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爷，恭喜。”
已经逃避了好几天的慕织语终于在这天晚上，给白刃寒打了个电话。
听见她的声音，白刃寒脑中猝不及防闪过那天早上的事，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寒爷头一次生出了些许紧张的情绪。
他攥紧了手机，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的开口，“你都知道了？”
“学长一向都藏不住事，在调查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跑来告诉我了。”
“……那你居然能忍这么久才来问我。”
慕织语扯了扯嘴角，没理会他这句话里隐藏的意思，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这个时候联系你，是另有一件重要的事。”
觉出她的回避，白刃寒神色黯淡了一瞬，旋即又沉着声问：“什么事？”
慕织语暗地里松了口气，赶紧接话道：“那台二次开颅的手术，其实并没有失败。”
此言一出，听筒里陡然一静。
安静到让慕织语误以为电话不小心挂断了。
等她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到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才愣了愣，“就这么惊讶吗？”
白刃寒沉默了近一分钟，才终于出声，嗓音沉得有些吓人，“你瞒过了所有人，包括我。”
“是。”
“当时白之歧正在用糖糖和嘟嘟的命来威胁你。”
慕织语怔愣了一下，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却还是冷静的应了，“是。”
没想到她竟然还能保持冷静，白刃寒只觉得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和震惊就要冲上头顶了。
他深吸了口气，冷冷的质问，“你怎么敢直接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操作？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一切都暴露了呢！”
慕织语眼睫微颤，声线不变，“不会的，我都计划好了。”
当时得知糖糖和嘟嘟都被拿捏在白之歧手上的时候，她的确有一瞬间闪过要不要顺遂他的意的念头，但理智和道德都不允许她去用另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来换回自己的孩子。
而且，她相信她的孩子，也绝对不是会坐以待毙的性子。
所以，在手术正式开始之前，她偷偷的联系了顾之航的父亲，请他时刻准备着接替自己继续完成手术。
而她，和顾之航一起当着所有人的面演了一场戏。
事实证明，她这一把没有赌输，她的两个宝贝也很给她争气，
白刃寒显然也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他第一时间不是庆幸这场戏的成功，而是生气。
慕织语她怎么敢的，拿自己，拿两个孩子当赌注，她有没有想过万事都可能有那个‘万一’呢！
听着电话另一头越发沉重的呼吸，慕织语眼皮猛不丁的狠跳了两下，像是在提醒她一般。
她干咳了两声，将顾之航也拖下了水。
“这件事学长也知道。”
“所以就是你和顾之航一起瞒了我，他一向藏不住事，但戏倒是演得很好，简直可以去竞争奥斯卡最佳影帝了！”
白刃寒语气森冷至极，一听就是气得不行了。
慕织语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替无辜的顾之航解释了一句，“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主谋是我。”
白刃寒闻言，轻呵了一声。
慕织语抿了抿唇，小声却十分坚定的道：“我学医是为了救死扶伤的，就算再来一次，真像你说的那样发展，我还是会那么做。”
“那你有没有想过糖糖……”
“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嘟嘟从一开始就知道被绑架，如果事情真的往最残酷的方向发展，他不会坐以待毙，而你，也不会无动于衷，不是吗？”
白刃寒被她打断了话，还来不及生气就听完了她这番大胆妄为的辩解，直接被气得大脑空白，最后只紧咬着牙关挤出一句：“拿自己的孩子做赌，你的心真狠。”
说完，他直接撂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慕织语又将手机攥紧了一点。
男人最后那句话在脑中回荡了几次，将她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心情打回了谷底。
她怔怔的盯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自嘲的在心里想：我这样的怎么能算心狠呢，真的心狠，我们之间就不会一直纠缠至今了。
……
顾之航找过来的时候，慕织语基本已经整理好了心情。
因此，没被他看出异样。
他一冲到慕织语面前，就开始叫苦不迭的控诉白刃寒的恶行。
“寒爷他居然说要取消第三四季度对我们医院的基金赞助，就因为我帮你撒了一个小小的慌，明明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啊，可他居然居然……”
顾之航越说越悲愤，手掌将屁股底下的办公桌拍得砰砰直作响。
看着他已经红了开始肿起来的手心，慕织语心里略感愧疚，“抱歉，学长，是我把你拖下水了。”
“害，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寒爷他不识好歹！”
最后那四个字，他说的时候刻意降低了音量，同时还不忘警惕的回头看门口，生怕突然窜出来个什么人听见了，让他明年的赞助一并消失。
可以说是怂到极点了。
慕织语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声，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都被他治愈了大半。
“云舒啊，我都失去金主爸爸赞助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顾之航声音幽幽，眼神幽怨的看着她。
慕织语神色微僵，干咳了一声，强作镇定的道：“其实我有办法解决这个事。”
“嗯？怎么解决？”顾之航来了点兴趣。
“我一直研究的那个项目进展顺利，这一批志愿者们的治疗效果也很好，这项实验可以对外公布了，等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到这里，你还怕没有赞助吗？”
顾之航听着听着，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你，你，你要用你的研究给我的医院造势？”
慕织语摇摇头，一脸认真的纠正他，“我现在也在这里工作，所以是我们的医院。”
“可是……”
顾之航大脑飞速转动，想要回她点什么给她浇点冷水，让她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但他现在就跟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了一样，整颗脑子都晕乎乎的，最后绞尽脑汁也只干巴巴的问出一句：“你从前的团队会不会有意见？”
慕织语闻言，怔愣了一下。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提起这个，是在关心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声誉。
她心里微微一暖，笑着摇头，肯定的道：“不会。”
因为他们的研究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方向，而且，是他们先放弃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