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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晚会又一日夜幕降临。
苏月离就这么一直趴在了床边睡着了。
直到半夜她被冻醒后再也睡不着了。
看着仍旧不醒的顾子叶,她再无睡意。
她静静地的坐到了他们经常一起看书的软榻上,听着外面风雪的嘶吼声,星眸中的光亮逐渐黯淡。
今天已经是凌晨。
再过十几个小时,就是除夕夜。
叶叶在此之前醒不来,估计就再也醒不来了。
想到这里,她一颗心紧到发痛,浑身发麻颤抖不止。
她抱着双膝,将头抵在膝盖上,就这么坐了一夜。
直到天亮后,她才活动着僵硬的身体,给顾子叶擦拭身体,按摩,喂药。
“叶叶,你还不打算醒来吗,你就要失约了。”
“我会一直等你到最后的,叶叶……”
她照例每天跟顾子叶说话,期待他能回答她。
但她等来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除了给顾子叶喂药之外,昨天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她已经开始不吃饭了。
与其说不吃,不如说已经本能般的没了胃口。
那些平日里香气诱人的饭菜,此刻闻起来也莫名让她想吐。
她嘴中尽是那苦涩的味道,苦到她胃中抽痛不已。
下午时分,看着顾子叶还没有要醒的迹象,她仍旧认真地给他全身做着按摩,保持血液的流通。
一套按摩下来,几顿没吃加晚上没睡的她已经累到不行,又是趴在他的床边后,再也忍不住地昏睡过去。
时间悄然流逝,外面的风雪依旧。
大街小巷的热闹非凡,年味的气息浓重。
到了暮色时分,街灯和城市居民门前的红灯笼都亮了起来。
有的在院中升起了一堆大大的篝火,青烟被风雪带往远方。
顾铭宇和顾老夫人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们只是难过的在客厅中陪伴彼此,偶尔聊两句。
顾家并没有为过年准备什么。
都没这个心情。
有一群孩童拿着烟花路过顾宅前,欢快的打闹声传入苏月离的梦境。
她陷入了梦魇。
梦中灰蒙蒙的一片尽是死亡的气息,偶尔传来的孩童笑声更让她觉得恐怖。
黑暗中,似乎有顾千城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血腥的视线在盯着她。
她难受的呜咽起来,声音让一直沉睡的顾子叶眉头浅浅蹙起。
然后,他睁开了眼。
脑袋中的紧绷之感突然全无,让他舒服到想要喟叹。
周身的温度也很温暖,空气中有淡淡苦涩的药味。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就好像睡了很久,久到把这么些年没睡好的觉都补了回来一样。
“唔……”
这时,耳旁又传来唤醒他的低低呜咽声。
他扭头看了过去,是苏月离痛苦难受的面容。
看着她清瘦憔悴了许多的面容,他微微错愕后坐了起来。
他明明感觉到自己睡了很久,此刻身上却没有僵硬的感觉。
想必是她一直在给自己按摩吧。
心中涌动暖流,他翻身下床,将苏月离抱到了他床上。
小心地替她盖好被子,修长的手抚上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眸光微闪。
她一直在尽心的照顾自己啊……
梦中他似乎一直听到她每天都有在呼唤他的名字,说她在等自己。
他这才想要急切的醒来。
“月离……”顾子叶心底触动,不自觉地喊出了声。
这轻轻一声,让苏月离条件反射般的猛然苏醒。
看到自己睡在床上,顾子叶站床边,她猛然怔住。
外面的暮色渐深,开始变得黑暗。
除夕夜到了。
“叶叶……”她呆呆地喊着。
她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在。”
这次,她得到了回应。
猛地怔愣后,紧接着而来的,是一股巨大的、快要将她脑袋冲昏的惊喜。
“叶叶!”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切的又喊了他一句。
她瞳孔猛烈的颤动着,似乎对这期待已久的一幕,感到格外高兴激动。
叶叶醒了。
他终于醒了,在最后的关头……
突然的,苏月离眼泪没来由地流了下来。
但她却是高兴的,边傻傻的笑着,边伸出小手颤抖的擦着眼泪。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月离,今天是除夕了啊,要开心哦。”顾子叶从床头上的手机上看到了日期。
边说,他边坐在床上将哭泣的苏月离拥入怀中,清冷的眼瞳中满是动容和心疼。
苏月离并没有占用顾子叶的怀抱多久,在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后,她最后擦干泪痕笑着下床。
“叶叶,我再去喊穆林来给你看看!”她声音激动而热切。
让正准备来看顾子叶的顾铭宇和顾老夫人听得真切,当即就是一愣,随即大喜着冲了进去。
“子叶!你醒了!”
“你没事了吧?感觉怎么样?”
他们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表,涨红了脸急急地询问。
见状,苏月离也开心的弯唇笑了,随即离开赶紧将穆林带了过来。
“没事了,已经好了,后面只需要稳固一段时间就彻底痊愈了。”
很快,穆林给他把完脉,带来了好消息。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让顾家上下都激动到眼眶满含泪水。
“穆林,谢谢你!”
因为顾子叶醒来,顾铭宇和顾老夫人在激动过后,也开心地让人去准备晚宴了。
一时间,几十位大厨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
很快,就有美食的香气传出。
这迟来的年味气息,似乎格外让人安心。
“现在离沿江的跨年烟火晚会还剩三个半小时……”
电视中播报了关于今夜江畔烟火晚会的实时新闻。
乖乖坐在顾子叶旁边等用餐的苏月离眸光一亮,随即似想到什么般,又拧眉严肃了面容仿若什么也没发生。
现在叶叶才刚醒来,外面风大雪大的,不能出去着凉了。
虽然这是她在初秋之际就规划好想要跟叶叶做的事情,但她不能这么不懂事。
等下叶叶着凉感冒了,她就真的是罪人了。
有点遗憾,但她跟叶叶还有来年可以一起看。
这次他好了之后,就是真的好了。
所以,从今往后,他们还有很多个来年。
一旁的顾子叶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随即微微弯唇:“月离,吃过饭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吧。”
“欸?”正在安慰自己的苏月离怔怔抬头。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叶叶居然会主动邀请她。
看着她湿漉漉的双瞳中满是茫然,顾子叶唇边的笑意更深。
“不是说好了的吗,一起看新年的烟花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