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郎乔的声音一下子哑了。
这个决策是谁做的？
郎乔仍旧沉默。
慕织语明白了，只觉得讽刺。
她用力攥紧了手掌心，强迫自己不要迁怒，可是好像无济于事。
猜到她现在心情不会好受，郎乔心下一软，忍不住道：“云舒，你听我解释，这件事……”
慕织语直接打断他的话，冷冷道：“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她攥着手机原地沉默两秒，忽然脸色一寒，愤怒的将它砸了出去。
砰——
手机砸在墙上又因为惯性弹到地板上，最终四分五裂。
书房里，白刃寒似有所觉般，忽然抬起头来，朝着慕织语卧室的方向侧耳倾听。
有些沉重的开、关门声和急促的下楼脚步声前后出现。
白刃寒听得认真，似是在通过这些细微的动静推测她此刻的心情。
正准备签字的钢笔尖抵在纸上，因为长久的停在一出，笔尖已经浸出了一大块墨点。
直到所有的动静都听不清了，他才收回注意力，移动笔尖留下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内心无意识的牵挂慕织语，让他处理工作的效率都不知不觉的提高了不少。
傍晚下楼时，白刃寒目光在一楼巡视了一圈，最后看向秦伯，“云小姐呢？”
“去了训练场，快两个小时了还没出来呢。”秦伯一脸忧心忡忡。
白刃寒略一颔首，脚尖一转，大步流星的朝训练场的方向走去——
靶场里，慕织语戴着眼镜和隔音耳罩，握着训练用的仿真枪，冷静的扣动扳机。
砰！
砰砰砰……
枪响一声接着一声，射出去的每一颗子弹都精准的打到了枪靶上标注心脏的红点位置上。
等她把一发子弹都打光了，白刃寒才抬起双手轻轻的拍起来。
“啪！啪！啪！”
“很厉害。”
白刃寒缓步朝她走近，余光扫过她被汗水浸湿的衣襟，想起这一路找来，她活动过的几间训练室，心中越发惊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这么生气。
慕织语刚刚就察觉到有人进来了，这时才侧头瞥向他。
“有事？”
“为什么心情不好？”
两道疑问同时响起，两人视线也猝不及防的交汇到一处。
猝不及防从他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关切，慕织语怔了一下。
很快，她又嗤笑一声，没好气的道：“谁告诉你我心情不好了？”
白刃寒没理会她的嘴硬，视线落到她握着的手枪上，漫不经心的提议，“要不要跟我比一比？”
“来。”
慕织语朝身旁的位置扬扬下巴，顺势转开脸，轻轻呼了口气。
白刃寒缓步走到她身旁，拿起桌上的手套和隔音耳罩慢条斯理的戴上，又开始一发一发的装子弹。
他的手指骨节修长有力，握着黑色的手枪格外夺人眼球，当他微眯起那双狭长的眼眸，开始举枪瞄准的时候，浑身的气势都在这一瞬间变得凛冽肃然起来。
他仿佛一头锁定了猎物的大狮子，神色间的最后一点漫不经心也在这一刻淡去，整个人变得犀利而冷峻。
格外的……撩人！
但慕织语更清楚，这个男人不只有外表撩人，他的射击技术也出类拔萃。
砰！
一枪射出，正中心脏。
枪响的瞬间，慕织语的心口也跟着不受控制的一悸。
恍惚间，她有种自己其实才是他瞄准的那个目标。
哪怕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无论看过多少次，都会被他这一刻冷静而又犀利的眼神狙击中。
白刃寒迟迟没开第二枪，反而侧头睨她，语气略带几分挑衅，“怎么，怕了？”
“做梦！”
慕织语冷笑一声，低头飞快的装切换弹夹。
白刃寒默不作声的看着，幽眸微暗，眼底似有火星闪过。
“我记得以前无论怎么教你，你总也打不中靶子，偏偏人菜瘾大……”白刃寒勾了勾唇，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慕织语额头青筋暴了暴，顶着他的视线抬手射击，一枪不落的全部命中靶心之后，才冷冷的回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厉害。”
男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慕织语一开始是为了发泄，他来了之后被挑衅，有心想争个输赢，但现在……又莫名的感觉到疲惫和烦躁。
她扔了枪和一身的装备，懒洋洋的道：“累了，不玩了。”
白刃寒挑了下眉，也扔下枪跟上她，“这么不开心，是发生什么事了？”
“与你无关。”慕织语现在不想提这个，也不想跟他独处。
偏偏无论她走得多快，他都能游刃有余的跟她并肩而行。
“这些年，我头一次觉得……”
男人话音忽然一顿。
慕织语狐疑的睨了他一眼，“觉得什么？继续说啊。”
白刃寒勾了勾唇，“想听我剖白心迹，那你得先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事。”
慕织语闻言翻了个白眼，刚被勾起来的那点好奇顿时烟消云散。
她冷哼一声，扔下一句‘爱说不说’，转身走人。
“织织！”
白刃寒赶紧抓住她，略用些力将她扯进怀里，将她意图挣扎的双手交握到一起，顺势抵在了训练场的隔音墙上。
“你和夏明睿他们交好，和他们交换了什么？”
果然还是为了这些事。
慕织语讥诮的扯了扯嘴角，眼眸怒瞪着他，语气不善，“厉害啊，连亲爷爷身边都安插上自己的眼线了，不过我和夏明睿交换了什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白刃寒神情严肃，“任何觊觎你的人，我都很重视。”
同时低头朝她靠近了一点，语气稍微缓和，像是在引诱她说出实话一般温柔的哄劝：“你想知道什么我也可以帮你，何必还要舍近求远？所以，告诉我，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好吗？”
慕织语身体轻颤，与之相反的是她的语气十分冰冷。
“你帮我？又是需要我用自己来交换的条件？抱歉，我真没有出卖身体这种癖好。”
白刃寒太阳穴狠狠抽了两下，他捏捏眉心，满是无奈的辩解，“那只是以前为了逼你承认随口一说，我不会逼你。”
“是吗？”
慕织语眯了眯眼，忽然露出个笑，踮起脚尖凑近了他的脸。
白刃寒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攥紧了她的手。
慕织语在快要贴到他唇上的前一秒停住，笑意不答眼底，脸上露出玩味的讽笑。
“还说不是馋我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