学府。
列车在某站停靠，乘客上上下下。林宇埋头检查手机里的课程表，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个座位有人吗？"
抬头一看，许静站在那里，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马尾辫高高扎起，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许静？你不是去美国了吗？"
"签证出了点问题，延期了。"她放下背包，坐在林宇旁边，"正好清华有个国际交流项目邀请我参加，就先过来适应一下。"
林宇挑眉："这么巧？"
"数学不相信巧合。"许静从包里拿出一本书，"路上无聊，一起看看？"
书是《高等数论导引》，扉页上有她熟悉的字迹。林宇笑了，接过书翻开第一页。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书页上，也落在两人不知不觉靠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