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织语眼眸微闪，无视了她充满怨念意味的感慨，冷静的道：“能冒昧问一下，里面放的是什么吗？”
事已至此，乔栀也没有遮掩的必要了，直截了当告诉她：“是当年他查到的有人蓄意做空慕氏集团的证据。”
慕织语闻言，心中一惊。
爸爸竟然还留了这样的东西在手里！
可做空慕氏的，慕氏付柔赵明荃……等等，难道这份证据单独指的是她一直抓不到实质性证据的程乾？！
慕织语猛的攥紧了手指，捏着纸条的手几乎是颤抖了起来。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乔栀心情越发的复杂。
这一刻，她眼前恍惚间又浮现出了当年与慕成章的最后一面。
就在他出事前一天，他瞒着所有人的盯视，低调的前来见她，拜托她藏下这份证据。
当时他面对各方博弈，孤立无援不说，连枕边人都悄悄选择了背叛，发生的重重事件，让他心力交瘁。
而聪明如他，早已经预料到了临近自己的死亡阴影，那么费尽心思留下这些，不过是在为年幼的，今后再无人庇护的慕织语，留下的后手，为她铺一条后路。
他没有告知她全部真相，但乔栀能猜到，也不可避免的怨恨上了年幼的慕织语，更恨他的优柔寡断。
但她又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帮他。
就这样，之后她冷眼看着慕家四分五裂，看着年幼的慕织语从豺狼虎口的盯梢中脱险，平凡的长大。
平凡得让她失望。
那时候，她几乎日日夜夜都在痛苦和痛快之间挣扎。
她一面冷嘲热讽他一腔苦心错付，终究还是看错了人，一面也因此而痛苦，之后慕织语意外的‘死亡’也让她彻底死心，意识到蒙在慕家身上的阴谋终究是无法揭开了。
直到一年前，因为白刃寒的一些操作，让已经改头换面的慕织语重新走入人前，之后付柔和夏婉晴相继吃瘪让她隐隐产生了‘慕织语是不是没死’的猜测。
时至今日，慕织语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她才不得不相信，她不看好的这个‘平凡的孩子’真的按照他预想的那样，杀回来复仇了……
“乔阿姨，您在想什么？”
慕织语疑惑的声音，打断了乔栀飘远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复杂的笑了笑，道：“这是个好东西，我今天把它交给你，也算是彻底完成了我的任务，希望它在你手上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听出她语气中不易察觉的期许，慕织语愣了愣，用力点头，保证：“一定会的，无论活着的还是已故的，他们都会等来真相大白的那天的。”
乔栀笑意加深，眼中隐隐流露出几分欣慰，“我知道。”老慕，你的确没有选错人。
无法听见乔栀的心声，但慕织语能感受到她言语中的期待和对自己的态度转变。
她暗暗攥紧了手中的纸条，发誓一定不会辜负他们为她所付出的一切。
离开的时候，慕织语特地挽留乔栀继续在古堡住一段时间。
刚经历了一场绑架，乔栀自然不会拒绝她的好意庇护。
从乔栀住的地方离开以后，慕织语没有回去见白刃寒，而是直接开车离开了古堡。
半路上，她接了个电话，在前·圣诞实验室附近停了车。
不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在她前面停下。
从出租车上下来，拉开她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
他将夹在腋下的文件袋随手抛给慕织语，一边给自己绑安全带，一边解释：“老大，诺，你要的东西，都调查清楚了。”
慕织语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已经低头打开袋子翻看起来。
秦岳啧了一声，嘟囔着‘拔X无情’之类的话，歪头盯着她的侧脸。
慕织语丝毫不受影响，一目十行，以极快地速度看完了程乾地牢暗室中关着那个老人的资料——
明叔，他是妈妈的管家。
这些年，他一直被程乾秘密关在程家的暗室中。
一是因为程乾至今还没有完全掌控妈妈藏起来的部分势力；还有另一层原因，可能是怀疑怀疑明叔知道血如意的下落。
毕竟明叔是在妈妈极小的时候，就被指派到她身边照顾她起居生活的，说是管家，其实更像是仅次于父母之外的长辈亲人。
重重身份一套，明叔的确是最有可能藏下血如意的人。
可惜，程乾确实是猜错了。
慕织语合上资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暗暗作出了决定。
秦岳观察她的神色，忍不住问：“老大，你是不是要去把这个明叔救出来。”
“嗯。”慕织语眼神闪了闪，没有迟疑。
秦岳立刻就说：“那我跟你一起。”
慕织语皱眉，“没必要，这件事我……”
“我来之前就决定好了。”
秦岳直接打断她，态度尤其坚决。
慕织语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一向把自己往花孔雀方向穿戴的他，今天竟然换了身格外利索的紧身服。
看来，的确是出门的时候就决定了。
慕织语心中一暖，没再推辞。
她收起资料，直接发动了车子，朝着程家的方向驶去。
秦岳见状，瞪大了眼睛，猛地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等等，不是，老大，现在还是大白天，咱们这是要光明正大的去偷家？”
“程乾现在在局子里，这是最好的机会。”慕织语面无表情的把油门踩到了底。
“可是大白天，咱们光是要潜进去，就已经是困难重重了啊！”秦岳欲哭无泪。
慕织语一脸惊奇的瞥了他一眼，“所以你究竟在大惊小怪什么？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秦岳一愣，后知后觉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好像是哦。”
一个小时后，两人下了车，悄悄咪咪来到上次慕织语翻进去的老位置。
两人藏在枝叶浓密的树上，从望远镜里观察程家内部的情况。
“搞这么多保镖到处巡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儿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吧？！”秦岳啧舌，一脸不屑的嘲讽。
慕织语瞥了他一眼，拿出画好的地图交给他。
“把上面的路线记下来，一会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救人，你看准时机随时准备来接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