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怕别人说闲话”而改善伙食的策略,执行了没几天,一个意想不到的契机送上门来。
对门的邻居老陈,是个热心肠,周末把他乡下的父母接来小住,楼道里碰见时,老人家乐呵呵地跟林宇打招呼。
手里还提着新鲜的水果,说是儿子非要买,拦都拦不住。老陈在一旁脸上有光,嘴上说着“爸妈辛苦一辈子,该享享福了”,眼神里满是自豪。
这一幕,精准地刺中了原主那根“攀比”和“面子”的神经。林宇回到家里,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在客厅里踱步,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
“哼,接父母来住几天有什么了不起?瞧老陈那显摆的样儿!好像谁家没父母似的!不就是花点钱吗?好像谁花不起一样!”
宁可欣正在择菜,听到他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果然,林宇下一句就冲她来了:
“喂!给我妈打个电话,叫他们过来玩几天!省得对门老觉得咱们家不孝顺,连父母都不接来住!”
宁可欣手里的菜差点掉地上。叫公婆来?以前林宇可是生怕父母来花他的钱,每次公婆提出来看看,都被他用各种借口搪塞过去。现在这是唱的哪一出?
“这……爸妈过来,住哪里?吃饭……”她迟疑地开口,担心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更担心人多眼杂,自己怀孕的事瞒不住。
“住哪里?当然是住家里!吃饭还能少了他们的?”林宇把眼睛一瞪,充分发挥原主的蛮横,“赶紧打电话!就说我们想他们了,接他们来享享福!快点!”
他故意把“享福”两个字咬得很重,一副绝不能输给对门老陈的架势。
宁可欣无奈,只得在林宇的“监视”下,拨通了婆婆的电话。电话那头,婆婆听到儿子突然这么“孝顺”,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两天后,林父林母提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来了。老两口穿着朴素,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眼神里充满了对儿子家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
他们对这个儿子是了解的,从小到大就抠搜,结婚后更是把钱攥得死紧,连带着对儿媳妇也管得严。
这次突然叫他们来,老两口心里直打鼓,生怕给儿子添麻烦,或者哪里做得不对惹儿子不高兴。
林宇演技上线,摆出原主那副混不吝的样子,接过父母手里的东西,嘴里抱怨着:“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嘛?沉死了,城里什么买不到?净瞎花钱!”但行动上,还是把父母让进了屋。
林母一进门,就拉住了宁可欣的手,上下打量着,眉头微微蹙起:“可欣啊,你这孩子,怎么好像又瘦了?脸色也不太好。”
宁可欣心里一酸,强笑道:“妈,我没事,挺好的。”
林宇在一旁插话,依旧是那套说辞:“她就是挑食,这不吃那不吃的,我说她还不听。现在正好您二老来了,帮忙管管她,多吃点好的,别总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让别人看了笑话!”
这话听着是抱怨,却巧妙地把“吃得差”归咎于宁可欣“挑食”,顺便再次强调了“怕人笑话”。
林父林母对视一眼,没说什么,但心里都觉得儿子这话说得不在理,儿媳妇这模样,分明是亏了嘴。
安顿下来后,林母就闲不住,帮着宁可欣一起准备晚饭。看到厨房里虽然比上次林宇“改善伙食”时多了点肉和蛋,但总体还是显得清汤寡水,林母忍不住又念叨:“小宇啊,你们这平时……就吃这些?这可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林宇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眼睛盯着电视,漫不经心地说:“这就不错了!现在物价多贵您知道吗?我们还得攒钱呢!哪能天天大鱼大肉?”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符合原主的抠门,又暗示了“攒钱”的压力。
晚饭桌上,气氛有些微妙。林宇一边吃着母亲做的、明显油水足了不少的菜,一边还在那算计:“妈,您这炒菜油放多了,下次少放点,健康。这肉买贵了,下次我去买,我知道哪家便宜……”
宁可欣低着头默默吃饭,偶尔孕吐反应上来,强忍着不适。林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晚上,林母借口和宁可欣一起铺床,留在了小两口的卧室。关上门,林母拉着宁可欣的手,压低声音,关切地问:“可欣,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妈看你晚上吃饭时就不对劲,是不是……有了?”
宁可欣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隐瞒的辛苦、对未来的迷茫,在婆婆温和的询问下,再也压抑不住。
她哽咽着,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妈……我……我怀孕了,快两个月了。我不敢告诉林宇,他……他肯定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林母一听,又惊又喜又怒。喜的是终于要抱孙子了,怒的是儿子竟然混账到让妻子连怀孕都不敢说!
她紧紧握住宁可欣的手,眼圈也红了:“傻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这是喜事啊!别怕,有妈在呢!我看他敢不要!”
第二天,林父林母的态度明显变了。吃早饭时,林母直接把一盘炒鸡蛋推到宁可欣面前:“可欣,你多吃点,你现在需要营养。”又对林宇说,“小宇,今天我去买菜,你看可欣这身子,得好好补补。”
林宇心里门清,知道父母大概率已经知晓了真相,并且毫无疑问地站在了宁可欣一边。
他面上却故意装傻,还带着原主的不情愿:“补什么补?她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哪有那么娇气?再说,补身体不要钱啊?”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林父终于忍不住,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老婆怀孕了!这是大事!身体要紧还是钱要紧?”
“怀孕了?”林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宁可欣,语气带着质疑和一丝“被隐瞒”的恼怒,“你什么时候怀孕的?怎么不告诉我?”
宁可欣被他看得一抖,下意识地往婆婆身边靠了靠。
林母立刻护住儿媳妇,瞪着儿子:“告诉你?告诉你让你逼她去打掉吗?林宇我告诉你,这孩子是我们林家的孙子,你必须得要!不仅要,还得好好养!”
“养孩子多花钱你们知道吗?奶粉、尿布、上学……”林宇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账,一副肉疼无比的样子。
“钱不够我们老两口还有点棺材本!”林父气得胡子直翘,“我们拿出来贴补你们!总不能饿着我孙子!”
林宇心中暗笑,面上却露出挣扎和算计的表情:“你们的钱……那也是钱啊……而且,这家里开销本来就大,你们这一来,买菜钱……”
他这话暗示性极强,就是想引导父母主动提出掏钱买菜。
果然,林母立刻接口:“买菜的钱我们出!从今天起,家里的伙食我负责!你看你把可欣和孩子养成什么样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林宇假装推辞,眼神却瞟向父母的口袋。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这么定了!”林父一锤定音。
于是,一场针对林宇“抠门”的“统一战线”正式形成。林父林母拿出自己的积蓄,负责起每日的采买,餐桌上肉眼可见地丰盛起来,鸡鸭鱼肉、时令水果轮番上阵。林母更是变着法子给宁可欣做营养餐。
林宇则开始了他的“表演”。每次吃饭,他都要嘟囔几句“太浪费了”、“这得花多少钱”,或者在父母买回好东西时,挑三拣四,说买贵了、不新鲜了。但每当父母或者宁可欣反驳,拿出“为了孩子”、“身体重要”的道理时,他就假装说不过,悻悻地闭嘴,然后“勉为其难”地跟着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