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刃寒沉重的呼吸倏地一顿，原本压着她的身体微微上抬了一点。
他深深地看她两秒，忽然松开她的腰抬起手来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把脸转回来面对自己。
他眼眸格外黝黑，眼底隐约闪烁着点点星火，更深更沉的地方还浮动着某种外人看不懂的复杂。
慕织语猝不及防撞进去，只觉心脏不受控制的轻轻抽疼了一下。
她来不及去捕捉他藏在眼底深处的怒与惧，便听见他语气格外低沉的问，“织织，你会背叛我吗？”
刚刚动情带来的余韵还未完全平复，白刃寒呼吸滚烫，嗓音也带着一丝诱人的沙哑。
慕织语心脏不受控制的悸颤，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他问了个什么问题。
她心底微微一沉，面上并未表露出来，故作出一脸不耐，冷冷道：“别胡说八道，我们不熟。”
话音刚落，掐在她下巴处的手指忽然收紧。
慕织语疼得‘嘶’了一声，瞪他时佯作出的那丝不满立刻变得真实起来，“你神经病吗？”
白刃寒神色冷肃，盯着她的眼神格外认真，将刚刚的问题又重复了一边，“有一天，你会完全背叛我吗？”
他一眨不眨的审视着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到最真实的反应。
慕织语拧了拧眉，意识到这个问题大概是回避不过去了。
她颇有些无奈的在心里轻叹了一声，收起脑中那些胡思乱想的猜疑，正视他的目光，直截了当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白刃寒不答，深深地凝望着她，指腹在她艳丽的唇瓣上摩擦，半响才不紧不慢的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隐瞒了你一件事，能不能不要再像当初一样直接消失，让我找不到你。”
慕织语眉心一拧，不悦纠正，“当初我也不是直接消失。”
“但你回避了我整整五年！”
慕织语：“……”
“所以再有一次，你能不要留在我能找到的地方，无论怎么生气，恨我都可以……”
慕织语直接打断他，语气微凉，“既然你知道我会生气、恨你，甚至是直接消失，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告诉我，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现在不能告诉你。”
慕织语冷笑，“那么你就做好再也找不到我的心理准备！”
白刃寒心脏微紧，但并未被她的激将动摇。
他低头在她唇角轻轻印了一下，嗓音低哑而坚定，“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这是你深思熟虑过后的答案吗？”
白刃寒沉默了许久，缓缓点头。
慕织语闭了闭眼睛，掩去心底生出来的失望，冷冷道：“好，我知道了。”
重新睁开眼时，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神态冷漠而自然。
她抬手推了推还压在身上的人，不客气叱道：“让开。”
白刃寒喉咙动了动，想要再说什么，慕织语却不想听了。
她直接动手将他推开，往旁边滚了一下，从床的另一边翻身下来，理理身上已经变得皱乱的衣服，黑着脸提醒，“已经很晚了，你可以走了。”
白刃寒沉默两秒，喉结微动，“今晚，我想留下。”
慕织语：“……”
她有些奇异的看着他，嘴角轻扯，似是在冷笑。
“白刃寒，你把我当成什么？”
白刃寒眼眸微闪，明知道她在生气，说了之后她会更生气，却还是坚持答了，“你是我的织织。”
“呵呵！”
这就是慕织语的回答。
她什么也不再说，直接转身出了房间，快步走到玄关处，低头开始换鞋。
白刃寒追出来，见状面色微变，“你就这么不想让我留下？”
“是！”
慕织语想也不想的回答，语气格外重，“我不喜欢我们现在这种模糊的关系，你不愿意走，我走！”
说完，她已经伸手去拉门了。
白刃寒脸色格外难看，几步上前将已经拉开一条缝隙的门板，重新压了回去。
“够了！”
白刃寒喉咙微动，轻轻吐出两个字，“我走。”
慕织语点点头，推开他往旁边走了两步，伸手比着门口的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眼神始终冷冷的盯着他，无声的监督与催促着。
白刃寒只得无奈妥协，从衣架上拿过大衣穿好，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板一开一合，楼道里的凉风灌了两缕进来，不偏不倚吹打到靠在玄关柜前的慕织语身上，冻得她狠狠打了个激灵。
她有些失神的盯着眼前的防盗门，挺得笔直的脊背一点点放松，良久之后才一步步挪回客厅的沙发上。
刚进家门时的温馨气氛已经消失殆尽，几百平的复式公寓突然变得格外的空寂冷清。
明明十分钟之前还不是这样的。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
前后的变化真的好明显。
现在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就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慕织语怔怔的盯着天花板，脑中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完整的头绪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抬起手臂盖住了眼睛，绷得紧紧的肩膀轻轻抽动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
白刃寒从公寓里出来之后，坐在车里并未立刻启动车子离开。
他胳膊肘搭在降下来的车窗玻璃上，动作缓慢的点燃了一根烟，咬进嘴里一边吸着一边拨通了陆安的电话。
“喂？寒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之前我让你关注白之岐的动向，他现在回帝都了，你知道吗？”白刃寒语气冷淡，不急不缓的说。
“回帝都了？”陆安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
在得到白刃寒的肯定之后，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开始手忙脚乱的联系派去盯梢白之岐的人。
似是猜到他在干什么，白刃寒直接打断，“不用确认了，你也联系不上他们了。”
就像是在印证他的猜测一般，陆安握着的电话里传来客服机械的提示音。
他心底一寒，讪讪的放下电话，“寒爷，您是怎么知道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
白刃寒眯了眯眼睛，想起了什么，喉咙里挤出一声轻蔑嗤笑。
陆安敏锐的察觉到老板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愉快，默默将手机从脸侧拿开一点并放轻了呼吸的声音。
白刃寒沉默了一会儿才冷冷道：“因为他现在就在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