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不好意思，程乾我还偏就查定了！”
慕织语声音沉沉的呢喃着，啪地一下关了手机发动车子。
她踩下油门飙出原地的下一秒，有人按响了夏鸳家门口的门铃。
“叮咚叮咚——”
管家查看了门口的监控，行色匆匆的跑去找到夏鸳，“夫人，是……夏董来了。”
夏鸳猛地睁开眼睛做了起来，眼神扫过大门的方向。
明明隔着数道阻碍，她却像是已经看见了夏瑾霆的身影一般，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抹浓烈的……恨。
被慕织语气出来的怒火，现在全都雪上加霜的转移到了夏瑾霆身上，“他来做什么？看我死没死吗？”
管家早就习惯了她对夏家人的排斥，闻言，从善如流的道：“那我去请他离开？”
然而，他才走了两步，便被叫住了。
“等等，去请他进来。”
管家面露惊讶，“您……”
“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有点事还没跟我这个哥哥说过呢。”
夏鸳冷冷的勾唇，冰冷的眼神宛若毒蛇盯住猎物时缓缓吐出的信子。
夏鸳已经很多年不跟夏家人来玩，因此夏瑾霆被请进门的时候，面上都带上了两分意外。
夏鸳坐在沙发上，腿上盖着条薄毯子，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
“大哥……”
夏瑾霆脚步猛地顿住，过了好几秒，心底才后知后觉的生出一抹怅然。
“小鸳，你还在恨我当年分开你们吗？”
说着，他目光落到了她腿上，透过那条毯子，似乎又看见了当年唯一的妹妹拖着一条残腿跪在自己面前哀求的情景。
夏鸳动作一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夏瑾霆苦笑了一声，“那就是还在恨了。”
夏鸳扯了扯嘴角，也不否认。
夏瑾霆轻叹一声，才缓缓开口，“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夏鸳看了他一眼，“是婉晴的事吧。”
夏瑾霆惊讶，“你知道了？”
“我只是闭门不出，不是消息闭塞，那么……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夏鸳喃喃的说着，忽然又嗤嗤的笑了起来。
她轻轻摸了摸毯子下面的腿，声音轻飘飘的道：“大哥，几十年过去了，每逢阴雨寒冬，我的腿还会疼呢，如今你的女儿做了和我当年一模一样的事，你又会怎么做呢？”
“我……”
对上她嘲弄的神情，夏瑾霆猛地意识到，她对自己的怨和恨，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他声音干哑，“……当年的事，是我错了。”
“大哥怎么会错呢。”夏鸳毫不客气的嘲讽。
夏瑾霆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夏鸳便自顾自的道：“果真是物是人非，看看如今的婉晴，谁能想到我那个端庄优雅的大嫂呢，她做出了那种令人不齿的丑事，身为夏家人不是该赶尽杀绝吗……”
“够了！”夏瑾霆终于听不下去打断了她，沉着脸不悦的道：“都是些已经过去了的事，你要恨我可以，但别把那些恩怨累及小辈身上。”
说罢，他直接起身走人。
夏鸳头也没抬，自顾自的道：“真过去了，你怎么会把一个假的当真的缅怀呢？你缅怀的究竟是大嫂，还是你因为自大狂妄而害死的人，只有你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了。”
夏瑾霆脚步猛地一顿，回头死死盯着她，“什么假的？”
“我刚刚说了什么吗？”夏鸳嘲弄一笑，示意管家强制性的送客。
夏瑾霆一把荡开管家的手，冲回夏鸳面前。
“小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什么是假的？婉晴？当年是你把她找回来的，你……”
没等他话说完，受了召唤的几个佣人便一拥而上，将他架走了。
夏鸳就那么冷眼旁观着，看着她印象中爱面子极了的大哥露出这般狼狈的样子，心中无比畅快。
“假的成不了真，这么多年，你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她隔着毯子轻轻抚过腿上那条长长的疤，神情一点点变得疯狂起来。
“一句道歉就想当一切没有发生？夏瑾霆，你还是这么自大啊！”
……
慕织语心事重重，漫无目的的将车开到了白刃寒的公司楼下。
看着不远处大厦上钉着的那个银灰色的logo，她心中的那丝惶然越来越盛。
叩叩——
车窗突然被敲响。
慕织语倏然回神，便看见一个穿着大厦保安制服的人向她示意这里不能停车。
慕织语眨眨眼，终于回过神，向对方道了歉，正准备启动车子离开时，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
她动作顿住，停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顾明月和白刃寒上了同一辆车，目送他们离开的同时，条件反射的也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她跟着他们来到一家私房饭店，在门口便被拦住了。
“你好女士，我们这边只接受会员制预约，请问您……”
“没有，抱歉。”
慕织语直接转身，跑回了车上，打开空调冷风，想用物理攻击将自己吹得清醒一点。
与此同时，包厢里，顾明月和白刃寒相对而坐。
“我刚刚好像看到云舒了，你确定不用出去看看吗？”
白刃寒面色不改，淡淡道：“你看错了。”
“是吗？”
顾明月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忍不住笑了。
“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对我没有意思了，所以可以不用一直盯着菜单了吗？”
白刃寒应了一声，放下菜单，“今天我请客。”
“你都拿我当挡箭牌了，当然你请。”顾明月嗤笑一声，按铃唤来服务员，毫不客气的加了几瓶好酒。
白刃寒也不阻止，等菜上齐了，才不疾不徐的道：“爷爷那边，麻烦你配合一下了。”
顾明月浅浅的啜了口佐餐酒，故作潇洒的揶揄，“你开出这么优越的条件，我没理由不配合，只要你不怕伤了美人心就行咯。”
白刃寒动作顿了顿，脑中闪过慕织语刚才在门口时那张苍白的脸，心脏控制不住的狠狠揪了一下，面对满桌精心烹制的佳肴，突然就变得食不知味起来。
顾明月似有所觉般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
“夏婉晴和白之岐的事你确定要促成？以她在夏家的受宠程度，白之岐赚了，而你……我只能说是在自找麻烦。”
白刃寒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强迫自己压下那丝心软，语气淡淡的道：“我心里有数。”
白之岐想不劳而获一个助力？
那也要他有那个福气吃得下才行！