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慕织语是一无所获着从乔栀家走出来的。
乔栀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略生出几分迟疑。
但很快，便被她悄悄压了回去。
她叫住已经准备离开的慕织语，“其实，在你爸爸出事之前，我们见过一面。”
慕织语闻言，果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她，“你们谈了什么？”
乔栀点点头，坦然道：“他当时一直都在说有人暗中监视着他。”
慕织语点点头，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特意告诉我这些。”
乔栀露出意外的表情，“是吗？那你应该在调查你父亲的死因了？”
“嗯。”
“那你可要注意安全啊。”乔栀担忧的叮嘱了一句。
慕织语点点头，走了两步，忽然问了她一个问题，“您似乎一直都知道我父亲的车祸不是意外？”否则刚才不会用到‘调查’这样的字眼。
她的思维飘散了一瞬，又不疾不徐续上刚才断掉的话，“这些年，有人来找过您的麻烦吗？”
乔栀笑容温柔，“当然没有，毕竟你父亲有真正托付东西的人。”
慕织语闻言，瞳孔微不可查地缩紧了。
真正托付东西的人，是谁？
显然，乔栀的提醒已经到此结束了。
看着眼前缓缓关闭的大门，慕织语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爸爸，您是在跟我玩猜谜语的游戏吗？”
好不容易解开一条线索，结果一抓发现后面还有密密麻麻一连串谜团，无怪乎程乾这些年始终查无所获，现在她都快要被搞晕了。
从乔栀家离开之后，慕织语径自回了公寓，将那串谜语写在纸上，绞尽脑汁思考另一种解法。
……
翌日，慕织语再一次接到程乾让回程家的命令。
这次，她连不满都生不出来了。
之所以这样，不过是想试探白刃寒是否还有余力庇护她，或者换个说法，试探那晚的人是不是白刃寒。
慕织语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乖乖前往。
不过她听话了，程乾反而感觉到了意外，“你居然真的来了。”
慕织语耸耸肩，笑眯眯回应，“这不是舅舅希望的吗？”
程乾既不否认，也不作品任何辩解，自然而然的切换话题，“你这些天一直在外面乱跑，到底找到血如意的下落没有？”
慕织语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微沉。
解锁了，昨天地铁站里甩掉的尾巴是他的人！
这么迫不及待找上她，看来是弄清楚她之后的行程了。
希望乔阿姨不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受到牵连。
慕织语心中生出几分愧疚，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仍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从容应对，“您想多了，如果我找到了，还会瞒着您吗？”
“这可说不准。”程乾冷嗤了一声。
慕织语勾了勾唇，一针见血说出了维系两人‘信任’的真相。
“我命不久矣了呀，血如意掌握在我手里，除了给我惹来一堆麻烦，难道还能带来什么好处吗？”
她不按常理出牌的态度反倒是让程乾无语住了。
不过他倒是不太生气，毕竟她这番话也暴露出了一个事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血如意真正的秘密。
看得出她不是伪装，程乾反而更放心了。
他还是那句话，“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我要见到东西。”
“好呀。”
慕织语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答应，看不出一丁点勉强。
从别墅里出来之后，她对送自己的管家道：“我能在这里住两天吗？”
管家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还会主动要求留下，他下意识回头望向书房的位置。
只见程乾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窗口，他似乎也听见了她的话。
隔着一段距离，慕织语看不清他脸上此刻是什么神情，但她能清晰感觉到落到自己身上的探究和审视。
她坦然面对他的打量，镇定的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舅舅，我是可以留下的吧？”
“带她去之前的房子。”
声音冷冷的说完，程乾的身影消失在窗前。
慕织语耸耸肩，跟上管家。
是夜。
整个程家一点点陷入紧密，无声之中，暗处多了许多盯梢的眼线。
距离主宅不远处的另一幢小别墅里，慕织语住的客卧里，床上安静的卧着一个人形的小包，似乎是陷入了沉睡。
离床不远处的窗户大敞着，夜风不时拂过，卷得厚重遮光窗帘时不时颤动几下。
这些微的细小变化，并未引起盯着监控的人的注意。
同一时间，藏在窗帘后静待时机的慕织语抓住盯梢在这一面的眼线交接的空档，抓住窗框，干脆利落的从二楼翻了下去。
她着一身黑衣，人影很快便映入了丛木之间。
这次，她直接忽略了昨晚才去过的地牢。
毕竟她特地住下，又费尽心思偷溜出来，可不是为了去自投罗网的。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今晚她的目标是程乾的书房！
……
同一时间，白家古堡灯火通明，处处人影不断，似乎是在搜寻什么人一般，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就在半个小时以前，两个杀手潜入古堡，趁守在附近的保镖发现、赶来之前，对白刃寒展开了一场凶猛的刺杀。
白刃寒孤木难支，为了应对两个杀手用尽全力的攻击，不仅撕裂了前胸和腰腹的伤口，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
此刻，卧室里气氛已然压抑到了极点。
白刃寒脖颈上有一条细细的血线，缓慢渗出鲜血顺着修长脖颈流下，染红了白色的睡袍。
光看这一处，就可以想象的出，倘若他当时的反应再慢半秒，或许……
顾之航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对他崩开的伤口进行二次清理，缝合。
沉默压抑的空间里，剪刀和针线穿过皮肉的声音清晰入耳，让人头皮发麻。
将旧伤新伤都处理完毕之后，他僵硬到极点的身体才敢有片刻放松。
他麻利的收拾了一堆用过的东西，远离白刃寒周围。
悄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之后，他才觎着白刃寒阴沉如水的脸色，试探着询问：“寒爷，今晚那两个杀手，您有什么头绪吗？”
白刃寒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周身笼罩着阴森可怖的凉意，语气冷漠，“你当我是神仙吗？”
顾之航只觉头皮一紧，条件反射缩了下脖子，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问了句蠢话。
以白刃寒的性格，若是知道这次派来杀手的是哪位仇家，岂会还在这里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