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太再度被她的干脆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瞪着慕织语半响,终于看清了她眼底的坚定,意识到这不是她在开玩笑。
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轻而易举就成了,她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是害怕,万一这只是一个梦……
她忍不住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剧烈的痛感提醒她,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王太太忐忑的心这才放下来,来不及高兴,一串眼泪先没控制住涌了出来。
“云,云医生,谢谢你答应帮我儿子做这台手术,你这是救了他的命啊!”
慕织语抽了两张纸递给她,然后淡淡地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想亲自见见你的孩子,有些情况只有见了才能完全了解。”
“现在吗?当然可以!”
王太太胡乱擦擦眼睛,赶忙起身。
慕织语冲她摆摆手,“等一下。”
王太太闻言,心底咯噔了一下,害怕她又改变主意了。
就在这时,先前离开的服务员端着一杯打包好的咖啡走过来,“你好,客人,这是您点的冰美式。”
慕织语接过咖啡,又扫了一眼王太太,“可以走了。”
王太太这才醒神,将钱丢在服务员的托盘里,一脸着急的请慕织语离开。
生怕再耽搁一秒,她真的改变主意。
慕织语倒是体谅她的心情,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提着咖啡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
王家在帝都也算是小有根基的豪门了,给自己儿子安排的病房条件自然是最好的单人套房。
将慕织语请到病房之后,王太太一刻不得歇,立刻去找负责她儿子的主治医师。
慕织语坐在沙发上,不疾不徐的将吸管戳进杯子里,一边喝咖啡一边翻看王太太带给她那份最新的检查报告。
上面的各项数据和她心里预期的差不多。
这个孩子的心脏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尽快动手术,恐怕就像秦岳说的那样:命不久矣!
以这孩子目前的恶化程度,换心手术的同时必须要连另一台手术一起做,两台手术风险都很高。
除了对技术有要求,对两位主刀医生的默契和心理考验也很高,其中的风险也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王家有求于自己,自然将姿态摆得很低,可万一这台手术出一点半点的差错,他们也会立马翻脸。
到时候,等待她的麻烦恐怕是难以想象的。
这潭浑水,还真是蹚得不值啊。
慕织语无奈的心底叹息了一声,却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王太太将主治医生请了过来,一同出现的还有她的丈夫。
王太太简单的给他们双方引荐过后,就带着丈夫去了儿子那边,将外面的客厅留给了慕织语和主治医师谈话。
慕织语大致情况都了解得差不多了,要问的也只是细节。
医生这边早被王太太交代过,自然是事无巨细。
两人谈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慕织语才重新叫来了王太太。
“我这边差不多了解清楚了,还是那句话,手术我可以做,但你儿子的心源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
王太太喜出望外,忙不迭的点头说:“你放心,我们这边已经找到心源了,配型结果也刚好合适。”
对这个结果,慕织语倒是不意外。
她只是又提醒他们,“你儿子因为先天的基因缺陷问题,同时要做两台手术,想必你们也清楚。”
“是的,我们也找了别的医生,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配合你。”
慕织语摇摇头。
这样的手术,她比较信任自己的人。
想了想,她主动道:“医生这个倒是不用你们费心,我已经有人选了,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是想提醒你们,手术风险很高,术后的排异几率也会比普通人高出几倍,你们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王太太和丈夫对视了一眼,脸色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难看。
目前世界上能做这台手术的医生太少了,请来云舒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如果连云舒都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王太太眼底闪过一抹痛惜,最后还是有点不死心的问:“云医生,你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慕织语沉默了片刻,“听说目前D国新研究出了一种药,可以有效降低术后的一些排异反应,你们可以联系一下那个研究所。”
王太太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
慕织语又和他们商讨了具体的手术时间,最后定在了一周之后。
无论王家这一周的时间能不能弄来那个药,手术都必须得做。
王太太夫妻自然没有异议,只是提出想先见见慕织语确定好的另一位主刀医生。
“这个没有问题,我和他沟通一下再给你们具体见面时间,或者你们等不及,也可以先去查他的资料,他的英文名叫Christie。”
“Christie?”
王太太和丈夫对视了一眼,隐约感觉耳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与此同时,正在基地里忙碌的秦岳猛不丁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歪头在手臂上蹭了蹭发痒的鼻子,皱着眉小声嘀咕,“奇怪,是不是有人在背后算计我?”
助手站在他身边,好心的提醒,“您这样更像是感冒了。”
“不可能,我身体健壮着呢!”
秦岳一口否认,横了他一眼,警告他工作时间不准开小差。
慕织语回来的时候,秦岳还没忙完。
她在休息室的小吧台里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从柜子里拿出调酒的设备开始忙碌。
等秦岳换好衣服出来,两杯鸡尾酒刚好调完摆上吧台。
“哟,今天月亮打西边出来的?怎么这么有兴致啊?”
秦岳扯了扯花衬衫的领子,慢悠悠的晃到慕织语面前,跟没了骨头是的瘫在吧台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吊儿郎当,没有正形!
他一边冲那杯漂亮得像星空一样的鸡尾酒伸出试探的爪子,一边觎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老大这摆的鸿门宴哦,是不是有事情要求我?”
慕织语睨了他一眼,不禁开始头疼。
患者家属看到他这副死样子,会不会觉得这手术不做也罢?
她按了按刺痛的眉心,无奈的啧了一声,“其实,我是想请你跟我一起做那台手术。”
秦岳毫不意外,他得意的笑了笑,一脸嚣张的道:“那老大你只用一杯酒可打动不了我,至少得拿出让我心动的筹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